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择的话都还没说完,周一就忍不住地眼皮一跳,打断道:“是谁告诉你我恐同的?”
第五十九章 一定 所以,你最后怎么回答周一的?…… 蒋择看着周一的脸沉默了片刻, 而后有些心虚地回答:“……没谁告诉我,我自己意会的。” 周一少见地语塞了一瞬,终于还是被气笑了。 他有些无奈地说:“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意会的。” 蒋择闻言, 眼神有些飘忽地回答,“就, 很久之前,我带你去买冬装,然后碰上了我们班上一个可能是那什么的同学,你当时就表现得有点不高兴……不仅闷声问我和他聊了点儿什么,还不乐意穿和他上衣同色的毛衣来着。” 蒋择说着说着, 忽然有一种自己像是在翻旧账的错觉。 于是他偷瞥周一的眼神更心虚了点儿。 周一则在听过蒋择的第一轮“证据呈现”之后更语塞了点儿。 他叹了口气, 就事论事地回答:“这其实只是因为当时的我太幼稚,所以不喜欢有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接近你, 然后和你说很多我插不上嘴的话题。” 周一看着蒋择,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诉说着自己的嫉妒和小心眼,“即使那天在商场走近你, 无理由和你搭话的人是个女生, 我大概也会在角落里生闷气。” 蒋择有些讶异地听着, 从来没想过当他和他的那些同学说话时,周一的心态会是这样的。 他企图在心里组织出一个让周一放宽心的辞措,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踩了急刹地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蒋择问:“那后来那次呢?就, 我和石鹤扬出去买吃的,然后他们给你看了那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的时候……” 蒋择面上尚且还有些后怕地补充说:“我可是从来都没见你那么生气过。你当时板着张小脸不说话的样子可是把我跟石鹤扬都吓了一跳。” 周一听着蒋择的描述, 也终于回忆起了那个于他而言并不美好的那个下午。 尽管那个场景对于现在的周一来说,大概只是洒洒水的小场面。 但他当时的反应确实应激了点儿。 周一因此自我反思了几秒。 “怪我。”他说,“怪我当时没解释清楚地只顾着生闷气。” 周一在短暂的停顿过后假设道:“要是我那会儿直截了当地告诉你, 我只是看不惯那个污浊的烂片儿和那些只会恶心地起哄的同观者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产生那么不靠谱的一种想法了?” 蒋择听着这个和自己误以为的情况大相径庭的版本,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省之中。 他最终不禁扶额,颇有些无奈地开口:“我怕不是个傻子吧。怎么就能先入为主地往那个方面想,并且深信不疑地认定到了现在呢?” 对于这个乌龙同样深感无解的周一也有些无奈,“说实话,这大概是我近几年来听过最荒谬的话之一。” 蒋择听着,自觉伤口一痛地下意识追问:“之二是什么?” 周一沉吟式地“嗯”了一声,摆出一副仔细思忖过的样子,“比如那个王小姐报警说我在公共场合猥.亵了她之类的。” 听得蒋择自觉嘴欠地想收回前言。 两人在那儿之后都一时无话。 蒋择在转移注意力地摆弄着多出来的那双筷子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片刻之前刚在心里立下的flag。 ——要是周一不恐同的话,他就果断地告诉周一他的爱意。 反正就算被拒绝了,他也能死皮赖脸地装开玩笑地继续黏在周一身边装好哥哥。 更何况“刑警这个职业太危险,不适合组建家庭”的理由他还能用很多年。 要么死心地移情别恋,要么死守地等对方心软,他总能等来一个。 蒋择思及此,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坦白就坦白地打算开口,结果却被一通电话打断了话口。 来电人是石鹤扬。 蒋择这头刚嫌煞风景地按下了挂断键,对方的电话就又追来了。 几次三番之后,蒋择原本将将酝酿好了的情绪也倏地散了。 “干嘛?”蒋择粗声粗气地问。 电话那头的人听着蒋择没好气的语气一惊,开口就是不太正经的侃大山,“嚯,你这是怎么的了?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惹到你了?” “不应该啊。”石鹤扬兀自转折道,“我可是听说你们警局下午刚结了一个大案子,闹不好过几天还要集体到省厅去接受表扬的。结果你不说请哥们儿吃晚饭的就算了,我这主动给你打电话说恭喜,你还打算骂骂咧咧的?” 蒋择嫌弃石鹤扬这电话来得有些太不合时宜了点儿地又“啧”了一声。 他声明说:“客之后会请的,主要是我这会儿有事。” 对面一听,懂了,但是又没完全懂地回话:“噢,周一这会儿还跟你在一块儿呢是吧?” 蒋择“嗯”了一声,算是回话。 他悄悄地偷瞥一眼周一的表情,然后佯装不动声色地说:“不过我今儿确实有一挺重要的事儿打算跟你说来着,过会儿再打给你啊。” 电话那头的石鹤扬听着,一句“什么”都还没问出口,就一头雾水地被挂断了电话。 最后只好嘟嘟囔囔地跟自己坐在床上,还在冲着拨浪鼓嘎嘎乐的崽抱怨一句蒋择见色忘友。 可惜刚长了两颗小门牙的小朋友听不懂。 只是继续伸长了手地去够拨浪鼓边上的两根短绳。 