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神游的时候想,这要是不给判个死刑,都对不起自己这些天挨过的毒打。 . 当夜幕再次降临,一整天就过去了。 秦晏昨夜睡得不太安稳,止痛药对他的后遗症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早上起床的时候,他收到了宋绵竹投递来的一份文件。 文件的发送时间是凌晨,那时候他已经睡了。 他接收文件之后,心脏像是被猫抓过一样强烈地跳动几下,而后他给宋绵竹发了消息。 “我让你终止对暗网的调查,你怎么还在盯着它?” 那边没有回复。 上班之前他又给宋绵竹发了几条:“你真的确定就是名单上这几个?” 末了,他想了想,还是对着毫无回音的聊天框输入一句:“注意安全,你还有老婆孩子。” . 夏邦边境。 乔德自治乡。 顾城那边过得心惊胆战的。晚上彪哥搞了个庆功宴,似乎是因为那会儿送去红灯区的女人们有不少都卖出了好价钱,刚“入伙”的顾城也被拉着去参加那狗屁的庆功宴,席间听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他都记录下来了。 那是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彪哥生起了火,不知道谁打了几只野鸡,鸡毛都没拔干净就开始烤,顾城和花脸并排坐在地上,互相对视一眼,显然都没什么食欲。 彪哥哐地把一箱葡萄酒放在地上,吆喝自己的小弟来开。 “从哪儿弄的,这么多!”赖皮开始吹捧彪哥,“肯定是咱彪哥又遇上什么好事儿了,要不......一起分享分享呗?” 彪哥很显然几个小时前才去哪儿喝了一顿,这会儿说话正上头:“昨天那批货,挺值钱。” 顾城没有想到他会把那些受害者比作货品,于是不由得眉心一跳,攥紧了拳头。 花脸暗暗伸手捏住他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安分点。 顾城侧眸看花脸一眼,这才深呼吸两下,将心底涌起的烦躁压了下去。 彪哥还在席上耀武扬威地吹牛:“前段时间帮东南亚那几个老板运了趟白面馒头,现在内地里那些个小喽啰都巴不得赶紧傍上我们。” 蛤蟆跟着捧哏:“那是,在这儿谁敢骑彪哥头上,从东南亚流出去的东西,但凡彪哥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那几个老板算老几,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老不死,早晚要下去见阎王。” 这些黑话,不懂的人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着头脑。 顾城却始终都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怎料下一秒就被上头的彪哥领着衣领架起来:“你叹气干什么!” 顾城:“我没——” 话音未落,彪哥便把他抡上墙。 顾城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墙上,当即眼冒金星,闷哼出声,不等他反应,腹部便传来一阵剧痛。 彪哥抬脚狠狠朝他胸腹上踹,然后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何生是吧,我记得你叫何生......当时还是花脸带你入行的......我叫你叹气,我叫你叹气,你是不是想咒老子,坏老子好事!这种时候倒知道开口破坏气氛了,平时怎么不见你这闷葫芦吱过声?” 彪哥气急败坏,又找借口骂道:“好歹也入行有段时间了,回回就你业绩最差!你到底是来打零工的还是来旅游的!我听蛤蟆说,今天早上带你上工,你还不乐意是吧?你知道那东西被做出来,会赚到多高的利润吗!只要那么一小点点,你一辈子的吃喝都不用愁了!你还这么给脸不要脸,说不干就不干?” 顾城微微愣神:“你是说那些毒品?”
第100章 “你小子还挺上道,”彪哥脸上怒意更甚,一把掐住他脖子,警惕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被骗了,想逃跑?” “没,没有......”顾城觉得自己要被活活勒死了,早上刚被人用刀划破了皮的嗓子眼又开始往外冒血,这次流的血比之前更多,也更疼,而纵使这样,他嘴上说着求饶的话,眼神里也忍不住透露出某种天生对于灰色产业的嫌恶来。 “我告诉你,你跑不掉。”彪哥敏锐地捕捉到顾城目光,于是说完便扫了身边的赖皮一眼。 赖皮狗腿子般地抽出身后的东西:“老大,得用这个才够解气,咱不能把他打死,至少留他一条命,至于他扛不扛得下去嘛,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彪哥嘿嘿一笑,疯子似地接过那根电击棍,对着顾城就是啪啪一顿猛揍。 电击棍很疼,甚至会灼伤皮肤,顾城来这儿之后几乎每天在不是被打就是在被打的路上,旧伤没好全,又添了新伤,还得安安分分当卧底,为了收集到更多的犯罪证据,他对于彪哥和那些手下的话必须唯命是从,被打的时候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因为实在太疼了,疼到爬都爬不起来,纵使他想反抗也不可能。 彪哥觉得电击棍不过瘾,又开了一箱不知道从哪儿截下来的走私货,高仿品红酒哗啦啦地给顾城从头淋到脚,不断刺激着他身上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 花脸没拦着,站在一边,双手环胸,听着顾城不断挣扎的、凄厉的嘶吼,直到最后顾城快撑不下去,倒在满是血迹的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花脸才上前用脚尖踢了踢他,扭头对彪哥冷静地开口:“行了,再打下去人都要没了,到时候缺个往外送货的人手怎么办?