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择如是想着, 侧目多看了同样被补偿到了的周一一眼, 而后就发现某个看烟花的人似乎比烟花本身更好看点儿。 周一其实知道蒋择在看他, 也知道蒋择悄么声息地咽了下口水,但他还是蔫坏地等到烟花放了近一半之后才转头, 对着某个毫不掩饰的人感慨:“刚才的烟花挺好看的。” “啊?嗯!”蒋择回答。 没想到周一的下一个问题就是问他有没有看清烟花炸开后出现的那些字连起来是什么。 因而他摸了下后脖子,有些无奈地实话实说:“我一个字也没看见……就, 大部分时间都看你了来着。” 周一闻言,也一瞬不瞬地盯着蒋择看了几秒, 最终还是没忍住笑意地说了实话,“其实烟花就只是烟花,根本没什么字, 我随口说来逗你的。” 蒋择听着,被气笑了地把周一凉了吧唧的手地握得更紧了点儿。 “行吧,”他义正辞严地说,“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个小朋友压根就不是什么甜味糯米糍,而是一纯黑芝麻馅的汤圆。” 周一挑了一下眉毛,自觉蒋择这个比喻也挺好笑地接话道,“但是黑芝麻馅的汤圆也是甜的。” 蒋择:语塞.JPG 以及,白切黑归白切黑,我的宝贝还能不甜吗?!.GIF 最终还是跟逗小猫似的周一先逗够了地转换了话题,问对方要不要买把小烟花玩儿。 蒋择没拒绝地说“好”。 他看着周围人闭着眼睛许愿的样子,提前酝酿了很多愿望,但是当他真正点燃了的时候,想的却全都是周一。 五六岁的时候只有豆大点个子的周一;十五六岁时很容易不高兴地跨着张脸,总想着要贴贴抱抱和求关注的周一;以及现今二十六岁有余,在很多场合都说得上话了,怎么也都不会再被无视了的,带着“宁城有为青年”标签的周一…… 以及,那段来自十年前的小朋友寄给他的时光录音。 蒋择思及此,掏出手机来给正弯着眉眼地拿着烟花棒的人拍了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而后才许下了他当下最真切的愿望——希望周一往后诸事顺利,不再失眠。以及,天天开心。 蒋择踩着手里的那支烟花棒快燃尽了时间点睁开了眼睛,又用那支烟花棒的余火重新续上了一根。 仿佛只要这样,他方才许下的愿望就能如同这不间断的小光亮似的永远应验。 “哎,你刚才许愿了吗?”蒋择在进船舱之前问周一。 周一点头,没怎么犹豫地就答了,“许了。” “许了什么?”蒋择对此颇为好奇地追问道。 周一作思忖状地沉吟了几秒,而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了,“许愿明年能赚更多的钱之类的。” 蒋择没多想地信了周一的说辞,只是略微有些意外,“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赚钱的愿望这么强烈。” 周一闻言瞥了蒋择一眼,轻笑着接话道:“毕竟我得赚钱养家啊哥哥。我爸,我妈,周墩墩,还有你和叔叔阿姨,我不得提前地给每个人都备好吃喝不愁的养老本吗?” 蒋择听着周一言之有据的话,但还是颇为认真地只赞同了前半句。 他斜挑了一下眉毛地开口表达了他自己能养活自己,他爸他妈也有自己的退休金地不用他们担心,以及,真要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也会自己担起照料的责任的说辞。 “我们对你来说,应当是动力,是后盾,而不是压力源。”蒋择如是说道。 只是在他看清了周一眼底的浓重笑意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周一这所谓的愿望也是逗他的。 于是他“啧”了一声,用不再继续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心里那么一扭扭的不满。 周一见状,主动去勾蒋择的手,在对方哼哼着回握了的时候,不再开玩笑地说起了真话。 “其实我没那么相信许愿这回事。”他说。 毕竟在他小的时候,在那个破落的村落里的时候,每回逢年过节的,他都能够听见那些人或为营造气氛,或为迷信地请神送神而点燃的烟花爆竹。 他甚至在那里边看过比今晚更震撼的场面,诸如整个村子上空都是绽开的烟花之类。 但是他在那种情景下虔诚地许下的愿望却从来没有灵验过,最后来解救他的还是人事。 但周一并不打算在这么一个愉快且浪漫的夜晚提起这事来。 因而他接下去说的是,“不过我还是俗套地许下了几个愿望的。例如希望我爸妈能继续这么无病无灾地牵手走下去,争取长命百岁之类的。” “以及,一些关乎于你的肉麻话。”周一在短暂地停顿了一瞬之后补充道。 蒋择回望着周一看着他的真诚眼神,自觉还算自然地改换了话题,避免周一展开讲了之后他会觉得心里更酸的情况。 尽管,他给周一回写一封情书的事确实该早点提上日程了。 于是半个小时后的餐厅里,周一看着蒋择若有所思的吃着饭的样子,疑惑了一瞬但还是没有开口问什么。 又半个小时后的二楼表演厅里,周一看着蒋择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地没问什么。 直到深夜十点的酒店里,周一看着看起来还没什么睡觉欲望的蒋择靠着床头摆弄着手机,叭叭打字还不时删删改改地摇头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地问了,“有案子?” “啊?没有啊。”不知道自己当下的表情有多凝重的蒋择立即回答道,怎么也没能参透周一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只决定先把周一哄睡了再说。 