那就说明良知未泯。 她本不是坏人,却被经年累月的不如意激发出了恶念,迁怒永远都要比自己顺利顺遂的少年密友。 她若知道宋俏那天真的打算把钱借给她,虽然并不赞同她对家务事的处理方式,还是不愿意让分歧影响了二人之间的感情,不知做如何想。 池跃瞄着两个烟鬼回来,乐呵呵地说道,“于哥是躲这饭呢吧?可别先入为主啊,摈弃偏见尝一尝么,感受感受不同风味。” 于军听话地夹了一块椰汁鸡放在嘴里,嚼了几口就苦起脸,“哎呀可惜肉了,做成烧鸡多好?” 俩小姑娘见他丝毫不肯隐藏鄙薄,一起笑了起来。 吃完东西先送孩子们和老于回去,俩小姑娘特别热情地和池跃道别,雪郡还说,“小池哥哥人真好,我又多了一个大朋友了!” 沈浩澄听着又有点儿吃味,调头回来就不乐意,“让你陪客也没让你发展忘年交呢!别听中学生的话啊,差十来岁,还真哥哥哥哥。” 池跃笑得不行,“沈律没好意思数落孩子自来熟就是有胸襟了!不是你给我安排的活啊?” “让你正常发挥,”沈浩澄也觉得自己不够宽广,笑着说道,“让你超常发挥了吗?” “谁超常发挥了?”池跃反驳,“别闹嘴玩儿。我都急半天了,你跟于哥出去都说了啥?快点儿跟我讲讲” 沈浩澄细细转述一遍。 池跃听后也自稍作沉思,“沈律,这算不算是受助者恶意啊?雪郡妈妈想给孩子们请家教,绝对不只卢梅一个选择,想要帮她解决点儿经济困难肯定是真心话,雇与被雇之间存在劳动付出,不需要谁感激涕零,但是朋友毕竟给她提供了挣钱机会,怎么也不该怀恨在心吧?” “所以说人的嫉妒总在近处。”沈浩澄点点头说,“太高太远的事便如空中楼阁,建立不起联系,愤懑倒不特别深重。宋俏不承认自己是富裕人群,可在卢梅看来她的生活还是太如意了,甚至有些没道理,很难令她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种现实。宋俏完全没意识到朋友隐藏已久的憎恶,这就应了那句话——衣食足而知荣辱,长期困于金钱的人容易思想偏激,甚至扭曲,反而是仓廪实的比较单纯直接,因为少受磨难不懂得恨。宋俏确实抱有善意,卢梅却已没有能力体会,两个人之间的任何差异不同都被她放大到足以敌对的程度上去了。” “近处!”池跃越发若有所思,“又绕回老课题上了。相对于来自陌生者的袭击侵害,更要懂得警惕身边人!啊呀太灰暗了,沈律快来安慰安慰小池助理,我又有点儿破灭了。” 沈浩澄呵呵笑了起来,“今天最破灭的人应该是老于吧?兴致勃勃地带着孩子们出来赴宴,咱们都吃饱了,就他自己饿着肚子回去。” “少吃点儿行!”池跃也没同情心了,“就当控制血糖。你看他从头到尾嘀嘀咕咕,一点儿都不担心破坏气氛。我都怀疑是不是他张罗要带孩子们出来散心的。死固执劲儿,和卢梅大热天里非得给无心吃饭的儿子包饺子一样,干倔,不知变通!” “回去他肯定还往肚子里扒拉剩饭,控制啥啊?”沈浩澄帮着池跃埋汰于军,“好在他挺幸运,能生出思慧这么懂事的孩子,要摊上卢梅那种儿子跟谁哭去?” 可怜的于军同志辛辛苦苦地傻陪了半宿,饿着肚子回家不说,还要遭人背后鄙薄,毫不知情地充当着热恋情侣的同仇敌忾,为促进人家的亲密感情做出了爱乐意不乐意的被动贡献。 池跃得到沈浩澄的口头支援,乐呵呵地做出总结,“看咱俩多契合?