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势,主动表示道:“我太太是五天前傍晚去世的,她情况其实挺严重的,但她会突然去世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来。” “怎么称呼您?”季彻在男子对面坐下后问。 邢实坦言:“我姓邢,邢实。警官,这是我妻子的病例,麻烦你们了。” 他说罢,站起身双手郑重地将病例档案交到警察手上。 季彻起身接住这厚厚的一叠档案,对此略有惊讶。 他之所以感到诧异,不是因为邢实妻子的病情,而是这份医疗档案被整理得相当规整,哪年哪月在哪家医院做的什么检查,报告被按照从新到旧的顺序排得整整齐齐,可见用心。 林诺也是没想到,好奇地问道:“这是你做的?” 季彻眉心舒展着翻看病例,目光定格在了邢实的妻子夏蕊的病情主诉上,“你妻子生前住在人民医院的心内科?” “是的。”邢实叹了口气,“我太太的心脏受遗传原因,一直不太好,六年前查出限制性心肌病,就开始接受治疗了。你们也知道,心脏病等不起又急不得,所以我就提前准备好这些,万一遇上愿意接手的医生,这病例一拿出来,也能省不少事儿不是?” 他是笑着说的,可眼里闪烁着的泪花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酸。 林诺感慨地跟着叹息,而后询问:“关于您家属的情况,能再展开和我们说说吗?尤其是你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 邢实颔首:“因为心脏不好,我太太的药就没断过,自从查出心肌病,各种检查没完没了地做,也在积极寻找合适的心脏。我记得是上个月3号,我们终于得到了心脏配型成功的消息,但是……” 他垂下了头,话语中满是愧疚:“我把家里能卖都卖了,所有亲戚都借了个遍,可钱还是不够。医院知道我们困难,还帮忙申请了特殊病种,但就算这样,钱还是差了很多。” 直到现在他还在想,如果早些时候他可以再努力一点,好好工作,多赚一点钱,小蕊会不会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林诺起身给邢实拿来了抽纸,默默放在了他的面前,暗示警员帮忙倒杯热水进来。 季彻坐着稍等了一会,直到邢实缓过来了一些,才开口问道:“很抱歉地所,我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可能会再次触及你的伤感处,如果不愿意回答,我们可以改天再谈。” 邢实喝了口热水,摇头说:“不用了,您问吧,我会来这儿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怕她隐瞒了一些事,如果真的有,涉及生死的我必须要知道真相。” 他知道妻子如果真的有事瞒着他,一定是觉得这是为了他好,但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爱人,不想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是迷茫地活在妻子为他编织的梦里,还是清醒地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其实犹豫过,但还是想选择后者,因为美梦易碎,噩梦难平,他要永远记得自己有个很深爱的妻子,她叫夏蕊。 季彻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邢实,见他即使再难过,在提到“真相”时,眼中满是坚定。 他合上了病例档案,双手在胸前交叠,正声问:“我想问,你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去世的吗?” 总结这半年里,家属对患者离世产生质疑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患者咽气时,家人没有亲眼见证。 张子薇虽然在场,但出于某些原因,她当晚睡得非常沉,没有听到或看到病房里的情况。 这些病人家属之所以会对患者死亡原因产生疑惑,有严重的会去医院闹事,是因为亲人之间难以割舍的情感,也是因为这样情况出现得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您突然这么问……”邢实惊愕,心里一直以来的怪异感瞬间被点醒,顾不得悲痛了,他情绪激动地说,“不是,她那天下午突然说很想吃我们家楼下的糖糕,我看时间还早,一来一回也就半个小时,就赶紧回去买了,结果一回来就看见医生在抢救,然后……然后……” 因为小蕊有心脏病,责任医师也说过,她的病随时可能恶化,所以他当时没有多想,只是陪伴了这么多年的家人突然没了,心里空落落的。 他原本打算等小蕊头七过完再拉去殡仪馆火化的,但突然接到警察的电话,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问题出在这儿。 陆销回到禁毒支队时,将裴雨寒行色匆匆地从法医科出来,不解地把人喊住:“裴科。” 裴雨寒闻声回头,立即顿步等陆销过来,“刚好你回来了,我正准备去找季副呢。” 季彻是专案组的二把手,陆销出任务去了,他们有情况自然会先找季彻汇报。 “怎么了,边走边说。”陆销指了指前路。 裴雨寒将邢实主动来队里提供线索的事告知陆销,另道:“他把他的亡妻也带来了,我刚刚检查过,确实不对劲。” 他说着,递给了陆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照片,“死者右手半握,好像之前攥着什么东西,我看这围合的大小,倒像是针筒或者笔之类的,而且她的左大臂三角肌也有一个针眼,心血毒检报告目前还没出来,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针筒或者笔的大小。”陆销拿着裴雨寒递来的照片细瞧,隐约想到了什么。 他忽然顿步,拿走裴雨寒夹在记录本中的笔握在右手中,随后作给自己左臂打针的姿势,瞬间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给他们这东西的人,压根没告诉他们这是毒|品,他们只以为和平常打针一样,所以才会往三角肌的位置注射。” “我靠。”裴雨寒没忍住惊叹了一声,“这案子怎么越查越奇怪了,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得先找到取走她手里东西的人到底是谁?”陆销拿起裴雨寒给他的死者右手照片,手指在上面轻点了点。
