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贤此次悄悄潜入潞城不能太过招摇,所以他穿得极朴素,一身黑色休闲装头戴黑色鸭舌帽,少年感油然而生。 与发福的唐家栋站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不会猜到这两人是同年生。 “你可真是胖了不少”,秦正贤扯着笑伸手去探唐家栋的啤酒肚:“你这是喝了多少酒胖成这样了都。” 唐家栋腆着笑脸打哈哈:“别损,等你结了婚说不定就成了这世界上另一个我。” 说罢,又伸手招揽秦正贤:“走,进我办公室去,咱哥俩好好唠唠嗑。” 秦正贤点头,迈着长腿跟在唐家栋身后进了潞城市局。 为了迎接秦正贤,唐家栋特意拿出自己珍藏的西湖龙井泡了一盅,秦正贤边品茶边打量唐家栋的办公室打趣:“你这副局长当的可真潇洒,我们同窗同学里就你发展得最好了吧。” 唐家栋笑得谦虚:“千万别给我戴高帽,我这就是一个小城市的小副局长,出了潞城职位不比你们大多少。” 秦正贤坐在唐家栋办公室的沙发上,翘起了腿说:“沈局退休后就回了老家林州养老,我也没怎么去拜访他老人家,前段时间听谷局说他生病住院了,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唐家栋抽出两根中华递给秦正贤一根,自己又点了另一根猛吸了一口说:“肺癌,晚期了,前阵子我特意调了年假去了趟林州探病,沈老消瘦不少,精神状态也不好,咳血严重,据师母说医院那边已经下过几次病危通知书了。” 秦正贤蹙眉陷入沉思,唐家栋叹了口气,捻灭了手里的烟蒂问:“你这大老远从河海来潞城,是有什么急事?” 秦正贤正襟危坐,迎上唐家栋的目光问:“八年前省厅部署了针对邵氏家族特大缉毒行动,当时行动的总指挥是沈局。你跟在沈局身边的时间最长,有没有听沈局提过一个叫皮皮的毒贩?或者说沈局有没有提到过皮皮手底下一个叫阿金的人?” 唐家栋尴尬一笑,回道:“当年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H省厅加上河海市局整整部署了四年行动,后来又分了AB两组,我进了沈老领导的A组,你在谷局领导的B组。当时我们两个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日常干的大多是杂活,哪有那么多机会听领导讲机密要案……” 唐家栋一顿又问:“邵氏家族早就不复存在,怎么?你那又出大案子了?” 秦正贤收回支撑下巴的细手,摇了摇头:“倒不是什么大案子,只是牵扯到一个叫阿金的毒贩,我才想起来问问你。” 唐家栋摇头:“我确实不清楚,也帮不了你。” “我知道”,秦正贤点头:“这事大概要亲自去问沈局才行,可沈局的身体……” 唐家栋赞同地点了头:“沈老这一病算是散了神,他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好几个月了,怕是真的爱莫能助了。” 秦正贤紧锁的眉头又重了几分,他挑眉又问:“你们这的禁毒大队没破什么大案子?” “没有”,唐家栋说:“小城市嘛比你们要清闲些,偶尔抓住几个聚众吸毒的瘾君子,再搜罗出小克数的毒品,有时还会配合我们省厅那边搞一搞缉毒大案抓几个拆家,一般不会有重大案件,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们论功行赏。” 秦正贤绷紧的下颌线咬肌突出,他有意无意地打量对面而坐的唐家栋,忽然发现从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年从军校毕业那种踌躇满志摘星揽月的气势。 很显然唐家栋回到小城市,早已习惯了这里的制度,融入了小城市的慢节奏,泰然自若做了一名墨守成规的国家公务员…… “行吧”,秦正贤撑着一双优越的长腿站了起来说:“我已经提前定好了酒店,要先回去补个觉了。” 唐家栋起身应和:“快去吧,长途驾驶肯定累,等你睡醒了我安排组个饭局给你接风。” 秦正贤扬笑点头。 大概开了十分钟秦正贤的车稳稳停在了潞城最好的四星酒店停车场,他刚要下车,林家乐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有收获吗?” 秦正贤唇角绷得很直:“暂时没有,不急,我这个老同学还跟我藏着掖着呢。” 电话那头林家乐捏着嗓子问:“怎么回事?虽然以前我和唐家栋共事不多,但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秦正贤打开车门下了车回他:“具体我也说不准,等我回了河海再跟你商榷。妈的,都说林州水深,我看这小小的潞城也不比林州差多少。” 林家乐沉默片刻,叮嘱道:“毕竟是外地不归我们管辖,你凡事小心些。” “嗯”,秦正贤又问:“谷局那边没问起我吧?” 林家乐笑了:“怎么没问,谷局本来还想亲自去一趟你家,被我搪塞过去了。” “你怎么说的?” “我跟谷局说你家养的那条白金龙鱼突然死了,你正琢磨着清蒸还是红烧呢……” …… 秦正贤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想要立刻冲回河海拧掉林家乐脑袋的冲动。 许临一行人到林州后,董力驾驶车辆直奔林州市区的方向,许临盯着窗外高楼林立的景观咂嘴问阿乐:“我们不去天恒山?” “啊”,阿乐张大了嘴惊讶地回:“谁说我们要去天恒山?” ? 