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自己本来就没有搭档,现在的生活才是正常的。 这么想着,指尖停留了在《无人生还》。刚翻两页,耳边传来炸响。 “各位前辈,我要找搭档了,请问还有谁没有搭档的?”时乐每次的出场都和小炸弹一样,在幸福小区楼下也是,现在也是。 嗯,反正不管自己的事。齐麟如是告诉自己。 他低下头,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已经卷了边的小说。如果没有记错,这已经是他第十次看这本书了,以至于他才看到开头的“瓦格雷夫法官先生刚刚退休”就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 但他还是愿意看。生活枯燥且沉闷,小说是他度过漫长时光的解药。 “你好,我叫时乐,你知道谁还没有搭档吗?局长叫我找个搭档。”当齐麟沉浸在文字的海洋时,他听见时乐对另一个警察说。 无心窃听他人的对话,可是空气总没有阻碍。少年活泼的音调未经允许就传入了齐麟的耳中。 “虽然我已经有搭档了,但是你可以先加入我们二队,以后我帮你解决搭档的事情。”说话的是黄源良。 时乐在上一案中立了大功,展现出了出色的能力,黄源良很想让他成为和齐麟对立的力量。 “啊,什么二队啊,刑队不是只有一个队吗?”时乐天真发问,“不了,我还是找一个没有搭档的人吧。” “随便你。”黄源良耸耸肩,“不过一般搭档都是在同期当中找的,你又没有同期,八成是找不到……”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沉默下来。 齐麟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黄源良在用他的小眼睛偷偷瞄自己。 这偌大的警局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搭档。 “齐麟前辈是吗?”时乐的声音高了八度,好像是在和黄源良说话,又好像是说给齐麟听,“那我可以去和他搭档吗?” 听到这儿,齐麟嘴角轻勾。 后面的内容一定会是…… “你可别去和他搭档,他这个人奇奇怪怪的,性格也不好,在他身边老是倒霉。”黄源良弓着腰,悄悄把脸凑到时乐耳边。 “啊?”时乐问:“你听谁说的啊?” “这还用听谁说吗?这在刑队里都不是秘密了。” 时乐沉默下来,和之前来过的所有新人——王珂、王鑫、田薇以及一众新人一样。 齐麟当队长当得不算早,但是在他之后警局也还是陆陆续续来过很多人。每当到分配搭档时,黄源良总会说着这个没有来源的传闻,而那些新人,都会抱着多一事少一事的态度对齐麟敬而远之。 没有谁喜欢自找麻烦。 时乐明显是个怪胎。 “运气这么玄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意嘛。”时乐哈哈笑了两声,“前辈骗后辈原来是每个职场的传统吗?居然连警局都有这种规矩。” 黄源良彻底无语了。他耸耸肩,摆出一副要信不信的样子。 时乐当然选择不信。他来到了齐麟的桌前。 “齐麟前辈,你在干嘛呢?”时乐趴在办公桌之间的隔板上,朝齐麟伸出了手,“前辈,你能当我的搭档吗?” 齐麟头也不抬,“当我搭档可没好处,我这里接不到任何案件。” 要放空一个月呢,刚刚局长说的,你又不是没有听见。齐麟想。 谁知道时乐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但是我有案件。”他像是变魔法一样从背后变出了一个棕色的档案袋,“如果是我的案件,前辈作为我的搭档来帮忙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档案袋浓郁的纸皮气味一点点刺探着齐麟的嗅觉。 这才离开多久又接到案子了? 齐麟缓缓抬起眸子与时乐对上了眼。 “也不是不行,”齐麟轻言道,“但黄源良说的没错,和我搭档可是会有厄运的。” 这本应该是一句带着淡淡忧伤的话语,可是却被时乐大大咧咧的性格尽数冲散。 “没关系,前辈,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幸运。”时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想当年我经过小区门口时被花瓶砸到过脑袋,结果连疤都没有留。不信你看,就是这里。” 时乐把后脑勺凑向了齐麟,齐麟皱起了眉头。 “要是你足够幸运就不会被花盆砸到了。”齐麟也不知道时乐现在是怎么回事,“行了,案件给我吧。” “那就麻烦前辈和我一起努力啦。”时乐把案件放在一旁,伸出小拇指,“前辈要和我拉钩!” 幼稚鬼。 齐麟心里嘟囔了一句,但还是轻轻勾住了时乐的手。 “行了,快把案子给我吧。”他说。
