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烟中添加单纯的合法烟油是正常现象,也并不违法。如果电子烟油内掺合成大麻素,那就属于毒品犯罪,合成大麻素价格低廉,但其包含的活性成分如四氢大麻酚含量可达60%——这是一种什么概念呢?一般的工业用大麻中四氢大麻酚含量为0.3%以下,这样的工业用大麻属于合法种植物,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可以进行种植,一旦四氢大麻酚含量高于0.3%,则属于毒品大麻,私自种植会造成违法。 依托咪酯在医学上属于麻醉药范畴,但非法添加进电子烟内供人吸食一样属于违法行为,即便它目前还未被列管。 电子烟本身并不违法,可加料过的电子烟隐蔽性太强,若是一个人使用电子烟吸食依托咪酯或合成大麻素,也只会被普通人误以为是纯粹的抽烟,很少被识破。 宋绵竹摇摇头:“要跟禁毒口的兄弟反映一下吗。” “先查,查清楚死者的死因是第一要务。”秦晏道。 “好。” . 案发现场附近只有一个监控探头。 而且早就损毁,能查到的指向性线索很少很少。 “抛尸得需要工具吧,监控查不到线索的话,这案子还怎么办下去?”见秦晏和宋绵竹说完话了,顾城这才发问。 “走访怎么样了。”秦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看向技术部门的宋绵竹。 宋绵竹一笑:“这问题你问我啊,你派的人你当然比我清楚,走访的那一批人还没结束,估计得等等。” 秦晏沉默一阵,而后看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挂钟嘀嘀哒哒悄悄走着。 “我一会儿给其他人分个组,一组负责继续在近郊周围走访,摄像头坏了不代表没有路过群众看见;另一组主要负责关注王亚婷的社会关系,天气不好,对现场造成的影响和破坏先不计,单单凭案子的线索太少这一点,西城区树林究竟是第一现场还是抛尸现场目前仍然无法确定,我们只能从死者身上下手。”秦晏说。 宋绵竹颔首,而后离开。 顾城留在秦晏的办公室里:“我跟哪一组?” 秦晏透过办公桌上成堆的资料看着顾城,顿了顿。 他温和一笑:“跟我吧,去查社会关系。” “明白!”
第5章 案发地点位于西城区毗邻近郊公路的绿化带,暂时被规划进了开发区。虽然不远处就是公路,但几乎很少有人和车往这边过,再往左侧三百米就是零星分布的一两个居民区。 这一带属于西城区的“城中村”,早好几年就说准备拆迁建立新式商业街了,但由于种种原因,这里的房子未能完全拆除,放眼望去,各色老房林立,好几户的红砖墙上用白颜料写着大大的“拆”字,夹在蒙盖着绿布尚未完工的支架楼中间,治安差到不行。道路交错纵横,时不时有黄狗出没。 居住在这儿的人也比较杂,有的是还没有能力买上大房的打工族,有的则是无所事事的混混。 秦晏带着顾城和其他几个组员走了一趟,并没有什么收获,最后他们重新返回案发地点,看着眼前已经挂好警戒线的绿化带。 空气里的味道已经没有当时那么浓烈了,腐臭味被挥发掉不少,但依稀还是能闻见些许。 顾城突然扭头看向秦晏。 秦晏笑着摆摆手:“我没事。” 见他不在乎,顾城也就不管不问了,自顾自说道:“这里很偏僻,就算出了事故也不会第一时间进入大众视线,死者被捆绑在麻袋里,现场附近除了一两处拖拽痕迹和血迹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线索,连日的下雨,冲掉了一切有可能被纳入物证的足迹和有可能存在的车辙。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在此之前这个案发现场是不是真的就像现在一样干净。” 顾城的疑虑很简单,阴雨绵绵,足迹和车辙会被冲淡甚至被毁灭。 那么血迹呢? 现场确实提取到了属于死者的血迹,但是分布范围很小,而且是隐蔽的、角度刁钻的、不容易被雨水轻易冲走的干涸血迹。 在这之前,在这具腐尸彻底走进警方视线之前,死者有没有可能是在这个地方被实施杀害,然后被麻袋封装的呢,凶手有没有可能会想要伪造一个抛尸现场? 秦晏认可他的说法,却摇摇头:“有一点你忽略了。” “什么?” “暴雨的冲刷确实有可能帮助凶手大范围地清除掉一些血迹,但血液喷溅是有规律的,死者的直接死因是被平口改锥刺入后枕骨,再加上身体其他部位大量的出血,就算血迹附着在泥土表面,也难保证不会下渗,暴雨能够清理掉表面流动的血液,却不一定能把整个泥土都换一遍,”秦晏说,“出现场的时候现勘特意翻看过,血液并没有渗入土壤里,后来又做了检测,这个地方确实不太可能是第一现场。” 顾城点点头,既不赞同也不否认。 西城区的人都被问过一遍,之前派出去走访的小队也来跟他们接头,都说附近的居民和流动商贩对死者并没有印象。 其实这样的回答也不是太靠谱。 这附近的几乎都是流动人口,要么是暂住下来的打工人,要么是留守多年的老人,要么是没有学历走投无路的年轻人,筒子楼里的住民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批,人来来去去,去去留留,只有破旧的筒子楼在这里坚守了几十年甚至一个世纪那么久。 也许这就是粤东市经济不断发展的同时,留下的时代产物。 . “走吧,”秦晏推推顾城,“还傻愣。” “下一步去哪儿。”顾城问他。 秦晏坐在警车的后座,顾城也跟着钻了进去,前面开车的是金琳。 