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开果然没有深问,而是顺着他的话笑起来,“我问你,你肯说吗?他对你这后辈很不错啊。” 温冷想了想唐泽明,觉得是时候安任开的心了,“他有时候看不惯我,但是良师益友,可能是最好的前辈。” 这是温冷第一次正面回答他和唐泽明的关系,他视他为良师益友,最好的前辈。 “他也看不惯我。”任开轻松地弹了下烟灰,带着思念吐出长圈,“你知道吗?他从来不在梦里和我说话,无论我梦到他多少次,梦里的唐泽明始终不肯和我说一句话,不论我多么想他,他都不肯开口。” 温冷沉默了下,开口道:“那他,抱你了吗? “吻你了吗……” 任开转头看向温冷,温冷一脸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也许人选择了开口,就像水道开了闸,再截流回头装得若无其事,只会更可笑,也没什么意思。 任开夹着烟,默默点了点头。 温冷转向任开,“他爱你。” 深渊般的黑夜里他的声音有种无可抵抗的魔力,他用尽全身之劲将那魔力挥开,语声笃笃。 “任开,唐泽明爱你。” 任开差点就落下泪来,他不知道温冷的话为什么能带给他那么大的冲击,他说着他知道的事,可也许太久了,每一天他都深陷孤寂寒冷的深潭里,泡了太久,已感不到人间的丝毫暖意。 原来才一年,他已经不那么确信了吗?他完全不知道“他爱他”这句话,这点从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口中透出的暖意,可以激得他想要此刻就拉着伸过来的枝条爬出那水潭。 他被那未知的魔力鼓动,深深望向温冷,不明白他的搭档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能力。 温冷知道任开被他触动了,如果伤痛是他造成的,他希望用十倍的力量去抚平每一道伤痕,有细小的暖流渗入温冷的眼眶,他转开脸。 “你有没有想过,他没有和你在梦里说话,也许是有原因的。”温冷觉得自己也喝多了,才说出这些话,“唐泽明不说话,也许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也许,以后,他会在梦里向你解释。” 随后,温冷轻笑了下,转了语气道:“只要他还和你……” 任开直接出声打断,“我不和你讨论关于唐泽明的私事。” 明明一片黑暗,温冷还是笑着举起双手,“当然。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谈话到此结束,温冷勾着嘴角,很快迷糊睡去。 直到清晨阳光射入,他看着任开从浴室中走出,房间的空气里满是水气,混着沐浴露和阳光的清新。 任开对着醒来的他,倚在走道口,第一句话是,“昨晚好像说了点不该说的。” 任何时候和任开这人在一起,从来是别人尴尬,温冷两辈子都不记得他流露出丁点尴尬的时候,温冷忍不住笑起来,得寸进尺,“哪些话?” 任开听完,径直走到了温冷的床边,用锁定猎物的目光望着他,在他弯下腰朝温冷伸出手的时候,温冷紧张得整个后背都僵直了。 任开赤.裸湿漉的上身几乎擦着他而过,他伸手从他的枕边取出枪来,随后直起身,极酷地拉了拉枪栓,这才看向温冷,“别惹我。” 两人都收拾完了,准备回Z市。 任开走出酒店,还是一脸宿醉模样,他单手挡了挡太阳,脸上迷蒙不醒,步子跨得懒散。 温冷看着他伸手,“车钥匙给我,我来开回Z市。” 出乎温冷意料的,任开竟然没有争辩,只是看看他,仿佛温冷是小人得逞,他极为不屑地将钥匙掏出来,直接抛给了他。 “要是待会儿刹车把我颠醒了,我就让你走着回去。”他不客气的警告。 现在换到任开坐在副驾,而温冷双手握着方向盘。宁静的车内,在任开即将睡着前,温冷开口:“那个,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和我谈唐泽明。我们是搭档,你什么都能和我说。” 任开隔了会儿,似嗯非嗯的出了个声,车开了,他很快轻轻地打起了呼噜。 进入Z市前最后的收费站,闸道口惯常大排车龙,任开悠悠醒转,“呃,等着进市区了?”他伸了个懒腰,“来来来,换我开,顺路有个地儿,我带你去吃面。” 趁堵车的空隙,两人又换回了本来位置。 温冷看着任开一路开进熟悉的小路,又跟着他下车,一路来到熟悉的食肆招牌下——阿七面馆。 时间还早,任开刚进店,阿七的老婆在账台后就笑着走出来,又往后头扯嗓子,“阿七,快出来,任哥过来了。” 任开笑着和她打招呼,说话间,阿七已经从后厨钻出来,“哎呦,这都多久没来了,要不是宋小磊和我说你这是调走一阵,我都以为你出啥事了。呸呸,看我这胡说八道!这是彻底回来了?” “彻底回局里了。”任开点头感慨,“都回老样子了。” 阿七笑着问。“吃什么?也还老样子?” “嗯,老样子。”任开回头看温冷,“吃什么?”他朝墙上努嘴,“阿七拿手的浇头在第一排……” 午时,秋日深阳夹着斑驳树影,安静地晃在街边小店的门廊处。 站在昔日的小吃店和昔日的恋人一起点面,这让温冷有真正的隔世之感,他一定也是酒没醒,不然怎么就点了唐泽明常点的。 任开看看他,那眼神明晃晃的,这家伙怎么就能哪锅不开揭哪锅。 