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故意撕下来的。” 敖攀毫不犹豫地做出判断。 “是的,亲爱的。” 黑曼巴从敖攀手中接过黑色的丝织物,翻来覆去仔细观察。 而敖攀,却把目光对准了刚才抽出这条丝织物的门轴上方。 这个位置正好处于门背后,很难被人发现。 身侧,黑曼巴沉声道,“你看,亲爱的,这里还有刀割过的痕迹。这是华国的高级丝绸,我猜,这块小小的布料,应该是从他的丝质衬衫上撕下的。” “不仅如此,他当时,还受了伤。” 强光下,当初藏丝织物的地方,赫然出现半枚血指纹。 黑曼巴看了眼那枚血指纹,再次检查起手里的丝织物,随即轻轻叹息,“黑色,果然是最好的,掩藏血迹的颜色。” “但有一点,亲爱的,我不能同意你的推断。”见敖攀看向自己,黑曼巴微微一笑,“安森并没有受伤。别忘了,如果他受过外伤的话,啄木鸟是不可能检查不出来的。我猜,这枚血指纹上的血,很可能是因为,他碰过祭台。” 敖攀回以微笑,“你怎么知道,他只来过这里一次?你又怎么知道,这块小布条一定是他死前才留下的?” 怎么办?简直快要爱死他这种,跟自己针锋相对时的表情。 好想直接把他扑到在这里,然后让他留着眼泪说自己错了。 就在黑曼巴忙着神游天外,安抚蠢蠢欲动的小弟弟之际,见他不说话的敖攀,又把注意力放倒了‘A.H’上面。 安森.霍克,为什么要把这个小东西藏在这里? 他们是刻意的寻找,才找到地下室,那么安森呢?他又怎么知道这里的? 无论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他肯定和他们一样,也发现了洛奇.布朗的秘密,但他为什么没有揭发? 是因为他来不及揭发,就被杀了? 那杀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洛奇.布朗一伙儿的。 既然杀他的人,是洛奇.布朗的同伙,为什么在他死后的第五天,用同一种杀人手法,杀死了洛奇? 可如果说,他之所以没有揭发洛奇,是因为他也变成了洛奇的同伙。 这样一来,虽然能解释,他们俩为什么会死于同一种杀人手法。 却又无法解释,安森为什么要留下个,相当于表明他 ‘到此一游’的物件? “亲爱的,”黑曼巴将嘴凑近敖攀的耳边,“你凝眉沉思的模样,让我无比的沉迷。” 敖攀抬头看着他,就在黑曼巴想借此来个亲亲抱抱之际,只觉要害部位传来扎针般的痛。 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模样,敖攀淡淡问,“还沉迷么?” 黑曼巴揉了揉无端受害的弟弟,闭紧嘴巴拼命摇头。 敖攀面色一沉,“怎么?你不对我沉迷,是准备对谁沉迷?” 黑曼巴立刻改为点头。 敖攀继续面沉似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沉迷在这些有的没的上面?” 黑曼巴被整的欲哭无泪。 敖攀得意地拍拍他的脸,“走吧,我们下来的够久的了。” 向上的楼梯,很窄。 看着敖攀登到中间的位置,黑曼巴才头对脚的,跟了上去。 敖攀突然停下脚步,随即,头顶上方传来个陌生的呼喝,“老实点!上来!” 黑曼巴在等有人倒地的声音,然而,并没有。 反倒是刚才那个人,用故意捏起鼻子的尖刻声调,戏谑道,“喔,天哪,为什么我的小蛇蛇没用了呢?” 黑曼巴握住敖攀的脚踝,示意他稍安勿燥,见机行事。 敖攀再次动了,一步步的走出洞口。 黑曼巴紧随其后,脑袋刚一探出洞口,就被几把步枪抵在了脑袋上。 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往上走,随着身形一点点从洞口冒出来,抵在脑袋上的枪管,也稍稍离开他身体一小段距离。 敖攀就站在洞口的不远处。 身前,是个带着头罩身穿迷彩服的雇佣兵。 黑曼巴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拿枪对准他的雇佣兵们。 而是径直走到敖攀身边上下打量一圈,确定他连根头发丝都没被人碰掉,这才将冰冷的目光对准面前之人。 “你应该为你的粗鲁而道歉。” “我?”男人有些诧异的反指自己,“道歉?” “对。” 男人哈哈大笑,笑声干涩虚假,“等我取了你俩的命,我会在你们的尸体前,好好给你们道个歉的。” 身后,随行几人跟着大笑。 黑曼巴并没有笑,却也没有恼怒,而是一脸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就好像,他只是一把椅子,或者,他已经是个死人。 他的眼神,让男人很不舒服,男人反手操起枪托,对着离他只有一米远的黑曼巴胸口直直砸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却蕴含着极大的能量。 黑曼巴身后两人,甚至让出来个通道,以便黑曼巴向后飞去的时候,不会牵连到他们。 然而,黑曼巴却一动未动。 男人也一动未动。 只有男人的枪,狠狠砸在地面之上。 枪托上,还有一截小臂,以及另一只手,带着热气的血,喷射而出,溅的到处都是。 直到这时,男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剧痛,让他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随后,他整个人,都重重砸在了地板之上。 他死了或者没死,已经不再重要。 无论何种结局,他将来都无法再用枪,抵着任何人。 其他雇佣兵立刻四散开来。 