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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线路另一头的哥哥先开口，“我是说，我知道你大概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的口吻在加西亚听起来微妙极了，从战时的某一天开始，哥哥一直对弟弟有所避讳，若即若离。加西亚不认为他忠诚的哥哥会做什么不利于新同盟的事，但对于弟弟的态度转变，加西亚却一直耿耿于怀，他说不出其中的原委。 “所以说，你不打算帮我？”加西亚问。 “加西亚，等待，等待。”对方说，笃定坚决。 “你总是让我等着。我们不要说谜语了好不好，你以前几乎是全能的，你现在可不一样了，而你连其中的原因都不告诉我。” “加西亚，我没拒绝你，我是说，你要等等。” “是因为你搭档遇害吗？我不可以替代他吗，我是你弟弟，我是向导，他一个哨兵做不到的，我可都能做到啊。” “噗——”这是一声能彻底激怒加西亚笑声，单纯的，一个年长者对年少者的友好愚弄，否认了后者的所有努力和意义。 加西亚一瞬间觉得全世界都在和自己做对，他只是在为新同盟工作，他有什么错的？这一声嗤笑，让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玩物而已。 “算了，你怎么说？”好在加西亚迅速恢复镇静，他被他哥这么戏弄也不是第一次了。 “现在肯定不行，等着。”对方挂了电话。 ---- 一点明明小彩弹/花絮：人工群岛，本来叫做新提尼安人工群岛，取义于提尼安群岛，美国做核试验的地方。
第37章 情报芯片 一对激烈吵架的情侣在同一处地方邂逅，很是尴尬。现在尴尬的是德米特里。他本想去露天的停机坪，找一台公共飞行器，溜回酒店房间去。 他要走过一段两人宽的带塑料屋顶的连廊，才能去露天停机坪，而这道长长的窄窄的连廊地面微微泛光，没地方绕路或者躲藏，那里站着一个眼熟的男人，正是加西亚。 加西亚抱着双臂，一头金发乖顺地垂着，他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好像被分手后的失忆青年。他们俩四目相对。 这可不是偶遇，加西亚监视了德米特里，然后提前来到这里。 “德米特里，你在干什么？”加西亚先开口，语气像质问晚归的伴侣。 “我要去停机坪那边，”德米特里好像无事发生一样，迈开一步打算绕开加西亚，仿佛他们只是在超市里彼此让路去拿别的菜的面熟邻居。 加西亚一把抓住了德米特里的手腕，恰到好处，用不算霸道也绝不软弱的力度。 “他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配合？那个克里斯托弗”加西亚问，弯着嘴角，侧脸显得格外好看。 德米特里意味深长地望着加西亚，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你明白，如果我想，我可以知道的。”加西亚一把拉住德米特里的另一只手。德米特里一只手腕被抓着，一只手被拉着，他样子暧昧极了。 这场面本身也够奇怪的！ 德米特里腹诽，他一把甩开加西亚的手——任何身体接触都会方便精神上的交流，而德米特里此刻不想要精神交流，他很警觉。 “那个臭男人告诉你了什么？”加西亚满不介意地又靠近一步。 “没说什么，你……”德米特里摇了摇头，但他打量起了加西亚，用一种加西亚读不懂的眼神，这个眼神类似于哥哥在电话里“噗”的那一声，有点难以言喻的神秘感。 “我？”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德米特里挣脱开另一只手，双手背在身后，防守机警的架势。 德米特里的动作被加西亚全看在眼里，加西亚作为游刃有余的高级情报员，很难不在这种时刻玩味一番。 “噗——”加西亚笑出声，眼睛弯弯的，海蓝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看小孩子一样的笑意。 德米特里稍稍睁大眼睛，试图搞清楚加西亚为什么笑。他被加西亚坚决地推到走廊的一根金属支撑柱子上，后脑贴着打磨光滑的立柱表面——加西亚直接吻住了他，双手将他顺势禁锢在双臂之间。 加西亚很热情，唇舌富有技巧，这一吻漫长焦灼。德米特里脑内报警，但没什么用。彼此的吸引是生理上的，前者持有一个坏掉的链接，后者也长期不与哨兵接触，他俩遇到这种事，多少有些饥不择食。 论及生理和感情方面，加西亚他比他表现出来的热情和积极更加渴望对方，但他还带着任务和对新同盟的效忠，因此，他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克制——加西亚使用一种难以察觉的精神信号进行刺探。 加西亚在面对精神力不太强大的哨兵时用过这种东西，最近一个被他如此刺探的家伙叫做梅耶。加西亚将自己的精神力重新塑造，让其中负责感知的部分变得好像探针，它们类似于好几根很小很小的针，在穿透哨兵的精神屏障时，只会像刺穿皮肤那样轻微疼痛。 加西亚霸道地咬了德米特里的舌头，血腥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他觉得德米特里诚实瑟缩地了一下——舌尖上的疼痛掩盖了探针的刺入。 但很快，加西亚因为亲吻感到窒息，德米特里致密的精神屏障阻挡了他的刺探，他的那些细小的针，被紧紧包裹，捆得严丝合缝。 “我是个向导，加西亚，”德米特里率先结束了亲吻，“在你吻我以便扩大肢体接触面积之前，为什么不直接好好开口拜托我告诉你那些事情呢？” 