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州:“他走失的时候几岁?对家人一点没印象?” “四五岁吧,具体我不清楚,他性子特沉闷,除了打游戏时话多点,平时很少说闲话。” 吴宇州又问:“他喜欢二十七中的一个女学生,你知道么?” 刘超一惊:“有这事?臭小子竟然没告诉我。” 张琦被亲生父母抛弃,贺云庭童年与父母走失,两人符合吴宇州推理中的嫌疑人,可究竟是不是他们?一人作案?还是二人协作? 张琦等得非常不耐烦,审讯室转来转去,余野和吴宇州进门,他没好气地说:“你们有事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一趟趟来很烦。”说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次没偷拍,没打架,又问什么?” 吴宇州一改常态,露出几分笑意,顺带扔过去一根烟,“这次随便聊聊。” 张琦少了几分烦躁,多了几分不确定,斜睨吴宇州,半信半疑道:“和我有什么聊的?” 吴宇州把烟含入嘴边,没点,偏头看余野,“介意吗?” 他叼烟,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模样有点痞,像刘超那伙地痞流氓的老大,跟平时的清冷作风相差甚远,跟周祁正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余野知道吴宇州露出痞态为让张琦卸下防备心,和警方吐露心声,但不知怎么他莫名不喜欢,一字一字道:“介、意。” 吴宇州拿下烟,顺带把给张琦那根也拿回来,面向张琦坐正上身,“聊聊父母。” 张琦疑惑道:“我爸一农村老头,有什么可聊的?” “聊亲生父母。” 张琦闻声色变,扯嗓子吼道:“我石头缝蹦出来的,没有亲生父母。” 吴宇州没给张琦停歇时间,紧接着又问:“你觉得刘琴和吴生算合格父母吗?张喜来算好父亲吗?你希望亲生父母像他们一样吗?” 张琦愤然起身,“你们警察是不是闲的没事做?再说一遍,我他妈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亲父母。”他绕过桌子要出去。 余野长腿一伸,拦住去路,“回去,坐下!”轻飘飘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张琦见过刘超对他点头哈腰的恭敬模样,不敢再造次,乖乖坐回去,后半段提及亲生父母,刘超便暴躁失控,导致谈话没办继续进行。 贺云庭则是张琦的另一个极端,不发脾气不暴躁,但一问三不知,出生地想不起来,父母是谁不知道,几岁走丢回答得很模糊,关于被拐卖期间犯罪团伙的信息,也含糊其辞。 问及对刘琴、张喜来的看法,依旧不清楚、不了解、不知道,整个审讯过程,来来回回这个几词,几个小时一点有用信息没问出来。 张琦和贺云庭,一个暴躁,一个冷静,迥异的性格,对案子所言却出奇一致,这次审问两人都没透露出任何有用信息。 难道协同作案? 吴宇州正想着,余野从身后过来,递他一瓶水,“先歇会儿,看来我们低估这两孩子,对了,你怎么想到凶手嫉妒刘琴和张喜来找孩子这点上的?” “刘云雯家也曾丢过一个孩子,她父母选择了新生活,没坚持寻找那孩子,聊起这事刘云雯父母”话说一半,吴宇州忽然停了。 刘家,剪碎的照片,丢失的小男孩,鹰钩鼻子,跟踪,偷拍,这些词在吴宇州脑中迅速汇成一条线,拽出一个人名。
第19章 吴宇州撒腿往外跑。 余野跟其后追出去,到楼下停车场,钻进车里已气喘吁吁,“你去哪?” “刘云雯家,坐稳了。”吴宇州一脚油门驶出警局大院,不足五分钟,便到刘云雯家门口。 车停稳,余野缓了缓,竖起拇指,“以后有紧急任务,你来开车。” 吴宇州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余野跟出去,“你怀疑案子跟刘家丢的孩子有关?” “嗯,所以必须来验证一下。” 刘母系手里捧着一把瓜子,唇间咬着一颗没嗑开的瓜子,“吴警官,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二人进门,她赶忙放下手中瓜子要进厨房洗水果,吴宇州拦住她,“阿姨别忙了,我问几个问题就走……您儿子叫什么?哪年走失的?当时多大?您有没有偷偷保留他的照片?” 刘母脸上洋溢的笑容徒然消失,骨头仿佛一下被抽空,身体慢慢软下来,瘫坐到沙发上,“吴警官,问他做什么?我不想再回忆跟他有关的事。” “我知道往事重提会令您痛苦,但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刘母想了想,“唉!有十二年了,当时五岁,我婆婆带他去串亲戚,回来正巧路过西湖公园,他嚷着要去公园玩,婆婆就带他进去,小孩子贪玩到处乱跑,婆婆没在意,等快天黑要回家才发现孩子没了。” “他叫什么?” “刘云庭,我们家一张他的照片也没有了。” 话落的瞬间,余野明白了吴宇州急匆匆过来的原因,刘云庭、贺云庭,会是巧合吗? “如果现在,您还能认得出他吗?” “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别说十二年,三十二年也认得出来,庭庭左侧腰有块椭圆形胎记,即便脸变了模样,这胎记还在就不会错。” 年龄、性别、外貌特征均对得上,吴宇州长吁一口气,说:“请随我去趟警局。” 