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书认真思索了片刻,“这个我真不清楚,但是兰心平日里性子温吞,我想她也不会跟什么人结仇。” 陆川说:“我明白了,多谢您的配合,如果再有事情我会联系您的,您留步。” 林维书碾灭了手中的烟蒂,“慢走。” 【丽花王宫】 “兰心可是我们丽花王宫的王牌啊,整个上海滩谁不知道我们丽花王宫的冯兰心啊,但是我们兰心不陪酒也不招客,每天晚上来唱那么几首歌,就有人把珠宝大把大把往她怀里送啊。”丽花王宫的主事如此说道。 苏昭煜掐着一个小本坐在主事面前,“她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比如说早退,或者其他的事情。” “没有吧,不过兰心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她自从跟了王少翔就很少来上班了,大概离做阔太太不远了。虽然她很红,但是她就是一个靠基本薪资过活的女人,没多少财产,别人送她的珠宝首饰她根本不要。我听说她有很严重的心脏病,而且家里也很穷,赚的钱都用来买药和往家里寄了。”主事的眼睛笑弯成了一条缝,“苏探长啊,说真的,这件事真没我们什么事情,您就发发慈悲,放过我们吧。你看这歌女也没死在我的地盘上,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您看,您要是因为这事天天来,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 主事招来一个姑娘将盖着红布的托盘放在苏昭煜手边,掀开红布的一角露出用红纸包裹着的银元。 “这些请您笑纳,我这边忙,这些就当是请兄弟们喝酒了。” 苏昭煜挑眉,他伸手顺了一把额发,起身道:“李主事,我若不发慈悲,就带着人晚上来了,到时候您觉得您这生意还做得成吗?情况我也大致了解了些,希望下次就别见面了吧,大概您也不希望见到我。” 主事见状,痛心疾首地说:“诶,苏探长,我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掏心窝子的啊。” 苏昭煜说:“最后一个问题,季念茹跟冯兰心关系如何?我看到门口贴的海报了。” 主事说:“唔?关系还不错,她们是一同进来的,连住处都是邻居呢。” “感谢,如果再有需求还请您再度协助。”说完,苏昭煜走出丽花王宫的大门,明媚的阳光瞬间落在了他的身上,不似富丽堂皇的王宫内部,灯火辉煌却没有一丝暖意,他从口袋中取了副遮阳镜戴在了脸上。 “请问,您是巡捕房的苏探长吧。” 苏昭煜单手把遮阳镜勾了下来,微笑道:“我是,请问您是?” 来者憨笑道:“我就是丽花王宫站门口的,刚刚听了您和主事的对话,我想到了一个事情。” “请说。” “兰心这个人特别好,每次上下班都给我们带些点心吃,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工资比不上她们里面唱歌的,所以我们都很感激她。但是前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兰心的状态非常差,经常红着眼,问过她才知道,她说自己最近一直被人跟踪,晚上睡觉也觉得门外有人,她感到非常的害怕。” 苏昭煜蹙眉道:“有人跟踪她?她最近可有跟人闹过矛盾?” 面前的青年摇了摇头,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脸上顿时云破日出,“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跟她被跟踪有没有联系,但是我知道兰心跟了王少翔王少爷,这个人风评差的很,听说玩死过人。而且在这之前叶少爷也喜欢兰心,叶少爷这个人也跋扈得很,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会不会对兰心做一些不轨之事。” 苏昭煜说:“对了,宴会昨晚是何时结束的?结束后冯兰心是跟谁一起离开的?” 青年思索了片刻,“大概在十一点吧,兰心昨晚是跟王少爷一起坐人力车走的。” 苏昭煜颔首,从口袋中摸出那盒拆开未抽过的大前门递给了青年,温声道:“多谢你的线索。” 青年接过烟,憨笑道:“没什么,能帮得上忙,早点破案也能让兰心早日安息,毕竟她是个好人。” 苏昭煜颔首,将遮阳镜推正位,走之前他看了一眼丽花王宫的巨幅海报——王后桂冠之争,冯兰心和季念茹的票数十分的相近,而且截止之日就在明天。 “对了,苏探长,你说兰心的死会不会跟阴阳河的邪祟有关系啊?” 苏昭煜蹙眉,青年的脸色立刻白了几分,他慌忙解释道:“我……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那几个小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很恐怖的。” “没有的事,若真是邪祟寻替身,那么你现在应该还能见到活着的冯兰心。” 青年见苏昭煜走远,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身上的冷汗几乎浸透了他的衬衫。 虽然苏昭煜长得周正俊俏,说话也温声和气,但是青年总害怕同他讲话,更害怕与他对视,只要被苏昭煜微微一瞪,他便会浑身发颤,心里害怕极了。虽然苏昭煜的双眸虽然长得好看,但是里面却有着高耸雪山上凌冽的寒风,那风在他的眼中停滞徘徊,让人见了通体生寒。 曾经有人也这么跟他说过这个问题,但是苏昭煜觉得这是每个近视人的通病。 ----