温冷对此无视,直接找位置坐下。 阿七朝任开道:“这位是朋友?还是新同事?没见你带来过。” 警局就在这附近,不说任开队上的同事阿七都见过,齐素素那头的法医他都见过大半。 “以后人来,和我一样招呼啊。”任开拍一把阿七,将人扳向温冷,“这是阿七,店老板。这位是温冷,我的新搭档。” 老板娘在柜台后笑,“今天打对折啊,别和我争,这都大半年没见了,头一回来就带了新搭档,喜事啊,还不祝贺下?不收钱你肯定不肯,所以就打个折,别和我争啊。” 任开在温冷对面坐下,像个市井混子,朝老板娘道:“他的那份他自己出,又没便宜到我兜里。” 老板娘瞪大了眼,阿七在隔断后笑出声来,任哥可从来是抢着付钱,一向是大方得很,什么时候见他小气过,这新搭档是个人物,能让任哥就着他小气起来。 吃完面,两人回到局里,同到姜月办公室销假报道。 办公桌的两头都心知肚明,真正准备汇报案情前,任开和温冷互看了一眼,几乎是极自然地,就确定了由温冷来讲,任开则在旁补充。对于那些该讲和不该讲的,两人似乎早已无需讨论。 “等等。”姜月在温冷开口前,饶有兴趣地看向面前两人,“先让我来猜猜,看这神情,线索肯定是拿到了。” 两个一起点头,一个轻狂,一个沉稳。 姜月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一时想不起那是什么。 “至于假期的其他么,我看你们俩不太对劲啊,一起喝过酒了?” 姜月突然的问话叫两人都愣了下。 温冷要答,姜月拦道:“任开,你来说,你之前不是还恨不得把人钉墙上,我看这会儿谁要敢把他钉墙上,你就敢把人先挂起来。” “来来来,”姜月往前支起身子,像小红帽里的大灰狼般亲切,“温冷做了什么,收得你肯服贴了?” “头儿,我是他带教。”任开一脸不敢置信。 “嗯,知道。”姜月点头,“所以我给你面子留得足足的。让你自己说。” 任开目瞪口呆,很快自个别开脸笑起来,“大概是,先游了趟难忘的车河,然后大半夜喝醉了,醒来就睡在了一间房里。” 姜月直接“啊”出了声,随后意识到任开说的睡一间房夸张成了个什么意思,笑个不停道:“你们这也进展得太快了点。” 很快她一本正经道:“这次出差你们俩是请私假,吃饭住宿什么别想在我这儿走公账报销啊。” 温冷看看任开,冷不丁道:“他中午带我去阿七那儿吃面,一碗面还五五分账。” 姜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下,随即笑得对面大办公室都在琢磨,头儿这是听什么笑话乐成这样。 她边笑边指着温冷道:“干得好,以后他有什么离谱的,你都及时把报告往我这儿打,我给你撑腰。” 又继续看着温冷指任开,“房费必须让他付,喝醉的肯定是他不是你。” 温冷给了姜月一个头儿您绝对英明神武的眼神,“这点自觉他还有,我下楼的时候他已经把房费付清了。” 整场汇报的开场就这么莫名歪了,弄得从头到尾都很难正经,总算后头把该说的事还是说清了。 夜里,任开直接叫上温冷去水晶宫,得问问汪强的姐姐知道些什么。 汪强姐姐的花名叫雪儿,如今场子里都称一声雪姐,她这样的身份直接叫到警局问话只会吓着当事人,多半就不敢吐露实情了,再加上“太子”透露的,汪强的大客户就是雪姐的东家,前期私下接触是最好的查案选择。 开到地方,任开自去停车,温冷先进了夜总会,一楼是到处炫舞声浪的大场子,二楼才是成排的包厢。 温冷走到一楼场子的吧台处,找人打听,只说要找雪姐,应他的酒保看向温冷。 来人脸蛋漂亮,身形削瘦带点病气,是场子里常见的体态,只那双眼睛能凉透人心,完全不是欢场里的调调,却又意外地冷得直勾人魂魄。 酒保当即以为温冷是圈内人,给他指了路。 温冷谢过,挤过人群,站到边上等任开。 不远处的卡座里,一个女孩突然挣扎着哭叫起来,拼命要从位子上逃开,几个男客调笑着,七八只手胡乱着要将她抓回来。 “放开!放开我……放开我…… ”年轻女孩哭求着。 “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有人大呼小叫。 “哎呦,哥我很久没玩这个调调了,就陪你玩玩。”有人淫.笑连连。 女孩无望地挣扎着,脸上满是泪痕。 一双削瘦有力的胳膊将她直接拽出了位置。 女孩下一秒已躲到温冷身后,温冷朝旁侧了下头,示意她离开。 惊魂未定的女孩抽噎着,颤颤巍巍逃了开去,剩下温冷站在当地看向一伙十来个大汉。 温冷居高临下,冷冷道:“一个女性,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场合,她说不想就是不想,管好你的手。” “呵,哥几个今儿是碰上什么日子了?你是她什么人?!”说话人凶相毕露。 “看这长相,是场子里的少爷吧,怎么,她是你相好的?”有人讥讽。 “你懂不懂规矩啊?呦——这小模样倒真不错,把人弄跑了,你来替她呀,哥荤素不忌。” 最后说话的男人站起身来,开始逼近温冷,另有五个壮汉也陆续离开卡座,朝温冷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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