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宋舟听到身后的声音,立即转身回到了房间。 陈杰带着他们来到了村中老人的家里,老人是上一任村长,即使退休了许久,在村中仍旧有威望。 一听说他们要找李源,老人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叠红纸摊在桌面,他上了年纪,眼睛看不清楚,眯着眼凑得很近,一张一张地找。 宋舟注意到这些红字上面是手写的名字和礼金,看来是一些宴会的签到名单。 “赵伯很喜欢收集这些宾客单,说这些都是福气。”陈杰说着,有些疑惑地问道,“赵伯,人警察是来问李源的,你翻这些做什么?” 他们村里摆大席都会在入口放上一张桌子,会有人负责在红纸上记录参宴人员。 赵伯拿起其中一张红字,年迈使他的手有些颤抖,他指着红字上的其中一个名字,“就是这个了。” 宋舟借过红纸,纸头写着“热烈庆祝黄大康先生升职”,而这张红纸上仅仅只有一个名字。 但按照之前报案人的描述,升职宴当天大部分的常坪村民都参加了。 宋舟问:“升职宴应该不止他一个人参加了吧!” 赵伯点头,继续在红纸里翻找,见下一页就是他要找的东西,“就是这个。” 他将喜帖递给警察,提及往事:“黄大康办升职宴那天,李源是第一个来的,他进了礼堂又出来了,站在礼堂门口给我们发请帖。人聚了太多,就不好记了,索性就没记。” 林越看着喜帖,恍然间想起一件事,问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之前不交给警察?” 而且都过去十年了,还能清楚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这可说不通。 自从他们来了村子,发现了不少线索。如果村民当时就愿意配合,这几个案子也不至于这么单薄。 在场的几个村民低头沉默,不敢说话。 看在黄大□□前给他们捐了一笔钱的份儿上,他们想着人都死了,再泼脏水也不合适,所以就都没说。 后来有人来村子里滋事闹事,打砸陈依伟的家。 李源死在了婚礼礼堂门口的时候,满地的血,去参加的几个村民也都看见了。 那几个人死得那么可怕,他们哪儿知道凶手是冲着什么来的,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一他们说了真话,凶手盯上自己了呢? 反正黄大康、陈依伟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不可惜,他们何必趟这浑水。 赵伯沉声叹气,愧疚地低下头:“警察,当年知情不报,我们愧疚了很多年,后来听说警察还是锁定了凶手,我们就没再提了。现在你们来问,我们不能再隐瞒了。” 陈杰不敢置信地看着老乡们,那个时候他虽然已经回乡,但正和其他村委一起筹备绿化乡村的评选,没时间去参加。 所以李源参加升职宴这件事,他一直不知情,也从没听他们提起过。 “你们怎么连我都没说!”陈杰愤然。 一旁的村民低喃,“当时要是告诉你,还不得马上告诉警察去?” “你们……” 宋舟从容地看着陈书记和村民们争执,并没有出手劝阻。 看来三起抛尸案之间,还隐藏着秘密,等待他们发掘。 他理解人们对于死亡的恐惧,但一味的恐惧只会遮盖真相,再揭开它就难了。 他曾告诫自己,既然要做警察,就要无惧生死,即使是直面死亡,也要揭露真相。
第14章 油漆 高一高二的学生一脸羡慕地看着离开校园的毕业生,幻想着他们有朝一日也能结束繁重的课业,不再为了考试而努力。 高三的暑假无忧无虑,想睡多久睡多久,就算是天天打游戏,家长也不会指责他们。 “哎,那不是江昔言吗?” “江昔言,谁啊?哦,你说的是学校门口贴的大字报上的那个人吧!” “就是他,他是全市今年的理科高考状元。怎么往我们这儿来了?” 江昔言站在走廊上往下看,他来学校帮忙的那天下午,就看到高志强老师站在这个位置。 “那天,他一直在看……”江昔言喃喃着,模拟了当天高志强老师站着的角度,只见他的视线方向正是学校操场。 难道说高老师出事并不是意外? 走廊上的嘈杂声惹得江昔言的注意,他转头看去,只见高一的学生正很是好奇地看着他。 见江昔言转头,同学们散开了一半,剩下一半仍留在原地,想知道这个高考状元在这儿干嘛。 毕竟前天晚上的事他们也听说了。 几名胆子大的男生好奇问道:“学长,你怎么来高一了?” 江昔言转头看向他们的教室,见任课老师虽然还没来,但学生们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数学书。 于是他问道:“你们高老师出事,数学课有人带你们吗?” 其中一名男生点头,“嗯,是隔壁班的孙老师。” 他走近,顺着江昔言的目光看向被警戒线围住的操场,“早上警察来问的时候,我还说来着,老师连着好几天,一下课就站在这个位置。学长怎么也在这儿站着?” 下课期间,班上四五十名学生嬉闹,看起来混乱,但仔细观察后却发现似乎有着某种规律。 这样的规律江昔言再清楚不过,这个班上大多数学生在玩乐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几名同学。 但这几个学生并不是在学习,各玩各的,看着反倒像是被同学们孤立了。 听到问话,江昔言回过神,问道:“好几天?除了这个,你们还看到其他的什么吗?” 男生回答道:“我们也好奇,但偷偷看过了,操场上没人。” 