第9章 房间 “Su,你能不能经常笑一笑?” “为什么?” “因为你笑起来眼睛会更好看,里面像是藏着星星。” 史密斯推门进来打断了苏昭煜的思绪,他手里端着鎏金沿的珐琅彩咖啡杯,“老同学,案子进展的如何了?” 史密斯先生是这个巡捕房的总探长,一个拥有着浪漫和情调却热爱着中国文化的法国人,说话也是不急不躁的,中文说得很利索,就是撇着一股奇怪的强调,这可能是所有外国人的通病。 苏昭煜捏了捏眉心,“目前还在调查中,但是已经锁定了嫌疑最大的两个人。” 史密斯略带不悦地道:“哦,你不能因为死者是一个交际花,你就可以稀松对待。要以你平时的速度,这件案子早就结了。” 苏昭煜微微摇头,他取下了眼镜,略微疲惫搓了搓脸,“并没有,真的还在调查中。这件案子里面牵扯的都是权贵,要有十足的证据才好抓人。” 史密斯点了点头,“那好,上头催我,我也要催你,两天不能再多了,快点结案。” 苏昭煜闻此微微一笑,他重新戴上了眼镜,对史密斯道:“老同学,我家还有一盒雨前龙井,你什么时候去尝尝?” 史密斯后退了一步,神情略有些微妙,他舔了舔嘴唇,对着苏昭煜多伸出了三个指头,“那好吧,一盒龙井换一天。我再多宽限你一天,三天不能再多了。” 苏昭煜笑道:“一言为定。” 史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苏昭煜的办公室,嘴里还说道:“奸商,你们都是奸商!” 苏昭煜喊住史密斯,“对了,要发个公告,阴阳河邪祟寻替身一事纯属无稽之谈,不要平添恐慌。” “知道。” 苏昭煜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冯兰心的社交圈说小也不小,昨夜恰逢王少翔的生日宴会,牵扯的人太多,总不能全抓来巡捕房问话。 金乌西沉,陆家嘴上浮光粼粼。冯兰心这个姑娘为那群日益沉醉在灯红酒绿的人又添加了一份乐趣,但是不消几日她便会被人遗忘,或者又被新的乐子所取代。 花花世界一直都是如此,不知道应该说它太冷酷无情还是乏味无趣,总之那都是一条沉甸甸的人命。 苏昭煜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听着办公室里的人汇报今日的工作,时不时在纸上记录着。 莫楠说:“已经问过那两个人了,均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陆川说:“有个老者倒是说了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昨晚听到死者一个人在巷子里大喊大叫,又哭又闹的。” 苏昭煜问道:“他确定是只有一个人吗?什么时间?” 陆川说:“大概在个一点左右,我想他不确定,他的回答本身就存疑。” 苏昭煜问道:“死者身上的贵重物品都未遗失,随身的包内财物尚在,我们暂且排除因财害命的可能。林维书那边怎么说?” 陆川说:“死者为人亲和友善,与人为敌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听他的意思,死者应该很缺钱,不仅要留足生活费,而且还有养活母亲和弟弟,替家里还债。” 苏昭煜蹙眉,“还债?什么债?” 陆川说:“冯兰心的父亲曾经抽/鸦/片/,欠了不少的外债。” 苏昭煜摸了摸下巴,这些都与他在丽花王宫得知的别无二致,“查一下死者近几个月的生活轨迹、财金去向,她最近应该是请了长假并未在丽花王宫上班,时间大概是跟王少翔走近之后,多留意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莫楠,死者身上的伤检结果如何?” 莫楠说:“不能确定脖颈上的勒痕和手脚上的勒痕是同一人所为,而且受力大小不同,材质也不同,其余的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姚六安说:“她最近不是跟王少翔走得很近吗?我们要不要去查查?” 苏昭煜摆了摆手,他揉了揉眉心说:“这些人精少爷们先往后放放,先从死者的居所和工作地点查起。死者在生前曾与人发生过争吵,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姚六安挠了挠头发,有些为难地说:“但是……死者不是挺友善的一个人吗?我觉得她跟朋友结仇的可能性很小吧。” 苏昭煜头也不抬地说:“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主观猜测有时虽然必要,但是要想采纳还要联系实际,拿证据做依托。再者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再友善的人也有脾气,你见过身边有哪些人没与人结过怨的?” 姚六安“哦”了一声,随即闭嘴不再说话了。 苏昭煜说:“今天大家辛苦一点,晚上正是丽花王宫附近热闹的时候,大家多跑跑腿四处问一问。莫楠抓紧把尸检报告赶出来,一会请大家吃宵夜。” 众人明确地分了一下工,立刻着手去忙自己的工作。 四福巷内有几栋小楼是公寓式的,一共四层,几乎都租给了没钱的歌女,房东也就两三个月来收一次房租,有些歌女因为交不上房租,还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以此来免一半的租金。 一楼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对于苏昭煜来说简直就是无处下脚的地方,他拿着钥匙迅速上了二楼,这种楼房是楼梯与楼道是公用,东西两边各有两间房,房门是上面嵌着那种老式不平滑的磨砂玻璃,下面是木板的那种。 苏昭煜先是检查了二楼的两户门窗没有破坏的痕迹,锁上也没有撬痕,于是他便用钥匙试探地去开东侧的房门,只听咔哒一声,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窗帘掩着窗户,黄昏的光线心有不甘地从缝隙中挤了进来,可以看得到空中细小的尘埃。 苏昭煜一进门就能感觉到一丝丝的阴冷,外面正是春末夏初之交,这房间里的阴冷却足以激起人身上的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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