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唾沫接触过的药丸表面,表层糖衣会出现氧化,药丸表面应当出现褐色。但是,这几粒药丸却都失色为白色?会不会,她们的口水中还沾带着某些白色颗粒物?比如……硝酸胺?”他现在顺着鞠美口里出现硝酸胺这一条死线索,倒推理了过去。但对于明戌和鞠美两名死者,口腔内都出现硝酸胺这个疑点,他仍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应该不是自己服毒硝酸胺。小白在心里暗自嘀咕道。 “哦……哦……好像有点道理。”格日尔泰边说着边站了起来,”那就先检查那几粒失色的药丸,顺便检查一下她们的口腔。”他朝几位队员和老林嚷嚷道。 就在此时,格日尔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一看拨入者的名字,态度立即变得万分谦恭起来,”柯老师……” 待他毕恭毕敬地接完电话,他便一把拎起办公桌上一袋准备多时的茶叶礼盒,”那个……还有一出好戏,要不要一起去看?”他冲石勇他们喊道。 见状,石勇忙拉起小白紧跟了上去。 第7章 祭敖包 “柯老师,您好!”格日尔泰似乎又穿越回学生时代,此刻他绷直了后背,像个乖学生一般端坐着。 见闻此,石勇二人忍不住抿嘴偷笑道。 “这两位是?”老柯眉头紧蹙,他扶着眼睛问道。 “哦,我们是省局路过贵市休假的警员,闲着没事,就凑进来看看。”石勇抢先答道,他露出让人信服的笑容。 老柯闻言,略微迟疑了半秒钟,便也不继续追究下去了。他慢悠悠取出那张物证的相片图,认真放在茶桌上,便一字一顿说道,”这个纸样应该是北宋年间的物件……确切说,这不是纸,而是绢。” 格日尔泰听到这话,震惊到出现呼吸困难,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容易挤出字来,”北宋……北宋的绢?!” “您怎么知道的?”小白好奇地伸长脖子问道。 刚刚来的路上,格日尔泰大概向他们介绍了另外一起案情:数日前,在一处祭敖包的仪式上,有许多人意外发现敖包山里的陈尸残骸……那尸骨手上还拽着一块残破的纸样物件……法医老林初步怀疑那物证应该是什么古文物…… 不远处,老柯还在思索怎么理清表达的思路。闻此,他淡笑道,“呵呵,这上面有个印章……我也是对照了古书记载,那上面隐约出现这个图案。”说完,他又取出一张格外特别的复印件,那上面清晰出现了两条瘦龙的图案。 “小双龙印章?”石勇惊呼了一声。“宋徽宗的双龙印?!……会不会是赝品?” “这个……我觉得不太可能。用绢来书写作画,现代人应该不会这样吧。” “看来,得找文物部门鉴定一下了。”格日尔泰喃喃道。 “那上面还写了画了什么吗?”小白问道。 “好像是“河”字。还出现几道水墨线条。”老柯缓缓说道,他紧紧盯着那相片图,眉头紧蹙。 满洲里近郊。 “乌达木,口罩在哪,快戴起来吧。”昂格尔扯着嗓子喊道,他倚靠在工厂铁锈斑迹的门口,冲着厂内一位忘记戴口罩的工人嚷嚷着。 乌达木回蹬了一眼,他迅速摘掉一只手套,摸索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早已经被揉成一团辨不出颜色的口罩,胡乱往嘴边罩上。”有那么讲究,干脆不买个排气扇,这到处灰尘的。”他骂骂咧咧道。 “算了,戴上对我们也好。”吉泰在一旁宽慰道,他的头发上早已沾满了粉尘。说话间,他又搬上一堆新的榆树皮,一块块小心翼翼地挑选着。树皮中那些发黑的带疤的被虫咬过的部分,他们都要拿刀片一一割除掉。 这些入选的榆树皮将要送往下一个车间,在那里,他们要被磨成粉,再经过染色的水,压上管制磨具,再晒干……拜佛祭祀用的燃香就完成了。 不过,挑选上好的榆树皮是尤其重要的。如果树皮不够紧实,磨出来的细粉就不够细腻,点出来的香火就容易中断等。故他们这屋内的几个人的做活尤其关键。 昂格尔作为车间负责人,他一有空就来督工。之前就出现有的工人没有戴口罩,故意吐口水打喷嚏在树皮上,导致原料损坏严重。所以他一看到工人没戴口罩,就会不客气提醒道。他这会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见大伙埋头苦干,便悄悄溜走了。 此时,乌达木他们机械式地搬起榆树皮,麻木地挑拣着。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刀具噪音,粉尘漫无边际,这让室内的气氛显得格外烦闷。 吉泰又完工了一麻袋树皮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祭敖包的时候,听说挖出了两具古尸,就跟这树皮一样。”他一向乐于调动气氛,这会又尖着嗓子生动描述道。 “对啊,听说死去有几十年了。”另一边,巴图说道,他满面尘土,全和在汗水中。 乌达木闷声不响,该死的口罩堵得他头痛心慌,鼻息不畅。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拉掉口罩,大口呼吸着。冷不防,被空气中的粉尘呛住,他又打了几个响嚏。“ 管他什么尸体,鬼过得比人潇洒呢。往坑里一躺,什么都不用想了。”他嘟嚷道。家中还有两个行动不便的父母,自己一大把岁数了还娶不上媳妇,这才是他烦躁的根源。 “不知道那尸体什么时候被放在那里的?我记得原来那地方是埋着佛像呢。”吉泰若有所思说道。 “要不,去问问喇嘛?