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涵没有明说但是舒乐成已经了然一切,想必媒体一定会把何魁照顾受伤群众这件事情长篇阔论的赞扬一番。
“那人都成植物人了鬼知道什么时候醒,总不能照顾一辈子吧?”
“那不可能,当时说好的就是一年,对了今天几号来着。”
“12月5号。”
“唔...,”孟星涵单手托腮算着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他眼前一亮拍手道,“就是今天啊。”
“今天什么?”
“去年的12月5号何魁把那位可疑群众捡回来了,到现在刚好一年。”
舒乐成了听罢心里为何魁感到高兴,看来何警官马上就可以摆脱这一份沉重的负担了。 ----
第3章 #3 当他睁开眼睛
当路遇癸缓缓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壁纸花纹扭曲变形的样子。他试图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无法动弹,除此之外身体没有任何痛觉,但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是怎么到这里的?他为什么动不了?还有他是谁呢?
几个问题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他开始像往大海里捞石子一样寻找着自己的记忆,然而尝试无果,他也懒得费劲,干脆放弃思考躺着摆烂。
他的视线开始向周围打转,他左手边是两扇拉着窗帘的窗户,窗帘如同蝉翼一般轻薄,上面绣着粉色花朵的刺绣,此时阳光不大,透过这道窗帘倒是在他面前折射出了美丽的光晕,这足够他看上好大一会儿。
右手边则是简单的1室1厅外加能通到户外平台的阳台,整体房屋装修风格为简约木质,但是感觉年代偏久远,地板上已经出现了黑色的痕迹,像是几十年前盖的老房子。
屋内家具陈设更一览无遗,一张双人小沙发上放了一条被褥,面前茶几上扔了几只空啤酒罐,再往前则是方形笨重的电视机,这种样式的电视机现在早就淘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路遇癸感到奇怪,明明他连自己是谁都没想起来可为什么知道这种电视不能用呢?
总体来说除去茶几上的杂物以外其他还都收拾得很干净,至少他看向床旁的床头柜上一点灰尘也没有,说明房子的主人,当然也可能就是他本人,是个讲卫生的人。
很快他注意到了某种违和的东西,就是枕边树立的输液管,上面挂了一袋写着葡萄糖的液体与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输液袋,那袋输液袋下连接的管子比输液管要粗,更像是往胃里灌食物用的。
话说他还要在这里躺多长时间?不会就这样没有人管他了吧?早知道他就不醒这么快了,不然在床上清醒着等死更痛苦。
“啊...啊...。”他试图发出一点声音来,声音细若蚊虫,还好不算太难听。
就在路遇癸的叫声刚结束后没两分钟,耳边传来了大门开启的声音,他极力侧头看去,一位身高高到需要低头才能通过门框的男人进来了。
男人身着简单的黑色棉衣外套与深色裤子,说起来床头的衣架上清一色都是深色的衣服,莫非这里是这个男人的家?
因为距离较远,路遇癸看不清男人的脸,他只知道男人手里提了一只塑料袋,他将塑料袋随手放在桌上,而后脱去外衣跑到厨房洗了洗手,接着他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空啤酒罐,他将啤酒罐放到阳台,将阳台门死死关住才点了根烟倚在门框上抽起来。
路遇癸眯着眼睛看男人抽烟的动作,忽然瞥见男人身旁窗台上放着的烟灰缸里像小山一样冒出的烟头,发觉这个男人与外表不同的有一颗细腻的心。从他醒来到现在这个家里一点烟味儿也没有,看来男人每次抽烟都是到外面,刻意避开室内。
终于男人抽完了烟,在外面发散了一下烟草味儿才回到屋里,他熟练的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依次摆到冰箱,做完这一切后他像要开始干某件大事一样接近床边。
“吃饭吧。”男人看似是在对床上的人说话,可实际上是在自言自语,多亏男人靠近,路遇癸才终于看见了男人的面孔。
路遇癸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脸,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见过多少人,但总之这位男人的面容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惊艳感。
男人年龄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身材修长结实却毫不粗犷,宽肩窄腰是中隔着衣衫都能看出的流畅肌肉线条,只有经常锻炼的人才能练出这样的身材。男人深黑色的短发凌厉飒爽,面容鼻正唇薄,深褐色的双眼之上,睫毛纤长,无论再廉价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都会变得名贵。
只是可惜,男人好看的眉眼中透露着冷峭,他好像很沉默寡言,仿佛比路遇癸这个躺在这里动弹不得的人还要安静。
男人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路遇癸一眼,只是专心弄着眼前的东西,直到他将输液袋弄好,伸着管子朝路遇癸探去时才忽然看见了路遇癸睁得浑圆的眼睛,顿时吓得他身体一震,输液管掉在床上,里面的流食洒了出来。
何魁认为自己并不是胆小的性格,可是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情况被吓到也属正常,就好比自己养的盆栽忽然活过来一样。很快他发现床上的人不仅眼睛睁得很大,还一眨一眨的盯着自己出神,像是在无声嘲笑他这么大个人竟然还被吓到,为此何魁只能干咳两声朝他打招呼来掩饰尴尬。
“...早上好?”
