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阶下了三层楼梯出了红楼,他没有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而是在红楼的左手边拐到了另一条路。 走到路口时,庭柯把那袋垃圾丢在了垃圾箱里,他抬手拍去沾染在手上灰尘的同时,也拍去了几分钟之前的复杂眼神。 经风一吹,那双透亮的眼眸一如往常,好似刚才那个晦暗不明的小插曲不曾发生过一样。 走出一段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是祝长星给他回微信了。 -在宿舍写课题 -要问什么 庭柯给他回:没事儿了你忙吧 晚上七点半,原驰准时下课。 他没有像别的同学一样飞心似箭地往外冲,而是在慢条斯理收拾东西的同时,拿出手机给庭柯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通,听筒里嘟嘟嘟的忙音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原驰很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忽然,一道白影极速闪过,措不及防地,原驰被人从身后勾住了脖子,他刚要条件反射地出手,就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别动!打劫!” 原驰一愣,随即又笑了,就这道声音,不管声线如何变化,他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庭柯,所以他很配合地做出投降状,“这位好汉饶命啊,我有很多腹肌和十九厘米,不知这位好汉想劫哪一个啊。” “....正经点儿,我劫财!”庭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劫财没有,要不弱男子我以身相许,今晚就跟好汉入洞房吧。”弱男子抬手细细地摸着好汉的手背,跟个流氓似的。 打劫不成反被吃豆腐,好汉缓缓收回手,“那算了,既然你这么穷,那我就换个人.....”话还没说完,庭柯慢慢往回收的胳膊就突然被原驰攥住了。 庭柯一开始还不明所以,但看到原驰将鼻尖凑在他的手腕衣袖处细闻了片刻之后,他顿时警铃大作! 然而还不等他想好说辞,就听见原驰甜腻却阴森的话音,“宝宝,你今天认识了新朋友啊。” 庭柯心头一紧,“秦浩言的朋友,就打了个招呼。” “这样啊。”原驰说着淡然的话,但眼神始终如鹰隼般锐利,像是要穿过庭柯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那个他不曾了解过的陌生人。 “是啊是啊,”庭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算是安抚他炸起来的毛,“行了,赶紧走吧,我订了个餐厅,我们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原驰本以为庭柯定的餐厅是西餐或是日料,再或者是一些饭菜精致的餐厅。 结果等他站在一家东北大烤肉的店门口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忍了再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宝,这就是你订的餐厅?”他着重强调了‘餐厅’二字。 “怎么,”庭柯察觉到原驰不太感兴趣的语气,“你前几天不还说想吃烤肉了么。” “我说的是自己在家烤,”原驰看着他,“而且你今天还生着病呢,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你不能吃这么上火的东西么。” 庭柯还想说来都来了就吃一点儿吧,但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原驰揽着肩膀调转了个方向,“没商量,回家。” 庭柯只觉好笑,但也没反驳,由着原驰把他带到副驾驶的位置,结果刚打开车门,一盒白色的烟盒就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先是香水后是烟,一时间,庭柯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谁知这时,原驰却说,“霍明的烟怎么在你车上,他今天用你的车了?” “嗯?”事态有些出乎庭柯的预料,“你怎么知道这是霍明的烟?” “这是他经常抽的牌子啊。”原驰随意回答。 “是么。”仅凭一个牌子就能断定是霍明的,庭柯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原驰确实有着常人不可企及的敏锐洞察。 “嗯,上车吧。”原驰把烟塞进储物箱里,又把庭柯扶进了副驾驶,自己则绕回驾驶位。 启动车子的时候,庭柯打开扶手盒来回翻找着什么东西。 原驰挂上倒挡,刚准备问庭柯在找什么,就看见一个老大爷过来敲了敲玻璃窗,原驰直接无视了他。 这时,庭柯终于从扶手盒里找出了一张二十元的大钞。 “开窗,”庭柯把二十块钱递给原驰,“交停车费。” 原驰接过钱,降下窗户,也没问停车费怎么这么贵,只是惜字如金说,“给。” 大爷不接钱,直直地看着庭柯,扯着嗓子喊,“不是说接你家小孩儿吃饭么,怎么又要走啊。” “不好意思啊大爷,你家餐厅没有我家小孩儿爱吃的儿童餐,所以我得回家给他做饭去了。”庭柯打趣一句,手上还不忘拍了拍原驰的肩膀。 原驰侧目挑眉看着他。 “快行了吧,净别瞎扯了,我就知道你是蹭车位的,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大爷连连摆手,一副年轻人没一个好玩意儿的嫌弃表情。 车子开出东北大烤肉门口,徐徐驶入主路上,路口遇了个红灯,原驰稳稳地把车子停在斑马线前。 “没有你家小孩儿爱吃的儿童餐?”原驰伸出一只手紧贴在庭柯的大腿内侧摩挲几下。 “好好开车!”庭柯拨开他的手。 昏暗的车厢里,庭柯耳尖处逐渐蔓延的红云就好似是深渊里逐渐盛开的罂粟花一样,暗香幽幽,勾心摄魄。 而原驰此刻也就像受到了极大引诱一样,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抹暗香微微倾身,暧昧又蛊惑地耳语,“可是小孩儿爱吃的儿童餐就在眼前啊。” “......”庭柯微微偏头与他炽热的薄唇拉开距离,“儿童餐昨天已经卖完了,今天没货了。” “没关系,”原驰一手扣住他的脖颈不再让他躲,“我今天先预定一份,改天宝宝再给我补上就是了。” 第 20 章 早上灿金的阳光尽数挥洒在公安分局的大门口,照的门口高悬的警徽异常的明亮庄肃,无形中都透露着一种扫黑除恶的正义感,只让每一个过路人无意瞥见这一片明媚光辉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而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乘着日光而来。 行至分局门口,一名干警从岗亭上下来,还不待他走近,驾驶位的人就降下车窗,尔后递出自己的相关证件。 阳光之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无一不散发着迷人的色泽,连带着暴露早金芒之下的手腕,都好看的挪不开眼。 直至那名干警核对完资料,允许这辆轿车通过之后,那抹勾人眼球的亮色也就此消失了。 监控室里。 庭柯一边捧着原驰起了个大早给他熬的豆浆慢慢喝着,一边看着审讯室里的徐阳。 因为徐阳今天要见律师,所以此刻审讯室里的监听设备已经全都关闭了。 但徐阳不知道,所以他依然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瞧着可怜的很。 再看安稳靠在椅背上的庭柯,作为一名刑警大队的队长,他的眼中竟没有一丝怜惜之意,尽管他明知道徐阳并有杀人,但他那满是冷漠的眼神好像就是在看一个满是罪恶的杀人犯。 忽然,他身旁的方永新扶着耳麦说,“老大,徐阳家人请的律师到了。” “嗯,”庭柯说,“让霍明带他进来。” “是。”方永新对着耳麦将这句话转述了一遍。 几分钟之后,审讯室的门被打开。 一个身穿黑色职业西装的人进入到众人的视线,除了犹如看到救星似的徐阳蹭地从椅子上起来梨花带雨地说了句什么。 还有一个险些把眉头皱到一起去的庭柯,他问,“他是徐阳的律师?” 方永新不知道自家老大这诧异又反感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只是茫然地看向单面镜里的人,“是、是吧,不然明哥也不可能把他带进来啊。” 但也不怪庭柯的反应强烈,因为此刻在徐阳对面坐下来的律师不是别人,正是在他手腕处残留了让原驰险些炸毛的香水的主人,梁蔚! 看着审讯室里那身姿笔挺,气质矜贵的梁蔚,庭柯只觉得极为碍眼,而下一秒,他也在用实际行动表示他真的很不想看见这个人。 “我先走了,你在这看着,有事到办公室找我。”庭柯迅速起身,还不等方永新应声,他就已经出了监控室,只给身后更加茫然的方永新余留一片豆浆的甜香。 办公室里。 庭柯一如既往地背靠在椅子里面朝着向阳的窗口,他那双透亮的眸子有些涣散地盯着窗外湛蓝的天空。 像是在看着漂浮的白云发呆,又像是陷入了绵延云层中的空白。 错综复杂的眼底,没人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秋风卷云,同时也卷了些凉意习习吹来,庭柯手中那杯温热的豆浆在这样的秋风中逐渐降下了温度。 直到手中的杯子已经开始反过来吸附他掌心的温度时,办公室里才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进来。”庭柯收回目光,把已经凉了的豆浆放在桌子上。 “老大,”进来的人正是方永新,“徐阳的律师有一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说着,紧跟在他身后的人踩着光徐徐走来。 庭柯抬眼看着梁蔚把一份文件放在自己面前,“庭队长,麻烦你过目一下。” “嗯,”庭柯快速扫过文件,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搁笔,把文件递回去,“好了,永新,送一下梁律师。” 逐客令下的非常地迫不及待。 方永新点头,“梁律师,这边请吧。” 梁蔚微微一笑,面朝庭柯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就跟着方永新走了。 徐阳的官司不好打,说他没有杀人动机吧,他前科累累,说他没有杀人的胆子吧,他满手鲜血。 最重要的一点是,即使他跟律师说了很多遍他真的在案发现场看见了原驰,真的是原驰把他打晕了,真的就是原驰杀人了! 但因为没有如铁的人证和物证,而法律又讲究疑罪从无的原则。 所以,就连厦城内屈指可数的金牌律师梁蔚,也都觉得这件案子有些棘手。 五天过去了,梁蔚连赢的希望在哪儿都不知道。 这天下午,一直忙碌于搜集证据的梁蔚突然出现在分局门口,因为案件的原因,所以他现在有了自由进入分局的权利。 径直去敲响了刑警队长的办公室,里面传出一声闷闷的,“进来。” 听出不是庭柯的声音,梁蔚皱了皱眉,但还是拧动把手推开了门。 在门被打开那一瞬,那个靠坐在椅子里的人慢悠悠地转过身子,是个年轻的小帅哥,但他洒满阳光的眉宇间却透露着猛兽般的戒备。 作为一个从事多年律师又极擅长察言观色的人,梁蔚很轻易地就从他眼底看见了某种蓄势待发的敌意,如同萦绕在野兽喉咙里的低吼一样,像是警告,又像是在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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