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并不是刑事侦查队的人,而是排爆特警,因为在一起行动中被电机伤到手筋,导致左手有三根指头无法弯曲,这才退居到二线。
早年孟星涵受到过安昭桐的救助,对其极为敬佩,深知安昭桐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样浪费在后勤太可惜了,所以他积极向上面申请多次将他调来刑一。
孟星涵认为凭安昭桐的能力是完全可以做队长的,很多决定都乐于征求他的意见,安昭桐则深知自己的身体缺陷,因此很满足现状,再者他很期待这些后辈究竟能闯到哪种地步,他愿意作为见证者守在一边。
“我建议由我和何队一起先去那边查看情况,你这边向上级汇报两不冲突。还有,我认为应该把李甲带去,他作为当事人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有我们两个守着他,对方难以轻举妄动。”
安昭桐考虑问题很周全,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路遇癸的记忆,如果路遇癸真能想起来,那对他们破获这一起案件有很大的帮助。说不定这个讯号发射地就是路遇癸熟悉的地方,他亲身到那里能刺激感官有助于恢复记忆。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事关重大,还是由我先向上级获得批准才能动李甲,这样你们先去接他。对了,你既然来这里了,那么李甲现在被谁照顾?”孟星涵才想起来问何魁这个问题。
“我临出门前管阿姨来了,就把他们两个送到了宋医生那里。”
管阿姨是退休警医,她的丈夫杜云生是刑一前任队长,只可惜他七年前在某起走私案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众人默认他已经殉职。杜云生同样还是孟星涵和何魁的老师,别看何魁现在这样,他小时候很顽劣,大概初中搞破坏的时候被杜云生抓住“愉快”的教育了一番,后来接触多了,他也开始向往警察这个职业。
杜云生和管书南两人的孩子一直在国外,加之她是看着孟星涵和何魁成长的,早就把这两人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尤其是何魁她最为怜爱,她可怜何魁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家人,可怜他一个大男人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要照顾另一个人,着实不容易,所以管书南经常去他家帮忙照顾路遇癸。 她以前是医生,照顾病人可以说非常擅长。
“好,时间紧,那我们开始行动吧。”孟星涵话音落下,大家纷纷投入自己的工作当中。
何魁与安昭桐两人开车前往中心医院,也就是路遇癸现在待的地方,来之前何魁联系了宋医生,宋医生说管书南带着路遇癸正在复健中心,就在中心医院隔壁的疗养院1楼,停车很方便。
两人下车后直奔着目的地前去,当他们经过发声训练室时,发现管书南就在外面隔着训练室的透明玻璃向里面张望。
“管医生。”安昭桐尊称管书南为管医生,他现在还保持着以前的叫法。
管书南回头一看,没有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来得这么快,她还以为要在这里待到晚上呢。她并不知道两人在执行任务,便面露喜色,招招手让他们过来,“你们快看。”
还以为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没想到就是路遇癸在训练室坐着跟着口语老师唧唧歪歪的学着发声。何魁从远处一看,路遇癸身形确实格外消瘦,兴许是这个原因使得他看上去有些孤僻,那种若即若离,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倒的样子令人难免会担心。
路遇癸黑白发色在阳光下分层明显,这在何魁眼中极其不顺眼,他心里默默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路遇癸的头发染成一个颜色。这样看着他好像不良少年,勾起了何魁黑历史的回忆。
“他原来长这个样子吗?”安昭桐惊讶于路遇癸的长相,他和路遇癸只有一面之缘,就是他刚被车撞的时候。那时路遇癸灰头土脸,脸上还有外伤,反正在他印象里绝对不像现在这样拥有俊美的面庞。
“我也很惊讶。”何魁如实回答道。
“你有什么好惊讶的?你盯着他这张脸看了一年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管书南质疑的声音马上发出,“我看这孩子就挺懂事的,刚才我们来这一路上他没哭没闹的,而且我看他特别想说话,你要知道康复训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都在这里坐一个小时了,嘴都没停过,一看就是个努力认真的孩子。”
“他最好是能说些有用的东西。”何魁对此不屑一顾,反而觉得路遇癸这么迫切的想说话一定是有什么预谋。话说管书南是真把路遇癸当成小孩了吗?还没哭没闹,要是真哭闹那说明精神有问题,宋医生肯定不会放人来这里。
“你说话怎么冷冰冰的?这孩子长得多乖啊,和你小时候还有点像呢。”
“饶了我吧。”何魁无比认真的反驳换来管书南一记重拳。
路遇癸似乎注意到了外面有动静,所以侧头看去,当他看见何魁时,脸上立马迸发出灿烂的笑容。没想到长得好看的人笑起来也能这么好看,路遇癸的笑容成功震惊到了训练室的所有人,就连发声老师也都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她看着路遇癸这张能拍电影的脸,发觉好像有些眼熟,似乎在电视上见过。不过这个想法只是转瞬即逝,要是他真的是公众人物,来这里做发声训练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路遇癸转着轮椅慢慢悠悠从训练室出来,经过这一个小时的适应他的双手有了些力量,不过双腿还是无法站起来,能这样转轮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眨巴着眼睛看向何魁,好像期待何魁对他说些什么,然而何魁辜负了他的期待。他并没有理睬路遇癸,他脑海中浮现出路遇癸听见手机铃声后的笑容,那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他至今还记得,他不愿再对这个人友好。
“安哥你先推着他出来,我去开车。”
丢下这句话,何魁立马转身离开,管书南发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便小声问道,“你们不会要...?”