刘母的暗眸忽然有了光,“你们有、有……庭庭的消息?” “暂时无法百分百肯定他是刘云庭。”吴宇州摸了摸鼻子,“他的鼻子倒跟刘叔叔和雯雯长得一模一样。” “庭庭鼻子像他爸,错不了、错不了……”刘母四处摸寻手机,“赶快告诉雯雯爸,手机?我手机呢?” “您先别激动,有鹰钩鼻子的人不少数,随我们过去看看,再通知您家人也不迟。”余野的话像把刀斩断了刘母乱如麻的思绪。 “对、对,我先随你们过去。” 刘母独坐车后座位,目视前方,双手搭膝盖上不断揉搓,自言自语道:“十二年,庭庭估计早不认得我了。” 或许贺云庭记忆力惊人,或许看见刘云雯的刹那,他想起来了,总之他认得刘母,这话吴宇州没说,反而告诉她也可能不是刘云庭,别抱太大希望。 余野知道吴宇州这样说,是怕希望太大,一旦搞错刘母接受不了,但刘母似乎听不进去吴宇州的话,依然自言自语碎碎念。 到市局大院,刘母的双手从膝盖拿下来,紧紧抓着衣角,小碎步跟吴、余二人身后,大气不敢出,走进办公楼,一步步靠近审讯室,看见贺云庭的刹那,她停下脚步,抓着衣角的手缓缓松开,站审讯室外一动不动,僵硬的姿态维持了两分钟,她忽然蹲下身,双手捂住脸哭了。 余野一个眼神,程晓璐马上跑过去,扶起刘母扶坐下,递她纸巾擦泪,过会儿,她情绪渐渐平稳,“是我家庭庭错不了,他犯了什么错?吴警官,我们能进看看他吗?” “您先稍等一会儿。”说完吴宇州和林杰相继进入审讯室。 贺云庭双臂交叠趴桌面,头埋入臂弯不知是睡是醒。 林杰在他面前拍拍桌子,“起来。” 贺云庭抬头,眼睛清亮,毫无睡态,面无表情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林杰:“想回去,先诚实点,别跟我们耍花招。” “我知道的已经全部说了,你们还想问什么?” 吴宇州的目光直视贺云庭,淡淡道:“你不喜欢刘云雯。” 审讯室待太久,贺云庭的耐性被磨掉一半,食指一下下敲着桌面,略有不耐烦地说:“这事张琦不是道过谦了,怎么又来问?我当然喜欢,不喜欢干嘛跟踪她?” 吴宇州浅浅地笑了下, “因为你发现她是你妹妹,刘云庭。” 贺云庭肩膀一颤,转瞬哼笑道:“孤儿有妹妹?警官别逗了,行吗?” 吴宇州猛然起身,绕过桌角,一手按住贺云庭肩膀,一手掀起衣角,侧腰一块黑色纹身,他收手,重新坐回去,“在哪纹的?” 贺云庭耸耸肩,“不记得了。” “有个人你肯定记得。”吴宇州拉开门,朝外面的刘母招手,刘母小跑过来,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吴宇州一把扶住她,架着胳膊搀进来。 刘母的胳膊从吴宇走手心挣脱出去,手扶墙一步步靠近贺云庭,“庭庭,我是妈妈,你还认得不?” 贺云庭面无表情,“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妈妈。” 刘母眼中的泪当即流出来,她抹掉眼泪,露出微笑,上前握住贺云庭的手,“没关系,妈妈记得你就好。” 贺云庭猛地抽出手,背到身后,“你们这些丢孩子的,是不是看见个年纪容貌相似的就喊儿子?” 刘母趁他不注意掀起衣角,看见黑色纹身,笑容僵了僵,“怎么把胎记盖起来了?” 贺云庭不在意刘母的冒失行为,手在侧腰随意拍了拍,“我根本没有胎记,大婶,去别人吧,我不是你儿子。” 刘母茫然地看向吴宇州。 吴宇州神色淡然,“是不是你儿子,做亲自鉴定就知道。” 闻言贺云庭平静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母亲对孩子的敏感度不逊色于警方,发现贺云庭眼神有异常,当即做出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她膝盖一弯跪了下来,“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盖掉胎记,是不想与我相认,你恨妈妈对不对?恨妈妈当年没看住你,受苦了……妈妈对不起你,刘家上上下下全对不起你,自古都是跪老跪尊,今天妈妈跪下向你赔罪,要打要骂随你。 我知道就算杀了我,也没办法弥补你十二年受尽的苦,但请你相信,没有父母愿意弄丢孩子,那是个意外,这些年我们也不好过,一直活在对你的思念和自责中。” 审讯室内外人员全部沉默,为人父的林杰,霎时红了眼眶,养儿方知父母恩,唯有做了父母,才能深刻体会到父爱母爱有多么沉重,丢失孩子比割掉肉还疼千倍万倍,这种痛楚孩子却无法理解。 外人红了眼眶,当事者只皱了皱眉,没说话。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刘母脸上,脸颊当即红了一片,“你不肯惩罚妈妈,我自己来。”刘母又扇自己几个巴掌,双颊渐渐红肿,贺云庭始终不动于衷。 吴宇州看不下去,上前握住刘母手腕,“别打了,他早通过雯雯知道你们家的一切,却不曾回去相认,说明他根本不想认你们,又特意纹身盖住胎记,他对你们的恨远超过你的想象,就算打烂脸颊,他也不会为之感动。” 贺云庭扯起嘴角发出一声冷笑,笑意中透出的寒意,直往人骨缝钻,“你们把她找来,演这一出苦情戏,不就想知道凶手是谁么?让她走,我告诉你们。”
第20章 林杰迫不及待地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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