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苓雅垂首害羞道:“哥,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别提了。” 她一低头,有什么东西跟着闪烁了一下,像一团炽亮的火光。虞度秋敏锐地捕捉到闪光的来源,视线聚焦其上:“新买的耳坠?” 杜苓雅一愣:“啊,是呀……谁让你这阵子都不陪我,我只能跟姐妹逛街去了,怎么样,好看么?” “好看,特别衬你。”虞度秋盯着看,目光一动不动。 杜苓雅抿唇开心地笑了,随手摸了摸镶着一圈小钻、红艳似血的耳坠:“难得听你夸我的首饰好看,既然你喜欢,以后我就常戴吧。” 室外,骑手们开始进行表演性质的障碍赛,骑手们驾驭着骏马越过水沟、矮墙、多重的棚栏等,英姿飒爽。 虞度秋悠闲地呷着茶,赵斐华看得着急,频频朝他使眼色:你到底要不要聊正事了? 杜书彦的焦虑也明显写在脸上,尽管杜苓雅是虞家的儿媳,两家关系理应很亲密,但虞度秋小他许多岁,且早早就出国了,其实没怎么单独打过交道。 这次与他会面的目的他大概能猜到一二,可杜家在新闻媒体界早已失去了只手遮天的话语权,这事不好办,万一没办好,虞度秋会不会一怒之下取消婚约? 杜书彦频频喝茶,茶杯空了,秘书替他倒满新的一杯。 虞度秋抬眼瞥向倒茶的男人,冷不防地问:“费铮,你跟书彦哥几年了?” 男人放下茶杯,直起身——他个子极高,近一米九,站在一米七五的杜书彦身后像个巨人,说是保镖也不会有人怀疑。面部轮廓也极为硬朗,鹰鼻深目,有点儿西北人的基因特质。 “九年了,虞总。您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很荣幸。”费铮恭敬地回,同时笑了笑,硬汉气场顿时柔和许多,称得上一位亲切的帅哥。 周毅和娄保国对视一眼,互相了然:少爷八成也对这位动过歪念。 “九年啊,那可真够久了,从书彦哥最艰难的时候陪到现在,你很忠心啊。”虞度秋不知为何对他大夸特夸,“我就喜欢忠心的人,还有动物,比如这儿的马,还有我家的黑猫和警长,哦,还有老周和保国。” 娄保国嘴角一抽:“原来我排在两条狗后面……” 赵斐华:“你知足吧,我都没名没份,比狗还不如。” 柏朝脸色微变,眼神复杂地看着虞度秋。 周毅安慰道:“别在意,你刚来,少爷没提你很正常。” 柏朝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这个:“那两条杜宾……叫黑猫和警长?” 周毅捂脸:“是的,估计是少爷小时候黑猫警长看多了,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质疑他的起名审美,他会生气的。” 柏朝却突然笑了——这可能是入职至今,他展露的最真实最柔和的一个笑容:“这名字很好。” “……?” 虞度秋夸完费峥,又问杜书彦:“我说得对不对?” “嗯嗯对……”杜书彦吃不准他想表达什么,但顺着他的话表忠心总是没错的,“我帮过他的忙,所以他对我死心塌地,就像虞伯伯帮过我大忙,我肯定也会尽我所能地帮你解决问题。度秋,你接风宴上发生的事我听说了,现在外边对你的风评很不利,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赵斐华吁出口气,磨蹭了半天总算开始聊正题了。 虞度秋也没推阻:“不瞒你说,书彦哥,我确实需要你帮忙。你是本市人,应该清楚,政府以前批准过类似的科创项目,但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故,政府迫于舆论关停了所有脑机接口项目。如今口子好不容易松了些,又发生这种事,我要是任由舆论发酵下去,恐怕这个项目就得告吹了。希望你能帮帮我,资金不用担心。” 杜书彦早有心理准备,不答应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嗯,你是我妹夫,我肯定帮你,不过你得跟我说说其中的细节,否则我不好操作。” “行。”虞度秋转头看向周毅。 周毅心领神会,立即带着不相干人等走出了接待室,只留下杜家兄妹、虞度秋和赵斐华在里边商谈对策。 马术表演已结束,骑手们牵着马回到了马房,马经理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参观,费峥往嘴里扔了颗与他气质十分不符的水果糖,笑笑说:“这地方的环境有点儿像我老家,我想待在草场这儿赏赏风景,就不去了。” 于是娄保国兴致勃勃地拉着周毅和柏朝一起去马房,进去之后东瞧瞧西看看,不禁叹为观止,咂舌道:“这马住的地方比人还豪华。” 周毅:“那可不么,一匹几百万呢。” “我来得晚,没见过少爷骑马,你见过没?” “见过,少爷十岁就开始学马术了,好像是因为小时候看西游记动画片觉得里面的白龙马很帅。” 娄保国惊讶:“少爷小时候怎么这么爱看动画片?我以为以他的智商,应该对这种幼稚的东西不屑一顾啊。” 周毅摊手:“毕竟那会儿还是个小孩子嘛。” “这么一想……少爷小时候或许还挺可爱的。” “长大一点就不可爱咯,高中的时候他第一次上学校的马术课,老师还在给其他学生讲基础理论,他直接翻身上马,纵马跳出围栏,绕着教学楼奔腾了两圈。你是没瞧见那场面,老师被吓死,女生被帅死,少爷的英姿一举轰动全校,得了一个外号……” 周毅说到这儿突然不说了。 娄保国好奇道:“什么外号啊?” 周毅左瞧右看,见马经理离得比较远,柏朝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饮水槽看,于是放心说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裴少爷、杜小姐他们都知道,但没人敢在咱少爷面前提,那是他最想抹杀的一个外号,叫‘虞美人’!”