学长问的问题和早上警察来问的一模一样,他原封不动地回答。 江昔言指了指被孤立的几名学生,“你们好像不太喜欢他们。” 男生撇了撇嘴,冷声笑了笑,他的表情中满是不屑和讽刺。 他的同伴更是翻了个白眼,忿忿道:“哪儿轮得到我们喜欢啊?是人家不屑和我们玩儿。” 江昔言不解地歪头,“为什么?” 将心比心的话,虽然班上的同学也不怎么和他接触,但只要有人和他说话,他都会回答,只是……同学们好像都不太喜欢他。 难道说,他的同学也都是这么想的吗? 想着,江昔言的目光略有些黯淡。 男生耸了耸肩,“知道钞能力吗?我们再努力学习,也比不过他们的家底。人家家长开口,我们老师开门,他们就是那种赢在起跑线上的人,当然和我们不一样。” 他们早就看透了。 他们努力刷题寻找解题办法,可那些人仗着家里有钱,能提前拿到考卷,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拿到第一名最难的不是课程内容,而是家世这个他们无法跨越的高山。 所以高老师出事以后,他们其实一点也不难过,甚至偷偷高兴。 “有钱人吗?”江昔言低眉微思,想到了一个人。 他余光见有人从教师办公室走来,于是问道,“那这个孙老师教得怎么样?” “差不多吧……”男生说着,听见上课铃正好响起,他转身就要往班上走,忽然想到一件事,回身低声对江昔言说道,“说到这个,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他看了一眼楼下,孙老师已经走进教学楼了,于是赶忙说道:“前几天,高老师和孙老师在走廊上大吵了一架,好像就在星期一升旗仪式,校长宣布要开始学年评选之后,班上的人都看到了。” “我们还在讨论了,会不会是……” “咳咳。”走廊拐角响起一声咳嗽。 男生闻言,马上噤声不敢说话,果决地转身往班里跑。 孙朝阳缓步上楼,看见江昔言时眯了眯眼,目光冷然,一步步向他靠近。 江昔言平静地看着他,问候道:“孙老师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因孙朝阳的沉默而略显凝固,他突然笑了一声,融化了冰点,冲着江昔言点了点头:“考得不错,前途无量。” 说罢,他转身走向班级,进门前回头看了江昔言一眼,似乎是有话想说,但他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地走进了教室。 江昔言看着孙朝阳的背影,企图与那天晚上看到的人重叠,但感觉好像不太对。 可他总觉得这个孙老师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黄霖看向教学楼,见江昔言一直在高一站着,纳闷道:“这小子怎么还不回去。小郭,等会他家长要是还没来,帮忙把人送回去。” 警员颔首,“好嘞!” 随后他将手里的记录本交给队长,“队长,现场清理得很干净,除了尸体什么都没留下。” 黄霖紧皱着眉,牙关紧咬,“不可能的,凶手既然做了,就一定会留下什么。” “可是……”警员有些为难,“报告还要过几天才能拿到,目前线索太少了。” “报告拿不到,就从凶手的人际关系入手。”黄霖抬眼看向教学楼,“查一查那个孙朝阳,不是有人举报他之前和死者发生过争执吗?” 之前的几起案子都还未告破,又来了一起操场埋尸案。黄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上头给的期限越来越近,他逐渐觉得无力,但不论如何,他都必须查下去。 江昔言这孩子天天担惊受怕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警方必须给江昔言和其他百姓一个交代。 隐瞒、遮掩,总是阻挡着寻求真相的步伐,但总有人明知道步履维艰,仍旧披荆向前。 因为他们明白,重重迷雾的背后是他们的信仰——正义、公平。 “宋队,真的对不住。”陈杰垂首,他没想到平日里和他无话不谈的村民们原来一直藏着秘密。 宋舟将红纸和喜帖装进物证袋,准备带回警局,他看向陈杰,冷静道:“你们真正需要道歉的,不是我们。” 十年前,信息通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很多证据都是靠当时的警察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现在警局拥有的高精度设备,大大提升了他们的追查速度。但当年的江心区大多数检验都需要送到市局,一来一回耗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即使是这样,当年的黄队从来没有提出过放弃。 如果当年警方能得到这些线索,或许结果大不相同。 两人走出村委会,沿着村道向村口走去,准备先和陶一然碰头。 “宋队,加上现在的线索,我总觉得抛尸案没这么简单。”林越有些发愁。 他是五年前才来分局的,那个时候抛尸案早就结束了。但他也是跟过黄队的人,多少对这个案子有了解。 因为村民的隐瞒,导致他们忽略了黄大康妻子出轨的事,也根本不知道有这份红纸的存在,就连陈依伟的老家被打砸,也因为村子要申报绿化乡村而偷偷收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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