沈律以后不用琢磨什么添柴加火的事儿了,咱俩的感情就不是火,是核聚变,和太阳一样那种,可够烧的,多少亿亿亿年的不成问题。” 虽然是句玩笑话,沈浩澄心里仍旧一动。 已是隔天的话,池跃仍旧存在心里,说明他并不是不在意。 “核聚变?” “嗯!”池跃神态认真地点点头,“不是核裂变,那是人为的,有污染。咱们这是天作之 合,能量更大,且更恒久。” 天作之合,自己都敢承认的词,实在没法不美好了。 沈浩澄一边美滋滋地开车一边不够善良地想:老于今天晚上的牺牲非常有意义,可歌可泣。
第136章 卷二絮果:第三十六章 祝福 周五晚上,池跃要回SZ市,自私自利地催沈浩澄,“你不如今晚就去J市,明天能起大早出去摸查情况,一天也够用了,周日我回来了你也正好回来。” “真会安排。”沈浩澄当看不懂男朋友能少分离一刻就少分离一刻的心,“我干嘛要多花一宿住宿费啊?明天起大早坐高铁去,到了地方就调查呗!周日再起早回来,中午之前也到家。” “那不得起两天的大早啊?”池跃不同意,“大早!还算休息了吗?别那么抠。早去一晚好好休息。我也不在家了你一个人待着干嘛啊?” 沈浩澄假意无奈,“行吧!我现在就订票。这笔开销也得记在你的头上。要不人说家累家累,有爱情就别要自由,总得挨管!本来还想跟大沛出去打打拳呢!再不见面又得听他啰嗦。” 池跃笑着安抚人说,“周日咱俩一起去找他呗!带着我就耽误哥们感情?” “我怕他总嘴贱!”眼看要到客车站了,沈浩澄有点儿依依不舍,不逗着玩,“惹着了你又要生气。” “以后我不轻易生气。”池跃便说,“反正有你撑腰,他惹我我就跟他干!不能得罪肖检就行。” 沈浩澄闻言哈哈乐了,“小飞燕自己还使劲儿跟他干呢!你要能欺负住秦大沛,我保证小飞燕同志不但乐见其成,还会跟着起哄,绝对影响不到公事上去!” 池跃听他这么说话,觉得挺温馨的,隔着车座拍拍沈浩澄的手臂,“同学情谊多珍贵啊!沈大律师,前男友必须退出我的爱情,校友同窗就不用了。林律上次跟我谈得挺好,小池同志也懂什么叫做豁达,该吃的醋必须吃,不该吃的也不会自找不痛快,咱们别学向律冷落人家。” “这是影射谁呢?”沈浩澄马上就反击道,“说谁自找不痛快啊?我可不怕没有风度,以后蒋缤这个名字必须少提,不,最好是不提。沈大律师不懂啥叫该吃的醋,就是不许别人通过任何形式过来掺和我的爱情,严正声明,抗议无效。” 池跃使劲儿笑了起来,看看已被送到客车站旁,趁着要开门的机会速度飞快地凑到沈浩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边跑边说,“哎呀,今日份的沈律可是糖醋口的,到了J市好好洗洗澡哈!可别被人吃了。” 沈浩澄留在座里望着池跃姿势好看地奔远了,又是开心又是担忧,不知道母子二人见面之后会不会起别的波澜。 为能陪伴儿子,池跃妈妈尽量不在周末值大夜班,虽然不是每次都能调得正好,用心琢磨还比随便不管强了许多。 池跃一进门就闻见了肉香,笑呵呵地问道,“妈你做啥好吃的呢?” “炖牛肉呢!妈妈也笑,“男孩儿多吃点儿牛肉,长力气。” 池跃凑到锅边看看,“还男孩儿呢?在妈心里儿子永远长不大啊?小心养出妈宝男来。” 妈妈立刻拍他一下,“胡说八道。” 池跃翕动鼻翼嗅嗅那香,随口地说,“真不错嘿!