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瑾眨了眨眼睛,因为在外面待得有点久的缘故,脸被风吹得微微发白,他扬起了一个微笑,摇了摇头。 就算先开始并不是很情愿,但是后来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顾南渊了。 “那……”顾南渊的语气听上去居然有一丝的忐忑,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人的脸,眼底流露出期待,慎重,还有爱混合在一起的情绪—— 这种情绪其实在他的身上并不太常见,这一刻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顿了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了,“你愿意接下来的路都由我们一起走下去吗?” 余瑾一愣。 顾南渊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当着他的面屈起一条腿,缓缓地跪了下去,寒风中他的眼睛亮得就像是璀璨的钻石,他的声音一字一顿,坚定的响了起来:“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我们都将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你愿意答应我吗?” 就在他开口的那一刻,操场上响起了音调轻柔的I-love-you-forever,歌声久久环绕着整个操场。 操场中间的草坪上亮起了一排小灯,从南到北跨距了整片绿色,那小灯组成了一句话:余瑾,你愿意嫁给我吗? 就连用来放大电影的幕布上,都在瞬间亮起,开始闪现两人从认识到相知相恋的点点滴滴,温情而浪漫。 余瑾在这一刻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只觉得心头开出一簇簇的小花,热烈而芬芳,嘴角也控制不住上扬。 顾南渊深深的凝视着他:“这里是我们认识的地方,我想让这个地方成为我们的见证,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余瑾伸手将他拉起来,耳根泛红:“你……干什么这么大费周章?我们证也领了,之前在B市的时候你也给我戴过戒指了。” 顾南渊偏偏不肯起来:“那是订婚,现在是正式的求婚,这个你答应了,我们是要办婚礼的。” 余瑾笑起来:“好。” 不知为何他的语气停了一下,那笑容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真实。 但是顾南渊没看出来,他之前生怕余瑾说出来“算了,婚礼没什么好办的,咱们不要注重外在的形式,结婚不是结给别人看的,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这种话,所以这会儿余瑾一答应,他就立刻松了口气。 于是两人交换戒指,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牧师走了过来,手持圣经,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捧火红的玫瑰,他笑容可掬的走过来,将花递给了余瑾,然后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又重复了一遍结婚誓词。 两人都慎重的做出了承诺。 音乐,鲜花,小彩灯,还有大幕布,一切都仿佛定格,停留在了最美好的瞬间。 那天晚上回去后,余瑾格外主动和热情,两人过了一个柔情蜜意的夜晚。 但是在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余瑾却悄悄地起了床,在顾南渊的额头上留了一个吻,然后将信放到了桌面上压好。 他什么都没带,就这么离开了。 这些天他伪装得很好,表面上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实际上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病症靠药压不住了。 每天晚上躺下后,他都会爬起来整夜整夜的守着顾南渊睡不着觉,也不想睡,生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顾南渊就不见了,等到白天的时候又会想要时时刻刻的跟他待在一块,特别的想…… 在他的身上装上实时定位,好能够随时随地的掌握他的行踪,这样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很病态了,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下去。 不然他还能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前段时间盛禹给他打电话详谈过,问他什么时候愿意过来,自从知道余瑾因为顾南渊受伤这件事情非常生气后,盛禹就对他那三个儿子管得更加多了一些,这段时间才让他们没在余瑾面前闹腾。 盛禹的本意是既然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大家就要吃团圆饭了,那余瑾最好是能够过来跟他一起,他好把他介绍给他的朋友,或者是生意上面的伙伴,让余瑾在他们眼前混个眼熟,这样以后权力交接的时候,能够完全发展成为余瑾自己的人脉。 余瑾跟他说了自己的病况,然后盛禹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系医生,幸好之前在帮余格找的时候就已经找的差不多了,所以这次联系起来也不费事,余瑾需要一个完全封闭的,安静的,专业的环境,治疗地点就选在了国外的一家疗养院里面。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余瑾还是不想让顾南渊知道自己是个精神病这件事,光是想一想他就受不了。 他知道自己在顾南渊的心里有多完美,所以不能接受这个形象染上分毫的瑕疵。 余瑾在留给他的字条上面他只写了自己会外出看一段时间的病,等到治好了就会回来,让他在家等着他。 他觉得这个过程应该不会多长,最多三个月。 最后再看了一眼顾南渊,余瑾忍住想要再次最后轻轻吻一下他的冲动,带上门,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可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这么一分开,比他预估的最多三个月的时间要长得多得多。 以至于他很多年后都在不由自主的假想,要是当年他选择坦然面对,将一切都和盘托出,是不是最后的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永远都没有。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缓缓的转动,将两人推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将之前那些缱绻的情意一点一点慢慢的碾碎,然后全都浸入了深渊。 一个小时之后,顾南渊迷迷糊糊的醒来,习惯性的往身边一捞,想把余瑾抱进怀里揉两把,但是这一次他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抓到。 难不成是在给他做早餐? 不错,越来越体贴了。 顾南渊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去洗手间里洗漱。 出来的时候他直接往门口走去,下到了一楼,桌子上却什么都没有。 不知为何,顾南渊有点心慌。