第十四章 善意1 时乐递过文件的时候满面春风,顺道提醒了齐麟一句:“这案件就当做是我给前辈的见面礼,还请前辈多多关照。” 拿不要钱的玩意儿做顺水人情,这小算盘倒是打得精明。 齐麟笑笑,抽出文件夹里的资料。 片刻后,他想把时乐暴打一顿。 “自杀案?”齐麟挑了挑眉,“你就拿这个和我说这叫案件?” 哪怕是小偷小摸不都比这个好? 自杀案一般是治安案件,只要排除他杀嫌疑后就能结案,完全到不了刑队。但是也有些地方会把自杀案给刑队新来的新人,好让他们见见世面。 时乐明显就是见世面的小白鼠。 “你去找别人搭档吧。”原封不动地把文件装袋好,齐麟摆摆手,“再见。” 可时乐跟着他摆手的频率也摆了摆手机屏幕。 “但是我和局长说好了,以后你做我的搭档。”时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如果局长知道前辈反悔的话说不定会很生气呢。” 刚刚才惹了局长生气,现在要是再出尔反尔的话可能会再次被局长臭骂一顿。 没想到时乐看着可可爱爱的居然有这么深的心机。 被看似天真的少年摆了一道,齐麟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他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扯了矿泉水瓶里面的一瓣玫瑰,塞到时乐的手中。 “回礼,”他没好气地从时乐旁边擦肩而过,“我们两清。” 可能是语气太过决绝,让少年有些心慌。还没走几步,时乐就追了上来。 “哎!前辈你去哪里?” 时乐双手合十,眼巴巴望着齐麟,“你不会生气了吧。前辈,我就是开个玩笑,真的没有打击你的意思。你要是不乐意我就去和局长申请取消我们的搭档关系。虽然可能局长会骂我一顿,但是我这个人……” 时乐在一旁滴滴嘟嘟说了一大堆话,像是个打开了就关不上的话匣子。 齐麟觉得连车载广播里天天絮絮叨叨的主持人也没有他这么多话。 “我去自杀现场!”齐麟实在不耐烦,一巴掌拍在时乐的肩膀上,“爱跟着就跟着,不爱跟着就滚。” …… 齐麟很快就后悔了。 自从齐麟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发现时乐无时无刻不在跟着自己。就连在前往现场的时候也一步不离,好像怕稍稍远些就会被甩开一样。 终于,在拉警戒线的时候齐麟忍不住了。他转过头,用手肘顶了顶时乐的肩膀。 “你能不能离远那么一点点,我都不好拉线了。” 望着远处发呆的时乐这才稍微离远了那么一丢丢,可是没过半分钟,他就又跑回来。 “前辈,后面巷子里好多人围观,要不要把他们赶走?” “没妨碍公务就别管他们。”齐麟抬腿跨过警戒线,带上白手套,进入案发现场。 其他的刑侦人员都还在处理上一案的内容,齐麟这次只能自己探查。 想到这,他看到后面无所事事的时乐正双手插着裤兜随意打量着房间,觉得实在应该给他找点事情干,便喊他:“去注意一下房间内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比如破门痕迹,打斗痕迹。 时乐点了点头,学着齐麟的模样戴好手套。齐麟也不盯着他,自己去检查死者的尸体。 据报案人说死者是自杀的,所以齐麟也按照自杀的想法进行检查。死者是一个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因为是上吊自杀,所以他的舌头长长伸出,白眼翻得可怖。 正因如此,齐麟没有让时乐来看尸体。他怕会吓到时乐。 可是转念一想,上一案这么可怕的尸体都被他看过了,这或许也不算什么。 “时乐,进来一下!”齐麟把卧室门推开一条缝,朝门外喊,结果发现时乐已经在门后面偷偷往里面观察。 “不是叫你去找线索吗?” “找不到嘛,那边阴森森的,我害怕。”时乐指着被树荫遮住的地方,“不过,前辈,这个死者我认识。” 齐麟停下了检查尸体衣服的手。 “这个大叔叫赖国栋,是一家小卖部的老板。”时乐回忆道,“我以前就住这个附近,大叔在我们家楼下开了一家小卖部,不过差不多有十年没见了,没想到十年了,这个大叔还是没什么变化。” “真可怜,正值壮年便自杀了。”齐麟下推论道。死者唯一的伤就是脖子上的勒伤,没有他杀的痕迹。 他站起身,巡视一遍房间,一顿翻翻找找后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一个白色信封,里面是遗书和银行卡。 遗书上写,男人创业一直失败,身体也不好,前段时间检查出了肺癌晚期,为了不影响到家人,所以选择了自杀。 在遗书后面的附页上写着银行卡密码,齐麟没有看。 “看来是自杀的。”齐麟把遗书折好,收进信封里,打算拿回警局再处理。一回头,看见时乐趴在床头往下看。 “前辈,里面有个东西!”时乐伸手下去掏,不一会儿掏出一个小小的滑轮。捧在手心里,洋溢着光滑的金属触感。 生活中滑轮的应用并不少,鱼竿、窗帘、晾衣架……但是时乐手中的这个滑轮倒是都不像此前提到的滑轮种类。它的大小很尴尬,不像是日常生活中会用到的。 “屋子里也没有能用到这个东西的地方,太奇怪了。”时乐自言自语道。 的确,这间屋子的窗帘是没有滑轮的扣帘,晾衣服用的也是绳子,纵观整个房间没有一处需要用到滑轮。 “有可能本来屋子里有需要滑轮的设施,但是在移除的时候不小心把滑轮弄丢了。”齐麟说,“如果在尸体里面没有检测到药物残留的话就说明是自杀。” “但是我还是觉得奇怪。”时乐托着脑袋,“如果一般的卧室床头应该会和墙壁贴紧才对,但是这个床头就是没有靠着墙,像是被人故意移开的。” 以普通的卧室来说,床头都会贴着墙壁。 齐麟敏锐的探案神经指示他正视这次案件。他检查了一下床缝,发现床头与墙壁足足离了两厘米,不会是无意间挪动的。而床脚下的灰尘也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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