“... ...。”路遇癸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自己听见的第一句人话是这个。
何魁看他有反应,心里有种莫名欣喜的情绪,在照顾了此人一年之后终于看见他醒过来了,这换成谁都会有成就感的。
“你感觉身体有哪里不适吗?”
路遇癸摇了摇头。
“你现在能想起来什么吗?”
路遇癸依旧摇头。
“你能说话吗?”
“不...能...。”刚才路遇癸测试的时候声音还很正常,可现在像只鸭子一样难听,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我先带你去医院。”
随后何魁跑到阳台推出了一只折叠轮椅,他轻轻将床上的被子掀开,把路遇癸横抱起来放在轮椅上,最后不忘在他身上盖了条毯子,毕竟现在是冬天要注意保暖。
因为路遇癸刚清醒的缘故,四肢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这样任由摆布,他倒是也不怎么厌烦,他发现自己很懒,这样被人伺候着也不错。
乘着电梯下楼,何魁家和路遇癸想得差不多,确实是一栋较为老旧的房屋,房屋外整体为灰色,大概有十二层,他们家住第三层,一、二层是卖水果的门面房,第三层刚好连着门面房的平台,就是他家的阳台。
这里是一条普通狭窄的商业街,周围烟火气十足,时不时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在路边奔跑着,或是有几个老人坐在小板凳上聊天,这让路遇癸颇为欣喜,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刚一下去,各种摊铺的老板们分外热情的朝何魁打招呼,当他们看见路遇癸时不禁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有问那么多。
何魁在他们这里可是最受爱戴的人物,多亏有了何魁才让他们能够安心的在这里做生意,不会遭到地痞流氓的骚扰。现在这种小市场上收保护费的现象还是层出不穷,但这里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大家也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他们念着何魁一个人生活不容易经常给他送些饭菜,但何魁都会拒绝掉。后来大家给他送东西就不和他打招呼了,直接挂在他家门上,这让何魁还都没地方还。
屋外的空气很清新,路遇癸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呼吸到这样的空气感觉肺部和身体一下被打开了。他张张嘴又发出几个音,发现确实好了不少,只可惜手脚还无法动弹。不过这个男人的人缘还真好,光是走这一路都有不下十个人向他们打招呼,看起来何魁在这附近还挺吃香的,长得帅就是好啊。
不知怎么的,路遇癸开始想象自己究竟长什么样子。他从醒来到现在还没有照过镜子,光从自己肉眼可见的地方来看,他有一头长度到达肩膀的银灰色头发,发丝偏软。至于身材很清瘦,一点肌肉也没有。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光滑滑的没有皱纹,应该很年轻,也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他自认为自己长得不丑,所以即便跟在何魁身边依然信心十足的挺起胸脯。
就这样何魁推着他一路来到了不远的医院,一位戴着眼镜皮肤稍白的医生接待了他们。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浓重,何魁和路遇癸似乎都不太喜欢这样的地方,所以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可是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的,何魁带着他东奔西跑了几个科室,将他在仪器里面过了一遍后重新回到了诊疗室里等待这位姓宋的医生出具检查结果。
“嗯...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奇迹,”宋医生看着路遇癸的脑部CT顺口夸了他一句,“我预计他要花上个三五年才能醒过来,没想到这么争气,而且刚好又是12月5号,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吗?”
何魁也觉得神奇,要不是宋医生说他都忘了今天是12月5号。这距离何魁认识路遇癸刚好一年整,但两人实际说话不过才一个小时而已,他们甚至都没有互通姓名。
“他说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脑部受过重创的病人确实有这样类似失忆的可能,当然也可能只是暂时性的,毕竟沉睡了一年之后所有的信息都要重新在心里类似...复盘一遍,说不定这几天看到眼熟的东西就想起来了。”
“那他身体其他部位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有,就是有些营养不良,毕竟只吃流食,但是也不能立马正常饮食,胃肠道消化系统需要正常调节功能,这个过程要循序渐进,我有食谱,一会儿发给你。至于行动需要复健辅助,刚才你说他能说话?说话流畅吗?”
“他说他不能说话。”何魁认真回答道。
“...,”宋医生瞄了何魁一眼,他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呃,这是好征兆,说明患者本身就有求生意识,对了,你可以先给他起个名字这样你也好叫他。”
“起名字?这...我还是等他想起来吧,名字是父母给的我不能做主。”
宋医生无奈,他认识何魁有些年头了,虽然他知道这人比较执拗,但还是觉得他脑筋有点太死板,“你们警察不都会起什么代号吗,我就是打个比方又不是让你真的给他起名字,难不成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要‘喂’、‘喂’的叫吗?”
“我才不会那样,我会叫他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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