第67章 三年 紧接着他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看见余瑾的人。 心中那点不安登时扩散成了大片大片的阴云,直到最后顾南渊在桌子上找到了余瑾留下来的字条。 上面就简简单单的写了一句话:我外出一段时间治病,在家等我,我爱你。 顾南渊死死的盯着这张纸条,几乎要把它盯出花来,但是它就是一张再简单不过的纸条,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 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 他当机立断,立刻去拨打余瑾的手机号,但是显示的却是无人接听,他不死心,接着打过去,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紧接着他的一颗心像是被抛入热锅里炸过一般,完全没办法平静下来。 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提前跟自己商量?去多久?治什么病?为什么要一个人去? 顾南渊简直觉得自己要炸了。 紧接着,他联系了自己所能联系到的所有余瑾的朋友,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余瑾的去向。 顾南渊把手机暴躁的往地上一摔,用手薅了一把头发,眼角的余光瞥见手指上有一抹亮光——那是昨天在求婚的时候余瑾亲手为他戴上的。 就像是于混乱中扯出了一根清晰的线头一样,顾南渊慢慢的冷静下来,昨天下午带余瑾出去求婚的一切经历都像是电花一般闪现出来,每一帧,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面前无限放大,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品出不对。 余瑾昨天的情绪很不好,就算是最后顾南渊求婚的时候有小小的惊喜,但是实际上他的状态给人一种他完全游离在外的感觉,而且连微笑都很牵强。 是昨天才突然这样的吗? 不…… 顾南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往回深想。 实际上从那次公司年会开始,余瑾就开始出现异常了。 他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偷偷的背着他去看心理医生,然后跟他保证他会好起来的。 但是他所说的好起来却是慢慢的推掉工作,然后对顾南渊越来越好,也越来越黏他。 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顾南渊逐渐适应了有温度的余瑾,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余瑾的离开却像是当头棒喝一般,给他整个人浇下了一盆凉水,把那些如同昙花一现、虚幻泡影般的温度浇熄,让他发热的头脑完全冷静了下来。 所以,一句话总结——余瑾从头到尾就是把他蒙在鼓里,不打算让他知道任何事,然后策划着从他的身边离开去看病,丢下一个像是傻子一样一无所知的顾南渊在家里不说,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让他在家等他,哦,后面还跟了句跟闹着玩似的哄小孩儿一般的我爱你这三个字。 他把他当什么了? 从始至终,他有把他当成过可以依赖和信任的伴侣吗? 昨天说好的接下来的路一起走呢?他的答应是喂了狗吗!跟他一起许下的诺言难道都全是说着玩的吗? 顾南渊忽然觉得整个人就像是被浸入了深水一般,喘不过气来,被气得眼前发晕。 好,好样的,出息了,简直是太厉害了。 看等到他回来后,他怎么收拾他! 那个时候的顾南渊还天真的以为最多一个星期,余瑾就会回来了,然后低头向他认错撒娇,让他原谅他。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么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间余瑾没有任何的音讯,连电话都没有过一个。 他就像是被丢弃的娃娃,随手扔到一边,每天还满怀希冀的期盼着能够回到家后就能看见余瑾的身影,看着他对他露出抱歉的微笑,然后慎重的跟自己道歉,紧接着轻轻的拥上来。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句「在家等我,我爱你」经过顾南渊亲自用漫长的时间认证,它比世上最荒谬的笑话还要可笑。 —— 三年后…… B市的商业圈一再改革换代,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出现了一位手段雷厉风行的余少,提起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他是盛氏一把手的盛总的私生子,出于不知名的原因,颇受盛禹的宠爱。 这位余少曾经出国过一年,然后低调的,悄无声息的回国,开始与他头顶上的三位哥哥争权夺势,掐得腥风血雨,四兄弟的关系闹得比石头还僵。 传说余少是位俊秀的公子哥,说话冷冰冰的,看上去很瘆人,但却很懂人情世故,八面玲珑,面面俱到,跟他合作过的无一不心服口服的。 会玩,长得也好,既放得下架子,也能一秒翻脸不认人,所以这位余少很快便在B市立起了自己的根基,成为很多人趋之若鹜都想见一面的人。 高大的楼房拔地而起,鳞次栉比的建筑物遍布整个B市最繁荣的中心地带,一到傍晚时分,灯火阑珊,璀璨的灯海如同倒灌的银河,耀眼无比,却也到处充满了纸迷金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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