我是有吃福的,妈和沈律都会做菜。” 妈妈闻言目光稍微变幻,眼瞅着儿子大大咧咧地说完话后就去洗手间了,自己对着肉锅站着,心里有些浮沉。 孩子终归是长大了,只给他准备肉是不行的。 俄而母子二人同桌吃饭,妈妈有一搭无一搭地打听儿子这几天的工作和生活。 池跃心里想的多的还是关龙龙案,便就简单说说,而后谈论似地总结,“那种寻求归宿的婚恋观实在得取缔了——娶媳妇嫁丈夫就是人生大事吗?人生长着呢,学会善待自己,长久保持理智才是真的大事。” 妈妈良久不语。 “同情彭宁了吧?”池跃到吃饱了才问,“挺勤劳挺认真生活的女性!可惜了。” 妈妈却道,“儿子,你理智吗?” 池跃意外不已,“啊?” “没有批评意思。”妈妈幽幽地说,“只是感慨,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池跃轻轻放下了碗,“妈,你会永远惦记我担心我,母爱深厚可以理解。但不能因为我是你儿子,就对别人有偏见。” 妈妈笑了,逗他说道,“用庐山比喻比喻都不行了?都是偏见?” “庐山是挺好的。”池跃回道,“那我拥抱庐山,还有什么不理智的?” 妈妈没话说了。 池跃盯着那盘牛肉,缓缓说道,“沈律真的是个挺好的人,工作努力生活认真。他现在正乘高铁去J市呢,出差。妈我其实挺舍不得跟他分开的,特别想跟他一起出门,但他不肯带我,理智这词给他用着倒挺合适。他会做菜,全是自己练的,因为没人能照顾他,嗯……举目无亲了呢!妈,咱别欺负没爹没妈的孩子,他再会做也常没有情绪做的,以前总靠面包糊弄日子,谁都需要一点儿动力才有心气儿热爱生活,我得好好吃妈的饭,回去了也得好好吃他做的,因为都很在意,希望你能理解。” 妈妈听后默默无语,直到吃完了饭收拾利索厨房之后才又折到儿子房间门口,看着屋里翻书柜的池跃,柔声问道,“他的年纪也不太大,怎么就没父母了呢?” 池跃想找两张更少年的照片,拍下来给沈浩澄发过去,听到妈妈的问就回答说,“他十来岁的时候爸爸就没有了,警察,因公殉职,头几年妈妈患癌过世,祖父辈的也都不在了,命不好呗!” 妈妈坐在池跃床边,看他胡乱翻找,“是不幸,但才这么年轻,怎么可以认定命不好啊?他遇到了我儿子呢,怎么会不好呢?” 池跃听了这话挺吃惊的,回身看住妈妈,“我想错了没有?” 妈妈轻轻笑了,“你想什么?不管妈够不够开通,你们不也在一起了?” 池跃猴子样地蹿到妈妈身边,“可你好像不打算太反对了。” 妈妈叹息了下,伸手摸摸池跃的脸,“要不都说婆婆这种生物最难相处,摊上儿子的事,当妈的想不狭隘真挺难的。可你说的也对,沈律师也是爸妈心里的宝贝,人家父母虽不在了,咱们也不能欺负他们孩子。不能因为喜欢上了我儿子,妈就有资格挑剔刁难。” “妈!”池跃高兴极了也感动极了,使劲儿搂了妈妈一把,“你咋这么好呢?” 妈妈的手顺着他的脸蛋滑到侧颈,轻轻拍了一拍,“人生苦短,希望我儿子有幸遇到真爱。这种事情妈也帮不了忙,别做扼杀之手。” 池跃眼睛湿了,他蹲下身,侧首躺在妈妈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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