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锦年脱口而出。 “战国策?” 刘长重气得把个床板一拍,棋盘上白马黑马散了一床,对面齐锦年被吓得一哆嗦。 “想得倒美,进宫做太监呢,又不是张公公请你我去司礼监做秉笔,共商国策。” 齐锦年听了这字谜,双陆棋也不下了,咬着嘴唇,想了半天。 “我想不出。” 刘长重又道: “给你个提示,再答不出不许你下棋了,是仔仔在读的书。” 齐锦年马上回答: “论语?” 刘长重唉了一声。 “就仔仔还能读论语?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的,早着呢。又不是侯爷你那种,家教严、启蒙早。” 齐锦年想了想。 “三字经?” 刘长重见齐锦年死活答不出,伸手过去。齐锦年生得鼻如悬胆,眼泛桃花。刘长重手指悬空,弹了下对方的鼻尖。 “是千字文。” 齐锦年听了答案,两道剑眉皱起来,神情颇为认真。 “如何是千字文,将军,你这字谜说不通。” 刘长重忍笑道: “我进宫做太监,把长重两个字里的长的都去掉了,岂不是只剩下千字。侯爷你呢,进宫做太监,齐字下面没了,岂不是个文字?合起来不就是千字文?哪里说不通?明明形象得狠。” 齐锦年听懵了,一双含情脉脉桃花眼,一连眨巴了好几下。 刘长重取笑说“自己猜不出,还怪我的字谜出得不好”。他话音未落,腰上竟然被齐锦年踹了一脚。幸亏他反应快,抓住了床沿,不然岂不是要被踢下床。 刘长重说了一句“君子动口小人动手”。那边齐锦年将两人中间的双陆棋局一掀,扑过来要撕刘长重的嘴。他又哪里是刘长重的对手?他刚压上刘长重胸口,对方便一把扣住了他的腰,反倒将他压在身下。 两人拳打脚踢,嬉闹了几下。齐锦年被刘长重按在床上,不能动弹。他穿着件玄色锦袍,一截雪白颈脖,从扯开的衣领中露出来。他仰起脸,披散的长发铺了满床。一双星眸,瞧人时总像是深情款款,嘴唇半张,皓齿微露,似有邀约之意。 “将军……” 刘长重呢,他正要从齐锦年身上起来,却禁不住一阵头晕目眩。他心下惶恐,四处一瞧,竟然天旋地转。身下偌大的一件拔步床倒悬到了天上,卧室里挂着的字画,长条的,短方的,都站了起来,将刘长重围困在中间。刘长重口干舌燥,浑身酷热难当,不由得俯身下去,亲啄了一口齐锦年的嘴唇,仿佛要从那处汲取一口甘泉。 齐锦年见刘长重眼神涣散,晓得药效已起。他伸手搭上刘长重的肩膀,腿也盘上刘长重的腰身。床帏对面挂着的“三星在户”四个大字,此时仿佛也一齐散发出星辰幽光。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第29章 第二回 跳大神烧灵符夫 施小计戏烽火救主(下) 雷点:冷酷将军攻,柔弱美人受,攻受不逆! 上回说到,刘长重药效已起,浑身难耐,情难自禁,竟然将齐锦年按倒在床上。他迷迷糊糊要解开齐锦年的腰带,不留神捏到齐锦年系着的那块玉佩。那玉佩乃是和田羊脂玉,落地时玎珰脆响,惊动了刘长重。刘长重倏然想起这块玉佩乃是圣上所赠,齐锦年从不离手,刹那间,拉回了一丝清醒。下一刻,刘长重推开齐锦年,摇摇晃晃,起身要走。 齐锦年惊呆了,眸子里光芒黯淡下来。他原本便知道刘长重极不喜欢他,视他为洪水猛兽。对刘长重而言,和他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是烈焰煎熬。但今日这局面,已经骑虎难下,齐锦年何时受过这种气?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他气得一跃而起,从背后一把拽过刘长重的衣领,将他拖回到床上。