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将装有换洗衣物的小推车,推到他们的卧室门前,便悄然离开。 幸好这里的规矩不错,否则的话,他们一定会被此时房间里的景象,吓得心脏病突发。 即使在这之前,他们的心脏非常的健康,也一定会被吓出心脏病来的。 因为,任谁,看到床帐之上垂吊着几条又长又大的毒蛇,都会被吓出病来。 当然,没有神经的皮卡除外。 事实上,皮卡不是不想,如同在酒店里那样,从窗户翻进毒夫夫二人的卧室,找小黑,小黑黑,以及小金们玩一会儿。 奈何这里实在是戒备森严,他刚有所行动,身上便多了几个红点,硬生生又把他逼回自己的房间。 于是乎,百无聊赖的他,没少欺负庄园里的那几条以凶悍著称的比特犬。 就在他伸着懒腰打开门,准备去庭院里撩猫斗狗的展开一天美好生活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熟悉的铃音,让他振奋,他立刻摁下‘接受’键,屏幕上出现他师父,鸽子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皮卡,去告诉黑曼巴,茱莉不是安森的情人,安森的情人另有其人,必须尽快找到,不然,那个女人会有危险。”
第35章 皮卡,失踪了。 之所以意识到不对劲,是因为,他竟然没有出现在午餐的餐桌边。 不仅如此,毒夫夫二人组还从佣人口中得知,早餐,他也同样没下来吃。 这太不正常了。 对于一个秉承着‘白吃不吃是大白痴’的人来说,错过美好的早餐与午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 他们立刻去了他的房间。 然后他们确定,出事了。 因为他们在皮卡房间的床底,发现了皮卡的手机。 没人看见他离开。 庄园各处的监控探头,也没记录下他的身影。 当然,如果他不想被别人看见,自是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 手机上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与鸽子的视频。 视频时间很短,一分钟都不到。 但当他们拨回去时,却被医师告之,鸽子已再次陷入昏迷,醒来时间,未知。 他的失踪,与鸽子有关? 是不是因为,鸽子对他说了什么? 手机是在床底被发现的。 皮卡表面嘻嘻哈哈,却绝不是个丢三落四的孩子。 也就是说,手机,是被他故意扔进床底的。 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推论出,他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遇袭的? 也许他和鸽子的通话,被这里的什么人听到,于是…… 千钧一发之际,皮卡趁人不备,把手机丢到了床下。 黑曼巴与敖攀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相同的答案。 敖攀懒洋洋的摆了摆手,“亲爱的,不要紧张,你知道的,这个孩子最喜欢跑出去到处玩,等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黑曼巴看着他,笑得格外宠溺,“说起来,到这儿这么长时间,我们也没能好好领略此地风光,不如,午餐后,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转转?” 敖攀没有回答,他的笑容,已经说明一切。 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庄园主人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 “已经准备好,等天一黑,我们就把人转移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管家,站在庄园主人身侧,轻声汇报道。 庄园主人将目光从通往大门的小道上移开,缓缓摇了摇头,“不,现在就转移。” 管家一惊,“现在?被人看见怎么办?” “以这二人的精明,我相信,他们并没有中计,他们应该是想暗中调查,或者找更多的人手来帮忙。无论哪一种,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管家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那会儿冲动了。” 庄园主人叹气道,“事已至此,还是先想办法拖延一段时间吧。等他们上了船,我们就能腾出精力重新部署一番。” 桌子一角,小金蛇若无其实般,用尾巴敲打着桌面。 阴暗处,一条响尾蛇,尾巴跟着一抖,发出‘咯啦啦’的回应。 这声音轻微且短促,在心事重重的主仆二人耳内一晃,便被大脑自动忽略。 庄园内的房间,都不上锁,管家的小屋,除外。 但没人知道他的房间是随时锁门的,因为他总是最早起,最晚睡,从来不给别人拧他门把手的机会。 他习惯性的左右瞧瞧,见四周无人,这才掏出钥匙迅速打开房门,但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用 身子抵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庄园主人从他身后,率先一步跨入门内。 房门,在他们身后被重新反锁。 他们并没与在房间内停留,而是径直大跨步走到大衣橱面前,伸手拉开橱门。 推开面前挂着的,为数不多的几套衣服,庄园主人的手,按在了一块颜色稍深的小小木板之上。 随着他的手指缩回,大衣橱后壁上的木板,无声无息地向左侧滑去,露出一道仅够一人通过的小门。 在他进入小门后,管家才跨进衣橱,细心的在里面关好衣橱的门,跨进暗门时,也没忘转过身来,整理好衣橱内,挂着的几套衣服。 