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局势,你可不想火上浇油吧?”加西亚说。 同时,德米特里居然很默契地配合着,自己挪动身体,给警察留出一个坐的地方来。 对方终于也坐下了。 “事故中的驾驶员,瑞秋·格林博士,在地下试验场工作,她陷入昏迷的原因医疗队刚刚给了我,是药物过敏,现在在抢救了。” 德米特里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加西亚,加西亚正皱着眉头,似乎沉溺于思考,没来得及注意德米特里。 而加西亚呢,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观察德米特里的瞬间,他只是更隐秘地直接动用了自己的精神力去观察。 他们两个人行动几乎完全一致——他们保持沉默,好像没有明白对方那番话的意思。 “瑞秋·格林作为一位博士,有着良好的医疗和健康记录,她在评价为三星的诊所定时就诊,我的同事刚才联络了她的医生,说她绝对不会自行服用引起过敏的药物。” “所以——”加西亚正要推测。 “所以你认为我们造成了格林博士的意外?”德米特里说。 哦?这可不是一句冷静的话啊。加西亚用他的精神屏障接触德米特里的。但这个行动被敏锐的警察发现了。 警察瞪了加西亚一眼,“我本来没这么想,但你们的行为确实在加重嫌疑。” 加西亚可不想让警方过多插手这件事,搅合进来的人越多,情况越复杂。他对警察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我的伴侣他有点特殊,他太神经质了,我只是想让他放松一点。” 那个警察诧异地上下打量加西亚的德米特里。 伴侣? 加西亚趁机追加,“总之,警官,给我半小时休息时间,我刚下夜班,快三天没睡觉了。那之后,我保证我们会回答您全部的问题,好吗?”
第20章 休息时间 这很奇怪。 在连续工作了整整三天之后,加西亚有如此多的地方可以去,光他开过房的房间就有十间,可他偏偏来到了德米特里居住的酒店,偏偏遇到意外事故,这故事还把德米特里也牵扯了进去。 他这半小时里只有两个事情要做,首先,打个电话联络关于警方的事,第二,休息。 “嗨,加西亚,有时间吗?”德米特里的声音从加西亚身后响起来,听起来挺迫切的。 “等我,二十分钟之后。”加西亚笃定地说,钻进1711号房间。 “可半小时后那个警官要找我们取证的。” “别担心,”加西亚不想解释为什么不用担心,他转过头,对德米特里露出一个熟练无比的迷人微笑。 德米特里被这个笑容折服了一瞬间,但很快回复了面色焦急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欠了加西亚一个天大的人情——事实上,他心里觉得的确如此,加西亚帮了他好多次呢。 他恨不能一把拉住加西亚,不让加西亚离开自己的视线一样。想想也是,在德米特里眼中,自己整整消失的快四天呢,加西亚心里算着时间。 “好了,松松手,不然那警官真要以为我们是伴侣了。”加西亚玩世不恭地要求。 德米特里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赶紧松开手,“咳,不好意思,咳……总之,好的,二十分钟。” 加西亚终于得以关上自己的房间门。 他关上房门,长舒了一口气,好像老烟鬼终于吸到一口烟那样,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他的通讯录里没有存一个人的名字,但加西亚记得住所有人的电话号码,他熟练地快速播下一大串数字。 “嗨,哥哥,干什么呢?” 电话那一头传来无可奈何的声音,听起来是个严谨认真的人,“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别用搭讪的腔调和我说话,有事快说。” “哦——我工作上的事严格来讲不能给你说——能不能麻烦你和警方交涉,让他们把刚刚半小时里的民用飞行器意外事故的调查转给我处理?” “我和地方治安没交情,你得走程序。” “拜托,你和他们一起打过仗你少来……哥……帮帮忙。” “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你说。”加西亚立刻点头。 “不,你要先答应。” “我以后再也不劝你去外面找单身向导交往,没问题,我再也不提这个茬了。”加西亚一边说一边继续自己点着头,好像这样一来他的真诚也能传达到对方眼里一样。 “不,是你,以后不要再嚷着你来为我服务了。” 加西亚沉默了几秒,“好,我答应。” 他心里对自己说,只要以后不嚷就可以了,啧,不就是哨兵向导之间的事吗,真是麻烦的哨兵。 他们挂了电话。 加西亚就地倒在床上——也许是沙发或长毛地毯,他没注意。陷入短暂而甜美的昏睡,直到敲门声把他弄醒,他只睡着了十分钟。德米特里站在门外。 “警官先生,我有权力保持沉默——”加西亚为他打开门,调笑起来,“要逮捕我吗?” “不,我只是觉得——得好好谢谢你。” 加西亚摆出一副欣慰的面孔,他狡黠地对德米特里眨眨一双蓝眼睛,好像在说这是必须的。 “只嘴上说说可不够,而且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加西亚用拳头捶了一下戳戳德米特里胸口,对方其实还在为前几天扎伤他愧疚。 “请你去酒吧,随便喝,我买单。” 