加西亚锁定到了一个隐秘的计划——就是这个。 “我问了，你拒绝了我。” “你那不叫问，加西亚，你故意在这里等着我，打算刺探我，你上来就想对我用精神力，你根本没来‘问’我。你是不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被拒绝一次就要分手了？”德米特里平静地说。 他脑子里可不平静，他在调动过去的经验，来慢慢主导谈话——他不觉得自己真能抵御住加西亚的精神力，他想惹怒对方，让对方乱了阵脚，自行败下阵。 “好，可归根结底，我为什么要问你，情报员为什么要问一个拿着北域联合护照入住酒店的可疑人员？” “在你审讯的时候，你也要首先询问基本情况吧。”德米特里忿忿地说。 “你又在生什么气呢？”加西亚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他顿了顿，“哦……你想要我用另一种态度对待你。什么态度呢，对情人的态度？” 德米特里皱起了眉头，应对个人关系问题，他可不那么游刃有余，“你在说什么啊？” 他们俩谁也没注意，话题已经偏离了他们俩的本意，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但另外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一点，通过德米特里情报芯片的监视信号，这小玩意的电力不算多，只能坚持一小阵了。 莱尔通过像素屏幕，冷冷地看着加西亚和德米特里的身影，他忠实地拿起电话，输入一串号码。 “加西亚开始偏离任务了。”莱尔汇报。 对面没回音，只是发出了一声认命的叹气。 莱尔挂了电话，重新观察起加西亚。 这时，加西亚和德米特里来到了停机坪上，他们一前一后正往一台飞行器方向走。莱尔站起身来——进飞行器不是好兆头，那里面不方便监控。 加西亚深谙此道，他一般不会把要调查的对象往那种地方引领，除非——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面来？”德米特里说。 加西亚合上飞行器的舱盖，他发动了飞行器，来自地板的引擎声微微盖住了他俩的谈话。 “你先回答我，你和克里斯托弗之间关于新同盟和人工群岛的计划是什么。”加西亚坚决地说，“我还是挺有自信能让你喉结破碎直接死在这里的。” “我知道的不多。” 加西亚伸手卡住了德米特里的脖子，“废话少说。” “阻断剂在我这里，如果你现在让我无法行动，克里斯托弗就会拿到它。他计划将它在技术发布会上使用，届时大量的向导和哨兵会失去他们的精神体，却暂时不自知。通过精神接触，调节或者结合，更多人会失去精神力。” 加西亚仔细思考了一下德米特里措辞中的细节，“克里斯托弗‘就会’拿到它，也就是说他的本意是让你去投放神经阻断剂对吗？” 德米特里点头承认，用一种对方怎么也无法阻止的态度，“他会成功的。” “因为你会帮他，对不对？” “没错。” “如何投放呢？” 德米特里摇摇头，没回答。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投放这种东西的话，会失去精神力，对不对？”加西亚追问。 德米特里点点头，没说话，而加西亚也保持着沉默。德米特里轻易地说出来了，这绝不是克里斯托弗最终的目标，大多数人不会把最终目标这么容易的说出来。 “所以为什么？德米特里？”加西亚又追问了一次。 “我喜欢你啊。”德米特里说，他凑上去亲了加西亚一下。 加西亚没有机会喜欢过什么人，但他凭着本能分辨出对方的话里半真半假。真的一半是喜欢，是他们互相吸引的部分，而假的一半，倒也不是德米特里和他人交好或者参与间谍行动，而是德米特里那一半的感情里透着一种没有来由的怜悯。 加西亚明知道自己此刻的终点完全不应该在这种儿女情长上，发布会迫在眉睫，克里斯托弗还在人工群岛自由活动，可他第一次发现，他控制不了自己，因为德米特里说“我喜欢你啊。” 加西亚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粗话，将德米特里狠狠摁在飞行器的内壁上，他狠狠地赏了德米特里一拳，照着太阳穴全力挥出一击。加西亚给飞行器设定了一个坐标——他的安全屋的坐标，然后他又设定了飞行器门锁住12小时，驾驶方式定在全自动上。 加西亚把失去意识的德米特里塞进驾驶舱的席位上，用吸附式安全带固定。他跳了出来，之后飞行器自动锁死门，升空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办公室。 “长官，您和德米特里说了些什么？”办公室里，莱尔面不改色。 “他什么都不知道，克里斯托弗手上，傀儡罢了。” “我看倒不是这样，您在飞行器里和他说了什么？” 加西亚直接命令，“找克里斯托弗，我要去见他。” “是的，已经完成定位。” “他是哨兵还是向导？有资料吗？” “不确定，您接触过他不是吗，您觉得呢？” “我知道了，好说。”加西亚推测克里斯托弗是个普通人，那么一切好办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的悬浮广告屏幕上已经全部换成了滚动新闻，人工群岛欢迎前来参加技术发布会的人们。加西亚有12小时，他要先去解决克里斯托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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