待他觉得一切都恢复原样,这才安心的顺梯而下,去追寻庄园主人的脚步。 他应该感到安心,因为就算此时有人进入他的房间,也很难发现端倪,一定会以为他已临时外出。 然而,就在衣橱大门被关上后不久,被主仆二人遗忘的小金蛇,出现在了衣橱的门把手上,一下一下无声的敲击着门板。 地下,出奇的大,出奇。 甚至有些地方,还保留着当年开凿的痕迹。 随着庄园主人走近,山壁上的远红外灯,一盏盏亮起,再随着他远离,一盏盏熄灭。 灯光并不很亮,却随着他的步伐,在他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永久的不变的神秘光芒。 脚步声在地下发出一连串的回音,让氛围更加的诡谲莫测。 走出百米之后,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便出现了一扇高大的石门。 门,很厚重,表面很光滑,没有任何装饰,由此可见,当时建造这里的人,是个不懂浪漫的实用主义者。 门前,有个不大的笼子,事实上,它原本的功能,就是一只狗笼。 可现在,它里面躺着一个孩子,一个双目紧闭,似乎正在沉睡的孩子。 “他,没事吧?” 管家连忙回答,“没事,麻醉剂在十个小时后,将渐渐失去效力。” 庄园主人伸向笼子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但他还是坚定的握住了笼子前方的拉袢,“走吧。” 管家立刻跑到另一端俯身推。 笼子下的轱辘,发出刺耳的吱呀之声。 随即,两人一笼,穿过石门前方,进入到石门另一侧的地道之中。 在他们身后,一条黝黑的响尾蛇,尾巴甩甩,发出‘咯啦啦’的颤动之声。 地道很长。 事实上,这是由天然溶洞改造而成的地道。 随着远红外灯一盏盏的亮起,一盏盏的熄灭,石壁上,形成一道道诡异的光影。 这些影子仿佛还随着主仆二人的脚步,不停的晃动着,似乎是在呐喊,又似乎是在求救。 而轱辘压在碎石子路面上的声音,仿佛是主仆二人在对黑暗中生物的冷酷回应。 管家的手,死死攥着笼子上的栏杆。 无论进来过多少次,他依然还像第一次时那么害怕。 他只盼着,能赶紧把笼子推出地道口,只有见到阳光,才能给他新的勇气。 后面一段路,一直都是向上的陡坡,笼子还很重,笼子里的孩子更是不轻。 管家简直要怀疑,这孩子是预见到了有这么一天,平时才会吃那么多。 虽然笼子下安装了轮子,但小石子的不断卷入,让他们推起来还是有些费力。 更何况,他老了,岁月不饶人。 此时,前方出现影影绰绰的白光,在他心中燃起希望和勇气。 他加大了力道,试图让前面的主人拉的更加轻松一些。 白光一点点变大,一点点清晰,心中的欢喜,也一点点升腾。 没人知道地道口的所在,也属于庄园的主人,那二人自然也不会想到,孩子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被转移出了庄园。 任他们再怎么怀疑,再怎么搜查,也不会在庄园里找到孩子的一根毫毛。 就算他们有天大的本事发现地下秘密,到那时孩子早就又从这里转移到新的地点,他们依然还是什么都发现不了。 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的加大。 终于,他们在出口处站定,看着主人拉开长满了藤蔓的暗门,管家从口袋中掏出手帕,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 金色阳光,映入洞口,身后鬼祟,簌然隐退。 阳光刺眼,走出地道的主仆二人却闭上双眼,面迎阳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他们内心的阴冷。 等渐渐适应之后,他们睁开双眼,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连头顶的烈日,亦无能为力。 他们周身冰冷的,看着面前两张笑颜。 黑曼巴,笑得礼貌且克制,敖攀,则是懒洋洋的妩媚。 “谢谢你们把皮卡送回来。” 庄园主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在他们身前身后,莫名多出几个三角脑袋,有眼镜王蛇,有响尾蛇,还有,他根本不认识的,看上去平平无奇,却被其他毒蛇簇拥在当中的,足足有三米长的黑蛇。 他咽了一口吐沫,只觉口腔内干涩无比。 “是我,是我的错。”身后侧,管家大声喊道,“是我,是我用铜壶击晕了他,是我把他藏到了地下。主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想帮我脱罪而已。” 敖攀倚在笼边,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皮卡,见他呼吸绵长似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笑着问,“为什么击晕他?是因为他吃的太多么?” 管家一咬牙,竟认下了这句戏谑,“是,是的!他的吃相,简直是对高级厨艺的亵渎。我早就看他不惯,他竟然今天早上一起来,就跟我提出要吃牛排,哪个有教养的人,会在清晨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我一气之下,就用手里的铜壶把他给砸晕了。” 敖攀淡淡一笑,“他是够无理的,和您提要求也就罢了,提要求的时候,竟然还用后脑勺对着您,如果是我,也一定无法容忍如此无理的举止。” 就在管家咬着牙,准备应合‘就是这样’之际。 庄园主人的摇头叹气声阻止了他,“无论你们想对我怎样,我只希望,你们再给我四个月的时间,我现在,还不能死。而且,毕竟,你们的这位小朋友,也并没真的出事,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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