而这头,挂了电话的蒋择重新深呼吸了一口气,刚意欲把方才的话题续上,就忽然听见周一开口问他说,“所谓的重要的事,该不会是我不恐同吧?” 被猜中了心思的蒋择再度沉默了一瞬。 无奈地点头的同时,也终于没脾气地放弃了自己要趁热表白的事。 要不还是等自己手头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再说吧。蒋择自我安慰地想。 省的万一他今晚被周一拒绝了,明后几天他都没空哄的。 周一不知道蒋择在想什么,只是垂眼,在夜宵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先起身说了“再见”。 “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家去看看墩墩去。”周一说。 回应他的则是蒋择的一声“好”和一句“明天早上见”。 在周一离开之后,蒋择给石鹤扬回了个电话。但是开头的第一句却是他在懊悔自己刚才紧张的忘了送周一到门口的事。 一时分不清蒋择这是真懊恼还是在秀恩爱的石鹤扬语塞了一瞬,没好气地回:“就你俩这住对门的距离,至于吗?” 蒋择又“啧”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懂。” 石鹤扬嘴角抽动了两下,回话:“可我就算再不懂,也知道你丫暗恋周一起码十年八年了的,不像你,居然今年才意识到。” 蒋择自知理亏地摸了一下脖子,跳过了这个话题地说起了正事。 他有意卖关子地问:“哎,你知道今晚周一和我说了什么吗?” 石鹤扬一听蒋择这语气,坐正了点儿地问,“他跟你表白了?” 蒋择却把石鹤扬这真心实意地揣测当成了是满嘴跑火车。 他纠正道,“就我今晚刚知道他其实压根就不恐同,从前只是我单方面地想岔了而已。” 出乎蒋择意料的是,石鹤扬不仅一点儿不惊讶。甚至还如同挑衅般地问了一句:“就这?” 蒋择听着石鹤扬这语气,追问:“你就一点儿都不惊讶吗?” 石鹤扬:……别问,问就是我有眼睛。 而且他估计周一真的压根就没想过要隐藏自己对于蒋择的爱意,要不然怎么会日常表现出那么明晃晃的独占欲。 可惜这两个当事人一个傻一个呆的,愣是没发现自己和对方是双箭头。 石鹤扬思及此,叹了口气,为蒋择操碎了心地问,“然后呢?你主动了没?” 蒋择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回答:“这不是刚打算主动,您老人家的夺命连环扣就来了吗?” 石鹤扬“嗬”了一声,果断地认错加撺掇道,“我错了,您现在赶快去对门告白去吧。我这会儿也抓紧时间地买烟花去,过会儿就去你俩小区门口放去。” “哎,别介,您还是先在家里好好待着吧。”蒋择开口道,叫住了电话那头似乎真的嘶嘶啦啦地穿起了衣服的人。 他说:“一是我现在已经泄劲儿了,二是我明天还得早起地去排查和受害人相关的那些人和事,要是我过会儿被周一拒绝了的话估计没法儿睡了。” 石鹤扬不知道该怎么劝地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想:总不能和蒋择同志直白地说,其实周一也暗恋他起码十年八年了吧。 他要真说了这话的话指定会被护犊子的蒋某人骂。 别问,问就是平日里办案雷厉风行的蒋择对自己没信心,也舍不得周一受这种难捱的暗恋之苦。 因而石鹤扬最后只象征性地感慨了一句“你们市局的案子怎么跟吃饭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就改而问起了最后期限。 “就,这个案子结束吧。”蒋择回答说,“反正这个案子大概率也就是因为情感纠纷所以导致的一时失手,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真凶。” 石鹤扬信了地“噢”了一声,接话:“那确实应该快了。” 但石鹤扬终究还是没忍住地好奇道:“我真的挺想知道周一不恐同这事,是他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来的。” 石鹤扬在问完这话之后,还先一步把路堵死了地补充,“反正总不能是你醒悟的吧?都傻了十年了,还能忽然开窍吗?” 蒋择被气笑了,“我真是谢谢你了,有你这么看不上人的朋友吗?” 石鹤扬一听这话,“嘿”了一声,十分笃定地回话:“你就说是不是吧。” 对此确实无法反驳的蒋择叹气,应了声“是”,而从头到尾地复述了一遍许敏的那个“远房侄子”的事。 石鹤扬在听完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心说:这种明显到就差说名字了的暗示就无语。 而面对这么明显的暗示却还在当局者迷的蒋择更是令他无话可说。 石鹤扬用最后的一点理智自我克制着问:“所以,你最后怎么回答周一的?” 蒋择没什么犹豫地回答说:“就让他转告那个阿姨,让对方那个侄子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呗。要么孤注一掷地试一试告白,要么选择让时间替他选择。” “不过他之后大概也没有再见那个阿姨的机会了。”蒋择补充说。 石鹤扬听着蒋择云淡风轻地答案,心说:……你牛,不愧是你。 以及:要是周一真的想开了的话,最后哭的不还是你。 但石鹤扬还是没把话点破。 他只是在把正四肢并用地往他这爬的崽搂进了怀里之后总结说:“反正甭管那个什么远房侄子的最后做的是什么抉择,你反正给我趁早搏一搏,争取早日生米煮成熟饭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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