第15章 半小时后,两方会谈结束。 赵斐华率先开门出来,笑得见眉不见眼:“杜少爷、杜小姐,感谢你们的鼎力相助。” 杜书彦客气道:“应该的,我们两家谁跟谁。费铮!过来,我们回去了。” 杜苓雅临走前依依不舍:“度秋,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啊,我去你家找你行吗?” “凶手还没抓到,最近待在我身边太危险。”虞度秋执着她的手,一双迷人的眼睛含着若有似无的情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情侣,“等警方抓获真凶了,我亲自去接你。” 杜苓雅与他相识多年,知道这些话不过是搪塞她的借口,脸上显出些许怨色:“我不怕危险,我怕你出事,想陪着你……唔。” 虞度秋食指轻点了下她的唇:“我该走了,回头见。” 杜苓雅纵使万般不情愿,也从来不敢忤逆他意思,只好随她哥上了车,走的时候还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想对未婚夫挥手道别,却见虞度秋早已转过身去,走到那名新保镖身边,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暧昧笑容,随后两个人肩并肩地走了。 虞度秋正准备上自己的车,忽然瞧见娄保国的神色有异,纳闷地问:“保国,你为什么憋笑?” 娄保国急忙否认:“没有,我哪有笑?我怎么可能笑,我这人从出生起就没笑过!” “……” 他懒得追究,手轻轻揽过柏朝的腰:“小柏眼狼,过来跟我一辆车,省得你又给我惹出什么麻烦。” 马场位于郊区,沿途风光如诗如画。娄保国和赵斐华坐在一辆车上,驶在前头开道。车窗开着,时不时地随风传来爆笑声。周毅按照惯例坐在后车前座,听得满头黑线,悔不当初。 “今天大家好像都很高兴啊,你们在外面遇着什么好玩的事了?” “没、没什么,他们傻乐呢。”总不能说是因为透露了您讨厌的绰号,他可不想丢饭碗。 好在虞度秋没深究,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身旁一言不发的男人身上:“你好像心情不错?” 柏朝晒着六月艳阳,热得松了一颗衬衫扣子,斜睨他:“怎么看出来的?” “我的直觉。”虞度秋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游走在他敞开的领口,从侧面看,锁骨往下的肌肉很是可观,“需不需要我再告诉你一个更高兴的消息?” “什么?” “苓雅很快就不是我的未婚妻了。”虞度秋笑笑,“恭喜你,不用担心当第三者了。” 周毅以为自己听茬了,茫然转头:“啊?” 柏朝眯眼:“你什么意思?” “先别急着在心里骂我始乱终弃。”虞度秋把玩着自己脖子上锋利的刀片项链,薄唇吐露的话语更是冰冷,“是她先对我撒谎。” “什么时候?” “刚刚。”虞度秋碰了碰自己的耳垂,“从颜色、大小、净度来看,那对耳坠是天然无烧鸽血红宝石,左右各三克拉以上。你知道这样的饰品是什么级别吗?投资收藏级别。不拿去拍卖待价而沽,放在店里定价售卖,哪家店这么热心慈善啊,要是有的话早就被抢购一空了,轮得到她逛街随随便便就买到?何况她的零花钱也没那么充裕。” 柏朝沉思片刻:“我以前只负责押运,不懂珠宝。可就算她骗了你,也未必是恶意,只是个小谎而已,没必要解除婚约吧。” 虞度秋摇头:“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本就外敌环伺,更受不了身边人的欺骗。况且,有时候一个看似无伤大雅的小谎,可是会要人命的。” “你怀疑她会对你不利?” “苓雅不会存心害我,也没那个能力,我担心的是她被有心人利用。”虞度秋转而问周毅:“老周,你猜是谁给苓雅送了那副耳坠?” 提示已经相当明显。周毅张了张嘴,心知肚明却无法说出口:“没有证据,我不敢乱说。” “听到没?小柏眼狼,你该学学老周的谨慎,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少给自己和别人惹祸。”虞度秋趁机教育,扬手伸了个懒腰,“不要紧,那人的挑拨离间和大献殷勤都做得太明显了,蠢货不足以为惧,先静观其变,看他还有没有别的目的。” 车内陷入静谧,柏朝和周毅神情肃然,思考着这件事是否与近期的几桩案子有关。 这时,虞度秋似乎突然一拍扶手:“对了!” 柏朝目光一凝:“怎么?” 周毅也问:“少爷您想到证据了?” “不是。”虞度秋看向柏朝,满脸期待,“你刚才为了苓雅,不让我找情人。现在我准备解除婚约了,我们的约定是不是作废了?我今晚是不是能睡小莫了?” 方小莫在诺大的庄园别墅里待了一个下午,直到日落,终于等到两辆劳斯莱斯前后驶回。 他本想去献个殷勤替虞大少开车门,谁知幻影的后座门猛地弹开,下来的是那位凶神恶煞的英俊保镖,瞥也没瞥他,冷着脸往辅楼去了。 虞度秋从另一侧施施然下来,随手揽过他,嘘寒问暖:“久等了,是不是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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