这一趟来的大多是女人,都在红灯区里,壮丁没几个,他要真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彪哥这才收手,居高临下地扫顾城一眼:“拖下去把他浇醒,随便找点布把伤口裹了,后天我有批货要往内地送。” “我明白。”花脸颔首,目送这些人离开。 . 花脸果然给顾城泼了一桶夹着冰块的凉水,活活把人浇醒了。 “能起来吗。”花脸蹲下。 顾城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疼,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如气息般微弱:“......你觉得呢?” 花脸强硬把他拖上一辆村民的垃圾车,咕噜噜地往自己的房间推。 山路崎岖,花脸淡然地说:“姓彪的对你下手也算是情理之中,你来得蹊跷,前段时间警察严打,我估计他今天计划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试探你。” 顾城嗤一声。 花脸继续道:“人在比自己强大的东西面前都会畏惧、害怕,在像他这类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眼里,没有用刑不能解决的事情,要么你会在殴打和虐待下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要么你毅力太强咬死不说,他就会以为你真的是个普通人。在他彻底起疑心之前,至少他要你还有用。不过如果真暴露了,等着你的只有死。” “......不怕。”顾城身上疼得没力气说话。 花脸终于把顾城弄进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也很简陋,毕竟像这种游走在边缘的犯罪组织,能躲在深山老林就绝不往外走一步,再加上乔德靠近缅北红灯区,医疗条件落后,花脸翻遍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找到什么有效的药品,于是只得盯着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顾城开口:“有吗θ】啡,要不——” “滚,”顾城黑着脸,“你敢给我用那种东西试试?” 花脸轻笑一声:“你以为我真敢给你用?那是老子好不容易搞来的犯罪证据,藏了很久的,彪哥之前发现少了一支,差点没把我活活揍死在送货的车上。” “你能耐,”顾城点评,“这么重要的证据,你怎么搞到的?” “你没来之前姓彪的让我们出货,我是送货的司机,就从他要送去湖南的货里偷偷拿了点,那批货本来就少,我一拿,重量就对不上,姓彪的还为此跟那湖南老板结了梁子,回来之后他就开始盘查我们每一个接触过货的人,”花脸说,“我没让他看出来是我拿的,结果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暴打我一顿之后,让我这个当时负责跑货的小喽啰出钱把货源的亏损垫上。” 顾城眯着眼看他:“你垫了多少?” “这个数。”花脸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 花脸视死如归地点头。 顾城愣了:“卧槽,你哪来那么多钱?” 花脸道:“出货出的油水呗。” “你......你你你你你,”顾城不敢相信,浑身疼着也还是剧烈挣扎地抬头看他,“你真去干这种事?” “不然我怎么让姓彪的相信我真不是警察,你以为卧底好当啊。”花脸说。 顾城虚弱地说了句:“六。” “别六了,”花脸拍拍他,冷不防拍到他身上的伤,却浑然不觉,“十年前到现在,我一共只出了四次货,是以花脸的个人名义出的,其他的时候我们给姓彪的跑腿送货都是挂他名下,得来的利润也不归我们。我这四次货,前两次是给境外一个老板出的猪肉,第三次和第四次是白面,不过前两次是姓彪的让他手下假扮境外老板诈我,后面两次是我向他证明我真的不是警察。” 花脸要是当初不这么做,估计早就暴露身份,被彪哥活生生弄死在这儿了。 顾城的伤本来就重,被他一拍就更疼得快见太奶,嘶了好几声,最后没了动静,勉强撑起眼皮看花脸一眼,悠悠吐出两个字:“卧槽。” “算了,这些说多了没好处,”花脸说,“你伤那么重,估计也听不进我说话,先休息吧。” 说罢,花脸看他脸色实在不行,上去探了探他体温,而后随意给他喂了颗布洛芬:“救命神药。” 顾城差点没被花脸原地气晕:“操,你给我喂的什么?” “别紧张,布洛芬而已,退烧的,”花脸在他身边坐下,“你发烧了。” 顾城:“哦。” “要不你还是睡地板吧,看你脏的——对了,晚上要是撑不下去,记得死之前给我留个遗言,等我任务完成就替你捎回去。” 顾城闭着眼睛快睡着了。 花脸沉沉叹一口气,再次把他弄醒:“后天跟我去送货,你那个上线看完我们的同步传讯之后给了消息,顺利的话......快收网了。” 顾城眼睛就剩下一条缝,含糊地应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收网。 花脸误以为他问后方小组是什么时候给的消息,只道:“就刚才,我把你丢地上的时候,趁外面没人放风,联网看的。” 顾城没应声。 花脸觉得他这个状态估计也撑不了多少天,这么久没洗澡,环境又差,身上那些伤也不知道有没有感染。 更何况...... 有些事情他没有全部告诉顾城。 他觉得,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彪哥那边可能会有所察觉,到时候真的就功亏一篑了,他和顾城都得死。 . 与此同时,市局里,秦晏做完了方案部署,跟情报组那边对接之后,一大波人在研判室里开会。 姜祁恩看着秦晏整理的那些线索,忽然发问:“这些是以李彪为首的犯罪团伙进行妇女拐卖和制毒贩毒的证据,那暗网呢?器官交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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