金琳见秦晏没回答,于是说道:“新区是吧,秦支?” 秦晏颔首:“去了解一下王亚婷生前生活过的地方。” . 都说死者为大,但活着的人也许并不这么想,真正怀念王亚婷的只有远在函西省的父母,剩下的,似乎也不值一提了。 她是粤东本地人,但母亲则是从函西远嫁过来的,自从王亚婷成年之后,母亲便与父亲一起回了函西娘家,据说是不想干扰粤东女儿的私生活。 王亚婷的父母前几天收到了女儿去世的噩耗,一路赶车过来,人是今天早上才到的,此时正在王亚婷的家中收拾遗物,秦晏带着几个外勤过去的时候隔着一道铁栅门出示证件。 “警察,”中年妇女眼神警觉起来,“你们是警察。” 秦晏抱歉道:“打扰了,我们来调查王亚婷女士的死因,有一些事情需要向您了解一下情况,过程中我们会全程录音录像,您看现在方便吗。” 那女人眼神躲闪,眼睛又红又肿。 片刻后,她才从里面把铁栅门打开:“你们进来吧。” . 进去以后才知道这是一番怎样的天地。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卫,装修材料几乎都是用木材,墙壁上包着木质的边,看上去有点古色古香的意思,收拾得也还算整洁,进门就是隐藏式的嵌入式鞋架,上面做了隔板,放着相框和小植物。 看得出来王亚婷生前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王亚婷的母亲把这些警察叫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旁的父亲不说话,只顾低着头整理王亚婷生前的东西。 “您最后一次跟您的女儿联系,是什么时候?”秦晏问。 王亚婷的母亲回忆道:“她不太跟我们联系,我也忘记了......大概是上个月一号左右,她跟我们说她不想干了,想回函西,我们没答应。” 秦晏看一眼天花板,而后目光又落到干净的茶几上:“她平时都是干什么工作的?” “她说她是个小说作家,平时干什么,可能会找一些兼职,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 “作家?”顾城和秦晏都觉得有点意外。 这个职业并不常见吧。 王亚婷的母亲又说:“她是学医的,本来我们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考大学,读研读博,当医生,但她不听,非要当作家,我上网搜过,她不出名,赚得大概也不多,有时候我们会打生活费给她,她都照单全收,平时也不会往家里寄钱,都是她自己花掉了。” 秦晏点点头。 一旁的父亲愤愤不平地开口:“还提那个人干什么,一个畜牲,养条狗好歹还知道摇尾巴。” “您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女儿。”顾城下意识说道。 “对,从小就不听话,三天两头跟我们吵架,说急眼了她就要闹自杀闹离家出走,小学就知道撒谎骗父母说学校不布置作业,上了初中就更叛逆,没几个人想跟她交朋友,”说着,父亲竟然有点洋洋得意起来,“要不是我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她还能顺顺利利考上重点高中又考上国外的重点大学吗?老子供她出国读完本科又读研究生还供她考博,她就是这样报答她老子的。” 对此秦晏和顾城并不做过多的评价。 顾城又开口:“你们平时联系得很少,是吗。” “我发消息她不回,她发消息我也不回,都一样,除非要钱的时候,我转账给她,她收了也不吭声的,习惯了。” 这个家的样子似乎没有警察们想象得那么好。 不算差,也并不好,家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块薄薄的冰,随时都有可能会啪一声碎掉。 在王亚婷父母的眼里,她是一个从小就不学好,需要被时刻教育才能获得今天这般成就的坏孩子,顶撞父母、老师,跟同学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父亲又开始低着头收拾王亚婷的遗物。 他对王亚婷的家很陌生,翻翻找找很久,有时候胡乱兜圈子,从来没有来过似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没有来过,父亲对警察说,自己帮王亚婷出了房子的首付,剩下的由她自己还,这是王亚婷的第一套房子,年数有点久,王亚婷的父亲和母亲也只是在收房的那一天陪同王亚婷来过一次而已。 王亚婷的名下,房产不止一套,在新区的八栋和九栋还有两套已经装修好的新房,据说是打算今年年底租出去给别人。 那两套房子是她全款拿下的。 看得出来她也努力赚了点钱,说明也不算是个完全没有上进心只顾着啃老的人。 “您这收拾出来的东西挺多的,”顾城注意到王亚婷父亲怀里抱着的大箱子,“这里面都是些什么?” “她的衣服裤子啊,鞋子啊,日常用品啊,手机电脑之类的,我拿出去卖掉,总比放在这里占地方强。” . 说完他就要挤开顾城自己出门去。 秦晏站起身拦下他:“方便让我们看一眼吗。” “你看吧你看吧,事儿真多。”王亚婷的父亲一脸怨愤地哐一声把箱子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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