第83章 天使 警局办公室的灯光又一次彻夜未暗, 直到窗外的天光惹眼,才有人反应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困死了。”戚春亭眼底乌青,打着哈欠走进办公室, 坐到椅子上后,直接瘫在桌面上补觉。她的眼睛刚闭上,就酸痛得直流眼泪。 谈竹拿了打印机里吐出来的文件, 回到位置上整理,见戚春亭这幅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奇地小声问道:“戚警官,你平时不是来得很早吗, 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呀?” “不是才来,”戚春亭的脸侧枕在手上, 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我是去了趟医院才回来的。” 昨晚把医院清洁车带回警局后, 又采集了些样本,交给实验室待检, 出警局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今天一大早,她就收到陆副队让她去一趟心内科病房的消息,忙到现在才回来,连水都没功夫喝上一口。 戚春亭困乏地闭眼浅眠,忽然闻到了一股香菇肉包的味道,而且就在面前,她霍然睁开双眼,见谈竹放了两个包子, 一杯豆浆在她桌上。 “哪儿来的包子?” 谈竹笑着说:“早上看见你没来, 又没听说你请假,就给你留了俩包子。你要是再来晚一点, 就要被小福抢走了!” 胡衡从电脑背后探出头来,忿忿地说:“你怎么告我状呢!我是怕浪费!” 谈竹扬着下巴说:“你早上都吃四个包子了,也不怕撑着。” 胡衡嘟囔道:“不怕!我觉得自己最近长高了,说不定还有进步的空间,得赶紧多吃点。” 戚春亭听他这话,也被逗笑了,主动递给了他一个包子,反正她吃一个就够了。 胡衡乐乐呵呵地接过,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一旁的高小柏默默瞥了他一眼,补了句:“哪儿来的错觉,你都二十七八了,还能发育?” “瘦了。”秦琒突然开口,见其他人都不理解地盯着他看,才勉为其难地多说了几个字,“因为瘦了,所以显高。” “是因为瘦了吗?那我可得多补补。”胡衡毫不纠结,有吃的就行。之前因为受伤,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病房里的健康餐太健康了,量还特少,可不就瘦了吗? 咬了口包子,配上温豆浆下肚,戚春亭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她俯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盒饼干,悄悄塞给谈竹,轻声说:“我昨天饿了在医院楼下买的,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多买了一盒,给你也尝尝。” 就坐在旁边,她知道谈竹天天待在办公室里无聊,工作的时候有偷偷吃零嘴的习惯,小饼干吃起来可方便了。 谈竹双眼放光,赶紧收进了抽屉。两个女生往贪吃的胡衡那儿偷瞧了一眼,确认他没有发现后,心照不宣地对视偷笑了一声。 戚春亭移目瞥了眼陆销的位置,见位置是空的,但对面工位的季彻还在,高小柏和胡衡也都在,惑然问:“陆副没来吗?” 季彻听闻,回应:“他找杨队汇报去了。” 谈竹适时解释道:“我今早和陆副队汇报了连文斌的常用网站后,他就上楼找杨队了,得半个小时了吧。” “什么常用网站?”戚春亭听得没头没尾的,将手里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吞下,擦干净手后,拿上笔记本电脑来到季彻的工位边。 她放下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医院的,“季副组,我早上去了夏蕊生前的病房看过,窗户没有被拆的痕迹,窗台也没有异常。” 季彻反应迅速,“所以拿走夏蕊手里东西的人不是翻窗出去的。门口监控查了过了吗?” “查了。”戚春亭话音落下,立即调出监控视频。 一听到有监控,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都聚集了过来。 “夏蕊在咽气前,心跳有异常起搏,频率高于正常值,随后频率不断增高,20秒后骤停,后面的频段就是医院抢救时产生的波动。”戚春亭调出了夏蕊心跳异常时间段的监控录像,“当天下午3点55分,一辆热水车停在了病房门口,这个人提着热水瓶进入病房后,夏蕊的心跳就开始加快了,10秒后拿着空热水瓶离开病房。他前脚刚走,后脚护士台的警报就响了。” 戚春亭指着屏幕上戴着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人,随后将监控画面调至另一个画面,“他推着热水车进了水房旁边的储物间,当时临近晚饭时间,在水房边倒热水、泡面的人不少,储物间的门口和里面是没有监控的,他可能是躲在里头换了身衣服,混在人堆里离开了,总之没看见这个打扮的人再出现。” 谈竹眯着眼细瞧,“戚警官,等会儿把视频发我一份吧,我再看看是否有拼接。” 不过从肉眼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可真没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了! 季彻垂眸浅思后,询问:“内科清洁间门口的监控找到了吗?” 内科在肿瘤科楼下,他们之前怀疑郑玉华案的犯罪嫌疑人是从肿瘤科病房翻出,通过绳子来到楼下无人的内科病房,在病房里一直躲着,直到第二天早上护工推着清洁车进入,嫌疑人偷偷躲进清洁车,悄无声息地离开。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0 首页 上一页 7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