安昭桐点头表示肯定,“不好意思啊管医生,没有办法送你回家。”
“我不打紧,你们赶快忙吧。”对待工作管书南一向认真,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场,虽然她觉得路遇癸模样很讨人喜欢,但她对路遇癸的身份依旧存疑。
一路上她故意对路遇癸说了些模模糊糊的信息,比方说路遇癸发生车祸那天的事情和对路遇癸身上所带物品的排查情况,当然管书南自己都不知具体内容,更不可能将真正的搜查情况告诉路遇癸,她只是观察路遇癸听见后有没有神态变化。
然而路遇癸像是对这些毫不在意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他实在太过寻常,寻常到他应该好奇的事情也无关痛痒,导致管书南很难判断路遇癸是否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有一点她敢肯定,那就是路遇癸完全不信任自己,或者说不在乎。他和自己待着的这一个小时里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在看见何魁后竟然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说明何魁在他心里占有一定的分量。
如果路遇癸真的调查出来有什么问题的话,她丝毫不会对此感到惋惜,即便她照顾了路遇癸一年。
她相信何魁也是这样想的。
安昭桐推着路遇癸从疗养院出来时何魁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了,安昭桐一只手行动不便,以为自己无法抱起路遇癸,可没想到路遇癸的体重很轻,他轻松的就将他塞进后座系好安全带。
他刚把轮椅收进后备箱,孟星涵的电话就打来了。上面同意让路遇癸参与此次行动,他们那边则请姜水街派出所的民警协助提前在附近安排人手,总部这边全程通过监视器观察情况。
从中心医院到达姜水街大约要花上一个小时,这一年来城市的北边发展迅速,架了公路天桥,驱车会节约不少时间。何魁透过后视镜观察路遇癸的情况,路遇癸面上一直很平淡,他也不关心他们此行要去哪里,只是一直盯着车窗外景色的变化。
安昭桐就坐在路遇癸旁边死盯着他,同时他的视线时不时也会随着路遇癸一起看向窗外。他们一直在高楼大厦中穿梭,偶尔就会路过有着巨大屏幕的楼宇,这些大屏幕上大多时候播放的都是广告,只有极少部分才会播报新闻。
安昭桐不敢放松警惕,多亏如此他在飞速闪过的某个大屏幕上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神经一时间绷紧,安昭桐忽然大喊道,“停下!!”
然而他们正在公路上行驶没有办法突然停车,何魁只能赶紧打开双闪靠边减速慢行。
“怎么了?”
“刚才那个屏幕上的人不就是他吗?!”安昭桐指着路遇癸又指向方才的那个屏幕,何魁看都没看就明白安昭桐在说什么,又恢复速度继续行驶。
“一年前给他进行人脸比对的时候你不在场,但是你应该听说过他和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撞脸了吧,你刚才看见的是那位公子,他经常上电视。”
“和有钱人撞脸?这概率,”安昭桐不免有些咋舌,感叹这个世界还是太小,人还是太多,路遇癸长成这副模样也能撞脸,“那位公子什么来头?”
“你知道现在正在建设的怀海游乐场吗?”
“当然知道,从第一座摩天轮立起来后,我女儿就说她每晚做梦都会梦见。”
“那块项目就是这位公子家开发的。他们公司叫什么我记不太清,但是那位公子好像叫...路雨葵?”
“路雨葵...。”安昭桐喃喃重复了一遍,然后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他重新看向路遇癸,路遇癸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右手不断揉搓右耳耳垂,一双深黑色的眼中充满乏味与厌倦。 ----
第6章 #6 门外的人
2X22年12月5日,下午2点30分,此时气温已是全天最高温度了。
汽车缓缓停在手机定位的不远处,也就是姜水街的和平一巷附近,由安昭桐先下车观察周边的情况。此处距离姜水街地铁站很近,再加上现在是下午上班高峰期,从地铁站不断进出行人,因此周围十分嘈杂,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侦查时机。
很快安昭桐解除警惕,他的视线看向北边隔了两条马路的和平一巷的方向,要数可疑的地方只有那里面了。那条小路在两栋楼房之间,原先是没有名字的,但因为可以连接至姜水路和城北路这两条主干道,后来就这样命名了。当然除去这条胡同以外还有什么二巷三巷的,既然定位就是在此处,他们也不需要考虑其他因素。
何魁下车打开后备箱,他将轮椅展开,把路遇癸扶了上去,随后从车里拿出一条白色的毛巾盖在路遇癸的右手上。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当然是为了将路遇癸的右手和轮椅铐在一起。路遇癸吐了口白色的哈气,却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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