去拜拜佛?”巴图打趣道。 “我记得,那敖包山附近住的是阿日昔一家。可怜啊,阿日昔的儿子已经失踪几十年了。”吉抬干着嗓子说道,他的眸子里荡起悲楚情绪。 “他不都有孙子吗?那个正在读高中的……乐乐?”巴图问道,他比乌达木他们年轻了十来岁,上一辈的很多事他并不了解。 “那是他后面领养的儿子生下的。”乌达木白了一眼,冷冷说道。”其实,他的儿子……”他还想说什么,突然又像失忆了一般闭嘴不语。 满洲里市中心街头,车水马龙。 一大早,阿日昔喘着粗气,匆匆穿过斑马线,他要赶去第十中学。昨晚他接到班主任老师一通投诉的电话:乐乐入夜还在操场打篮球,干扰他人休息。 “一会过去,得好好治治这娃,不像话。”他一边走着,一边心里急想。冷不防,一辆小型货车贴身而过,差点没撞倒他。 “死老头,会不会看路啊?!”巴雅尔开出前方四五米急刹住,迅速探出脑袋,回头冲他吼道。 听闻此,阿日昔怒火攻心,他捏紧了双拳,爬满岁月沧桑的手掌正鼓成一气,几乎就要冲杀上去。但很快,他突然压抑住满腔燃烧的情绪,露出讨好的笑容向巴雅尔弓身道歉道。 巴雅尔见状,嘴上仍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着,他猛地踩上油门,车弛远了…… 但就在下一个红绿灯不远处,只听见一声轰鸣,巴雅尔的车瞬间燃烧了起来…… 阿日昔站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 回到警局,小白一脚就踏进了化验室。相较于古文物的物证,他对那两具陈年古尸更感兴趣。只见那两具弓成一团的尸骸,大概由于埋藏地的特殊地理条件,居然形成了天然的干尸,表层皮肤并没有腐烂破损。 从骨架特征,很明显,这是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小白心想道。他正想再贴近一点,仔细检查尸体上的痕迹时,后肩猛地被什么人用力拍了一下。 “这么感兴趣尸体啊?不然考个法医证,一起啊?”老林酸道,他此时正准备拿一张检测报告出去。 “对……不起。”小白忙送不迭道歉道,他瞅了一眼那个报告单,正想抖动嘴唇问些什么,却立即被对方堵上。 “想知道死亡原因啊?”老林冷笑道。“你都那么牛逼,不妨猜啊?” 听到这,小白无奈地直摇头,他明白对方还在生气,昨天自己擅自侵入他的地盘,还拎出物证袋,甚至还“抢功”了。想到这些,他便一刻不停向老林道歉着。 见此,老林嗤鼻了一声,不耐烦解释道,“一枪毙命。打心脏。” “两个人都是?” “一颗子弹,应该是同时。” “哦……”小白的心里涌起疑惑,“那……可以看下子弹吗?”他弱弱问道。 “在台上。其他,不许动!”老林撂下这话,便推开门,往办公室走去。 小白满怀感激地冲那个背影点了点头。 台面上,静静躺着一颗平淡无奇的子弹头。小白捧起盯了老半天,并看不出端倪。确切说,他只有在训练时用过□□。大概是资质不够,他外出执行任务尚未配过一次枪弹。故枪支子弹对于他,无疑是陌生的。 见此,他苦笑地直摇头,只好无奈地退回办公室。此时,石勇正和格日尔泰商量着什么。 “确定?”石勇低声问道。 格日尔泰点了点头,他的表情甚是酸涩,”那两名女子血检报告也是阳性。要不要马上报送缉毒局?”他犹豫道。 “也许,再等等?”小白喃喃着。“真要追究起来,这两个人恐怕不是送缉毒局这么简单。”他暗自思忖道。根据琦缘那晚的讲述,他作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前几年在黑河逊克县,几位大学生受境外利益引诱而叛国的案件,那起案子应该和她们也有关系。毕竟,她们自己承认写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文案。 “可是他们口腔内确实含有部分硝酸胺啊。”格日尔泰疑问道。 “可是,可是……”小白接连迟疑了数次,他竟说不出话来。目前他无法用科学解释这个奇怪的事实。虽然直觉告诉他,她们不太可能会吞食硝酸胺,但是他的直觉不具说服力。 “那古尸案呢?”石勇在一旁看出了这位师弟的疑虑,忙抛出新话题解围道。 “唉,一头雾水!”格日尔泰哀叹道,”这个报告检测只推测出死亡时间不低于三十年,死亡原因一枪致命。其它的……老林还在研究中。” “要不,我们去那座敖包山看看?”石勇提议道。 临近中午,虽然是夏季,但草原风大,显得并不炎热。三人才出了市中心,肆意乱吹的风已从各个方向钻进他们的袖子里,送来了阵阵凉意。 那一座发现古尸的敖包山已经被警戒线重重包围着,还有两位警员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值守现场。最近这出奇案,招来满城风雨,不少闲得慌的群众正站在距离这山头不甚远的位置上,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敖包山中央部分一般是放什么呢?”石勇好奇问道。 格日尔泰此刻并不应答,他四肢仆地,极其虔诚地对着那敖包山方向磕头作揖着。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它不仅仅是一座用石头泥土堆起来的山包,它寄托着我们每一个族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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