他们知道这次遇到了硬茬子,但他们毕竟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就算到了此时,他们心中依然想着如何完成任务,而不是逃走。 他们的紧张,一点也没感染到黑曼巴。 他拉起敖攀的手,关切道,“没事吧?小金,怎么了?” 敖攀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一切,“他们在这里涂了大量蛇粉。甚至他们身上的衣物,都被驱蛇水浸泡过。” 敖攀的音调,不高不低,却正好提醒了散在四周的雇佣兵们。 是啊,自己为什么要怕?对方只有两个人,而他们这边却还有八个人,当然,他们并没忘了把躺在地上的那位剔除出去。 四个对一个,自己手里有枪,那个什么伯爵顶多就是刀够快而已,难不成还能比他们的子弹快? 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就想通了一切。 于是,他们举着枪,慢慢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却依然很谨慎地与黑曼巴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至于敖攀,喔,那个美人?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就你们几个?”敖攀淡淡的开口问。 其中一人狞笑道,“怎么?美人,怕兄弟几个等会儿满足不了你,” 他们都没看到黑曼巴有所动作,但这人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这变故来的过于突然,其他七人甚至还来不及收回脸上猥琐的笑容。 然后,他们便看到,站在他们最当中的,刚才还放肆调戏敖攀的男人,矮了一大截。 任何一个人,少了脖子和脑袋,都会矮的。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令人震撼。 紧接着,他们不管不顾地开枪了,朝着房间正当中的两个男人一连串的子弹扫射过去。 其实,在他们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他们已经看到黑曼巴和敖攀动了,用一种极古怪的身法,向左右两边分散‘飞’开,是的,‘飞’,事后无论过了多久,他们回想起这一刻,依然觉得唯有‘飞’这个动词最贴切。 他们其实是在对残影射击。 他们的大脑已经意识到了问题。 但他们的肢体,却完全失去了控制。 待十几秒后,当心中的惊恐稍稍消散,他们的大脑才重新拿回对肢体的控制权。 于是,他们再次四散撤开。 撤到了屋外。 但他们依旧没有逃走。他们是军人,只能死,不能逃。这是荣誉、也是信誉。 屋内,烟尘密布,什么都看不清楚。 七个人直到此时,队形依旧没乱,他们非常有默契的,立刻分成三组。 一组继续枪口对准屋内,两外两组,一左一右,对车库展开包抄。 是的,地道的另一端,就是车库。 十七号被杀死的地方。 车库并不大,一圈下来不足三十米。 三十米,别说雇佣兵,恐怕就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也不需要十分钟吧? 然而,直到屋内烟尘散尽。包抄车库的四人,依旧没有回来与其他三人汇合。 如果这个时候还意识不到出了问题,那这三人恐怕早就死在之前的任何一次任务中,根本活不到现在。 他们没有听到枪声。 这很不合理。 就算对方不开枪,那他们的四个同伴,为什么同样没有开枪? 四个,对两个,竟然连扣动扳机的时间都没有? 此时,他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并非对手太强,而是,屋外,没有驱蛇粉。 于是,他们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们从屋外,又撤回进屋内。 然后,他们把子弹夹从腰间卸了下来,围成一圈挂在脖子之上,以免自己会向他们的同伴那样,莫名其妙的丢了脑袋。 一切布置好后,他们觉得安全了很多,这里,没有蛇;他们的脖子,也不再脆弱。 可他们忘了一件事情,是他们单方面要来杀死黑曼巴与敖攀,而不是双方约好了在这里互杀。 他们退进房间,难道黑曼巴和敖攀也会进来陪他们继续玩下去?直到流光最后一滴血? 此时,开着他们的车,驶向远方的毒夫夫二人组,对这些人的智商表示深切同情。
第28章 夕阳,又见夕阳。 去二十三号家时,他们才刚刚吃过早饭。 待一身狼狈的赶回酒店,已是傍晚时分。 他们来不及洗漱,匆匆收拾了东西,把皮卡往车里一塞,便踏上了新的征程。 皮卡蹲在后座,一脸惊恐地搂着晕车的眼镜王蛇,“我告诉你们,贩卖儿童是犯法的,是要受到天谴的。” 没人理他。 连眼镜王蛇都耷拉着脑袋。 皮卡又擦拭起并不存在的眼泪,“喔,师父父,你再也看不到,你的乖乖小徒弟了,再也喝不到,你乖乖小徒弟为你泡的咖啡了;再也吃不到,你乖乖小徒弟为你买的面包了;喔,师父父,世间为何冷酷?如此无情?没有了你的呵护,我将何去何从……” 终于,黑曼巴忍受不住,喝道,“闭嘴!” 皮卡没人理他都能唱出戏,有人理他,哪里还收的住? 翘起兰花指,嘴里咿咿呀呀地唱道,“可怜我苦命沦,为乃们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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