毕竟肉麻话这东西,得避着当事人写,不然总觉得有些羞耻。 第二天一早,刚熬出了几段话的蒋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跟周一说了“早上好”。 但是刚坐起来一秒钟,就又搂吧搂吧搂着周一躺回了被窝。问就是要拉着“罪魁祸首”再眯一会儿。 早上九点,睡了个回笼觉的蒋择跟说梦话似的在周一耳边咕哝了几句之后终于起了。 而周一沉默地看着蒋择半醒没醒地还怪可爱的样子,叹了口气地想:算了,就这样吧,不深究了。 洗漱完毕的周一和蒋择一道在酒店楼下吃了个自助的早饭。 接着,周游客就跟着蒋导游早上逛植物园,下午看动物园的把一天安排的满满的,晚上还找了个自我标榜为“云中餐厅”的地方吃了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事情进行到这里为止都还是一切正常,甚至是有些超乎预期的开心。 但是当周一洗完澡出来,看见半个小时前说自太累了不想动弹,所以瘫倒在床上的蒋择又在鼓捣着他的手机,还是周一一走近了,就果断地按熄了屏幕的那种鼓捣时,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周一对此有些语塞地想:……虽然但是,这实在是明显过头了。 但他看着蒋择尽力地在装什么事都发生,他真没背着周一在干什么的表情,到底还是没拆台。 而蒋择当晚虽然和周一在同一时间点一起躺下准备睡觉了,但是却在梦里写了一晚上的情书。 梦里的他甚至还是一边哭一边写的。 然而在他凌晨三点多惊醒的时候,却已经把梦里那写了好几张纸的东西忘了个一干二净,光记得那种心绞痛式的在心疼周一的感觉了。 蒋择在清醒点儿了之后甚至心虚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确认过自己的脸是干的之后才松了口气。 但他在无声地看了一眼周一安静的睡颜之后,还是没忍住地打开手机备忘录,接着又看了一眼自己写的那几段东西,最终还是删删减减地认了栽,搬着小板凳去了厕所地准备继续酝酿了。 问就是他觉得怎么也得在回宁城之前把这玩意儿写出来。 但他没看到的是,在他贴心地替周一关上床头灯,掖好被角,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之后,躺在床上的“睡美人”无声地睁开了眼睛,连带着还叹了口气。 而虽然周一不至于真的信不过蒋择觉得自己头顶绿油油的,也大概能猜到蒋择要么是在做之后的旅游计划,要么就是憋着在给他什么惊喜,但他还是好奇地睁眼看了半天自窗台处洒落的月光才坠回到梦乡里去。 隔天一早,蒋择照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拉着周一赖了会儿床,接着又照着计划地和周一一道去参观了海州著名的文物博物馆,逛了依旧保存的很好的由青石板和砖瓦堆砌成的古城区,又品鉴了很多那些藏在古城区里边的那些特色小吃。 还不知道自己凌晨三点起来写小作文的事被发现了的蒋择,还在饶有兴致地跟周一感慨,“两个人逛吃就是比一个人快乐点儿,有伴儿,还不用担心吃不完。” 周一算作是接话地“嗯”了一声,把手里吃了已经一小半的小份梅花糕塞进了对方手里,并且顺势在青石板做的冰凉长凳上靠着休息了会儿。 蒋择见状,自动地贡献出了自己的半边肩膀给周一靠,并且嘘寒问暖地问起了周一这会儿撑不撑,手冷不冷,需不需要他帮着揉揉肚子或者是买被暖手的热饮云云。 周一听着,欲言又止了一瞬,最后还是差蒋择去不远处的小铺子里买了杯热牛奶。 不一会儿,蒋择就拎着两杯喝的回来了。 周一打开那杯热牛奶的盖子时,甚至还看见了上边还飘着的奶皮。 也就是在那一瞬,周一想:算了,憋着吧,只要别让自己憋太久就行。 周一怀着这样的想法,当晚甚至没对蒋择委婉地表示“要过会儿再睡”的说法提出任何的异议,只在劝过对方别熬到太晚之后就温声说了“晚安”。 蒋择对此长吁了一口气。 但他回想着周一那不疑有他,还反过来关心他的情况,心里那作贼心虚,外加对着周一说了善意的谎言的负罪感累积了一层又一层,让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地得加快动作了。 但是情书这东西之所以难搞的原因,就是那个度太难把握了。 过线了的话难免显得太肉麻,但是克制过头了的话又难以表达自己的炽烈爱意;非得挑出一些重要到不行的典型案例吧,也难找,总写鸡毛蒜皮的小事的话又显得唠叨。 蒋择看着自己磨磨唧唧了快一个小时才多出来的几行字,又叹了口气。 并且自我反省着:他那本来就不怎么样的作文措辞水平,貌似因为他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的那十年空档变得更烂了点儿。 大约又过了半个钟,蒋.老年人.择终于还是熬不住了地保存了备忘录,然后轻手轻脚地钻进了已经被周一焐热了的被窝里。 困过头了的蒋择忘记了周一觉浅的事,兀自在周一的眼尾上落下了一个吻之后就自行说漏嘴了地感慨,“为什么写情书这事这么难呢?嗯?” 蒋择用他温热的指腹抚摸了一下周一饱满的额头,以及对方唇边的小痣,补充感慨道:“明明宝贝你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很有一套了……可我都二十八了,照旧不能把我对你的爱一点一点地全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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