刘长重摔了个四仰八叉,还要挣扎,被齐锦年一拳打在胸口。要说往日,跟刘长重比起来,齐锦年不过是些花拳绣腿。无奈这时刘长重浑身绵软,如坠云雾,哪里使得出力气?一拳下来,眼冒金星,愈发头昏眼花,天旋地转。 齐锦年欺身扑上去,骑在刘长重腰上,将对方强压在身下,不许起身。刘长重穿着件鼠皮袄子,被齐锦年两三下剥开。刘长重瞧着又干又瘦,和齐锦年差不多身形,解开衣衫,却是皮肉结实,一身腱子肉。 刘长重胸口上蜿蜒着一道旧伤。齐锦年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顺着他的旧伤口抚摸下去。刘长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齐锦年的指尖仿佛带了火折子,将他的胸口灼烧得滋滋作响。 刘长重瞧着齐锦年来势汹汹,他寻思着,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怕是难逃此劫,又想着父亲临死前叮咛过,将士失地,不必殉国,烈女失身,不必死节。再说,齐侯爷貌美,横竖自己不亏。 思及此,他头一歪眼一闭,便要昏迷过去。 再说齐锦年,虽然擅秉风月,但何曾见识过这局面?俗话说,常见人骑马,几时见过人扛着马?往日里,齐锦年与圣上交欢,都是被圣上抱着搂着,轻拢慢捻,缠绵悱恻,柔情似水。眼下刘长重如同案板上被剥了皮的死鱼,一动不动。齐锦年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得手,只好掀起袍子,取了风月屑,拈了一片,要伸进去自己润自己的身子。偏偏他是个被人弄惯的,自己从未做过此等事。身下生得紧紧凑凑,他又极怕疼。 刘长重半梦半醒,费力撑开眼皮一瞧,又傻了眼。他盘算着,齐锦年要梳弄他,他尚可狡辩说自己走投无路、被逼无奈。若是他梳弄了齐锦年,他上哪儿去喊冤?妃嫔玩弄了太监,那是太监的福分。可若是太监动了妃嫔的身子,妃嫔再一哭一闹,太监哪里还有活路?偏偏刘长重身下的小兄弟又是个不怕死的,竟然颤颤巍巍,一柱擎了天。齐锦年撩高袍子,露了一截窄腰,两爿白玉臀瓣,要坐到刘长重身上。 刘长重颈上人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胯下之物却摩拳擦掌、蓄势待发,恨不能将齐锦年吃干抹净。刘长重被齐锦年大军压阵,无处藏身,正是战况十万火急,外边屋子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刘长重听出是蓓蓓,他用尽全部力气,嘶哑着嗓子,喊道: “蓓蓓,救我。” 天气寒冷,蓓蓓奉了令,来主人卧房里换火炭。齐锦年卧室是间套房,里边摆着火炉,外边耳房烧着大火盆。蓓蓓提了一桶青冈木炭进来,刚要添进火盆里,冷不丁听到刘长重的呼救声,大吃一惊。她抬头一瞧,里间卧房里点着一盏小灯,将两人交缠身影映照在窗棂上。蓓蓓瞧着齐锦年强压着刘长重行事,刘长重不从,正被齐锦年拳打脚踢。她想着,齐锦年位高权重,自家主人在侯爷面前,只能唯唯诺诺。但齐侯爷也不能一味强取豪夺、烧杀掳掠。况且,自家主人都出声求救,必是已被齐侯爷凌辱得奄奄一息。 刘长重不能招惹齐侯爷,蓓蓓一个侍女,又如何敢冲撞主人?蓓蓓左右一瞧,看到柜子里收着一大捆艾草,用作驱虫辟邪。她灵机一动,抱出艾草,洒进火盆里。艾草见火生烟,烟雾缭绕。 蓓蓓拣了两块木炭,扔出窗外,喊了一声“失火了”。 当日在齐锦年卧房外值守的是位忠义老仆,他见主人卧房里浓烟滚滚,急得直掉眼泪,全然不顾安危,一头冲进了“火场”,要救主人。