这时,先前那个警官恰好走过来了,显得亲昵的举止被他人看在眼里,德米特里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对方先开口了。 “二位,不好意思,这起事故将由其他机构负责调查——” 德米特里吃惊地看着警官,又看看加西亚,加西亚脸上的表情同样震惊,好像这事情肯本不是他所为之。 “发现可疑的人或物,请随时联系警方,祝你们今天过的愉快。”警官已经换上了例行公事口气。 “那么——德米特里,你要请我去哪家酒吧?”加西亚歪着头,“我可不连续两次去同一家店。” “当然,换身衣服吧,你可不是去弹钢琴的。” 听到这话,警官眼里着实羡慕,离开的时候,还发自肺腑的感慨,“你们感情真好……” 德米特里干脆将计就计,故意调侃加西亚,“可不是嘛,不过这一位看起来不怎么想赏我个光。” 加西亚想过拒绝对方的好意,自己蒙着头睡一觉,但德米特里正邀请他一起站在阳光下,谁能拒绝呢?这绝对是铤而走险,一旦在疲惫和酒精作用下他失去了戒备—— 热衷于铤而走险的人,没有“一旦”。 加西亚赶紧对德米特里再三点头,表示自己必然赏光。让后他钻回自己房间里,换上了一件宽松的无袖上衣,衣领剪裁的样子时尚又别致,露着脖子和一小块肩膀,他对着镜子照了三次,去观察自己的眼圈,练习面部表情,特别是笑容,确保没人看得出自己三天没睡觉。 钥匙往裤兜里一揣,门一开。 德米特里在门口,打量着加西亚,表情好像个老师看着在作业本上乱涂的学生,下一秒似乎要破口大骂——虽然这只是加西亚的主观感受,他的主观感受也过于敏感了一点。 “怎么了?这个酒吧有什么特殊的着装要求吗?我们去的时候有特殊活动?” 加西亚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没什么问题啊,谁去酒吧穿正装打领带?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德米特里的眼神徘徊在自己颈肩。 “我已经修好了,没事的。”加西亚以为对方还在为前几天弄伤自己愧疚。 结果他挨了德米特里一个白眼。 “啊——你在可惜,你留下的记号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加西亚一语道破,“幼稚。” 德米特里和他你一句我一句,穿行在高耸的商业建筑底下,他只觉得今天的金发不良青年比以往聒噪一点。没办法,虽然加西亚几乎来过人工群岛上的每一家酒吧,但不带“公务”地来娱乐场所,还有一位帅哥请客,可是第一次。 夜幕刚刚降临时,他俩刚好走进一个低声放着爵士乐的酒吧。 这里谈不上宽敞,布置非常经典,长吧台,几张高脚凳,吧台上方整齐地码着七八种玻璃杯,在往上悬着一块电视,供饮酒的男人们看体育比赛作乐。 屏幕上正播放新同盟飞镖大赛的预赛阶段直播,胜出的人能够代表新同盟参加第二年的飞镖世锦赛。 德米特里的眼睛盯着屏幕,就移不开了。 “你怎么不去当个体育记者?”加西亚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以后也会做体育记者吧。” 他俩落座在吧台一侧最舒服的位置,刚好适合看直播。服务生带来酒水单和小菜的单子,德米特里点了炸洋葱圈。 加西亚指了指最大份的双层汉堡,他又挨了一个白眼。 “那么酒水呢,二位需要什么?” “随便点,我请客。”好像听到酒这个字,德米特里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要掏钱的人了。 加西亚的眼睛在酒水单上上下徘徊,需要和有地位有人份的人交涉时,他会点度数高的需要加工的酒精饮料,需要和普通人打交道时,他会点气泡水或者平易近人的啤酒,如果他要套近乎其他国家或者地区的人,他就点和对方出身地有关的酒。 他想从德米特里这里得到什么? “点你想喝的就行了,别看价格。”德米特里以为加西亚在为自己的钱包着想,颇为阔气的说——其实他正发愁呢,他得想办法筹集给乔治的六倍月薪。 加西亚阔气地一指,“这个。” 一杯麦芽啤酒而已。 德米特里的眼睛里闪现出照顾小弟弟的神色,“拉格啤酒也值得一试。” “好,他说的那个给我也来一杯。” 德米特里优雅地指指酒水单上三处——五年份的干型红葡萄酒,产自绿地酒庄;白葡萄酒两杯,同样是绿地酒庄的;最后还有一份名字太独特以至于加西亚没听明白的烈性酒混合饮料。 “这杯要悬浮。” “好的。” 悬浮指的是把冰球放在杯子里,随着它融化,口感由烈性变得冲淡,恰算好时间,会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你觉得这些会不会多了?”加西亚望着服务生,心中感慨德米特里不愧是拿着北域联合护照的人,“容量”就是不一般。 服务生看看二位,低头写着单子,“也许还没到让你凭空看见精神体的地步吧。” 这是一句风趣的用来形容人喝多了看到幻觉的情况。 “啊,我们是向导,我们一直可以随时看看精神体。”德米特里开始打趣,他比加西亚意外地更游刃有余。 “喔——一对向导——”服务生惊讶地望着他们,露出那种在中世纪看到一对同性恋人时诧异的表情,但他很快就礼貌地控制住了,职业精神阻止了惊诧,“那我猜——这些还不会让你们看到已经灭绝的精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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