浓烟中,老仆一把摸到了齐锦年,将齐锦年背将起来,逃了出去。 卧房屋檐下,摆着一口大水缸,用来防火。蓓蓓那边喊了失火,这边十来号仆人便提着桶,打了水,冲进去救火。刘长重被浓烟呛得连咳了几声,仆人们听见了,一桶雪水照着刘长重泼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一桶。 “将军别怕,咱们救火来啦!” 他们见刘长重没言语,以为被火炙熏着了,七手八脚,又多浇了几桶雪水下去。可怜刘长重浑身湿透,冻得牙齿打颤,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这时又隐隐听到外边下人禀报,说九殿下过来,请主人们速去迎接。 *** *** *** 刘长重被救火的下人们浇成落汤鸡,风一吹,浑身冻硬。他一口气上不来,背过气去,险些就此香消玉殒。等他收拾干净,出来迎接九殿下时,齐锦年已经陪九殿下坐着说了半天话。 暖厅里,九殿下、齐锦年与仔仔、囡囡两个,竟然围成一团,大呼小叫地打马吊。刘长重看不下去,骂道: “你们两个,可曾给九殿下行大礼?” 仔仔忙着甩出一张三万万贯,正眼也不瞧一下刘长重。 “行过礼了,九哥哥还送了我这个。” 原来九殿下送了仔仔一件配饰,是只小小的纯金豹子。那边囡囡也得了礼物,是件珍珠穿成的小香囊。 刘长重朝仔仔头上狠狠敲了一记。 “九哥哥可是你能叫的?” 九殿下笑道:“无妨,无妨,不知道你们家里还有两个小客人。今天过来得匆忙,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只有这两件小礼物。” 刘长重知道这两件是九殿下直接从腰上解下来,送给两个孩子,忙给九殿下行礼赔不是。 “这两个孩子都是乡村野夫,没一点规矩,还请九殿下恕罪。” 九殿下直摇手说不必,外头下人恭恭敬敬地问饭菜已经备下,不知是要设宴、还是再等等。两个孩子听说开饭了,马吊也不打了,拍着手跳下椅子,嚷着说要吃饭。刘长重气得没法,伸手要打。两个孩子麻溜躲进齐锦年身后,抓着齐锦年的袖子,冲着刘长重做鬼脸。婶婶已经回娘家照顾老娘,两个孩子扔给刘长重。这两个孩子在甘州素来任性,来了平安侯府,齐锦年也一味惯着他们,更是无法无天。 齐锦年一手牵起一个孩子,将九殿下迎进饭厅。宴席已经备下,九殿下是贵客,自然请在上座。齐锦年和刘长重这夫妻俩,却扭捏了一番,不肯就座。九殿下瞧出这两人今日有些奇怪,全然不似往日如胶似漆。那刘长重耷拉个脑袋,十分心虚,都不敢抬眼看齐锦年。齐锦年呢,咻咻带着气,正眼都不看刘长重。 九殿下拽过刘长重,坐在自己身边。那边齐锦年与两个孩子坐在一处。 九殿下偏头去问刘长重:“早上看你们两个还蜜里调油,你做了甚么,得罪了锦年?” 刘长重心想,岂止是得罪,今晚这一出,怕是齐锦年要恨他入骨了。齐锦年那边,也着实是恨得牙根咬碎。他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何时受过这番奇耻大辱? 九殿下瞧瞧刘长重,又瞧瞧齐锦年,取笑道: “怎么,你那心悦诚符贴反了?” 齐锦年唉了一声,起身给九殿下倒酒。九殿下见齐锦年有意冷落刘长重,笑了一声,道: “将军,锦年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你若对他有用,他便巴巴贴上来,殷勤得紧。如今看来,你是对他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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