许临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阿乐,阿乐吓得一哆嗦赶紧解释:“你出事之后我们在天恒山一大半的部署都撤了回来,这是老板的命令你凶我也没用啊许哥。” 阿乐委委屈屈地解释着,许临收回了目光心一沉又问:“那现在我们要去哪?” 这回安静开车的董力抢先回:“林州西郊天苑,那里有我们的小基地。” 许临冷着脸问:“小基地是什么?” “战备仓库呀,西郊天苑是老板在国内最重要最隐蔽的小基地了”,董力又解释道。 他露出略显骄傲的神情专心致志地驾驶车辆,完全没看到后座许临的表情更冷了,像是封了一层千年冰霜。 ☆、第 27 章 韩麒从来没有跟许临提过西郊天苑的存在,去西郊天苑的路上,许临全程黑着脸。 他不知道韩麒又是建研究所又是成立战备仓库的目的是什么,但就是那个瞬间让他觉得一切都很陌生,对韩麒更是陌生。 虽然失了忆,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关系好像只能维持在情爱上。 他觉得自己就像韩麒圈养起来的金丝雀,永远躲在那张织网下,看不到过去和将来。直觉告诉他必须要想办法找回以前的记忆,因为那至关重要。 很快到了目的地西郊天苑。 其实西郊天苑就是一片规划统一的仓库,这里占地面积很大却极为隐秘。在这里驻守的保镖比别处的都要多,他们都穿着保安服装,对来往的人和车辆都进行了严格搜查,戒备十分森严。 董力驾驶着车辆顺利通过安检后,穿过整片仓库又沿着一条弯弯绕绕的路开了近十分钟,才在一幢山间别墅前停下。 许临只看到院墙上爬满的绿油油一片爬山虎,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韩麒在林州的家。 下了车董力很有眼力见地替他拎着行李,许临简单扫视了周围环境跟在阿乐身后进了内室。 来福一听到动静就奔了出来,围着许临兴奋地绕圈转,许临探着身子去摸来福毛茸茸的脑袋。 这时容哲从内室走了出来,他拎过阿乐手里的行李问:“累了吧?” 阿乐摇了摇头冲他笑。 许临看着面前两人暗戳戳的秀恩爱,嗤鼻翻了个白眼。 “老板呢”,许临问容哲。 容哲意味深长地看他回:“麒哥和阿兴在仓库,你们来的时候没看到?” 许临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迈着长腿进了里屋,董力立刻拎着行李跟了进去。 一直到下午天色将暗,韩麒都没有回来。 这是韩麒的地盘,许临倒不担心他会出事。 许临沿着别墅外绕了一圈,发现别墅后面有很大一片竹林,粗壮如树枝干的竹竿庭庭而立,可见竹林依附着这片土地生长了好些年头。 竹林旁有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被野草遮盖住,直通后山。 许临百无聊赖地绕着山路走了一段,发现这里四处都有巡视的保镖,见到许临他们只是微微欠身算是打了招呼后继续巡视。 他灵光一现,当即回了别墅给来福套上了项圈,打算边遛狗边往仓库那边去探一探情况。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来福哼哧哼哧地走在前面,许临拎着手电筒跟在后面,一人一狗沿着弯绕的小路正往仓库方向走。 这里三面环山,夜晚的潮气随风飘在空中,清新的空气美好的环境让人心旷神怡顿时放松。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许临终于看到了远处排排仓库的顶角,他瞭望四周,某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他反应过来,身前大片干枯的灌木丛里突然闪出一个身影冲了上来。 那是一个身体健壮的男人,个子很高,灰暗的夜色勾勒出他的身影魁梧,他出手极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许临被迫出手与那人厮打起来。 那人动作干脆利落又带点狠劲,仅仅几个过招许临便看出他拳脚有序,显然是练过的,或者更直接的说这人一定在部队待过。 许临勉强与那人打了个平手,他们扭打在一起,来福在旁边急得不行,又是汪汪大叫又是狗刨缓冲,似乎是想要上前帮许临。 许临躲过那人迎面一拳,趁着间隙又极快出手,双手同用锁住了那人的上半身,而后一个抽手干净利落地直接一个过肩摔把那人摔在地上。只是因为惯性,他自己一个踉跄也被那人的手劲拖累,两人都在地上打了个滚,而后迅速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许临刚站稳脚跟,便敏感地听到一声“咔嗒”,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抬起头,黑洞洞的枪口正顶在他的鼻梁处。 像是昨日重演,许临一愣,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人与许临视线平齐,他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不知何时从许临手里夺走的手电筒,毫不犹豫地拿手电筒往许临脸上照,刺眼的光让许临睁不开眼睛。 许临手伸到眼前遮了遮光,而后听到了那人漫不经心地开口说:“你输了。” 那人不急不躁,仍保持着那个拿枪威胁的姿势露出了不经意的笑。 许临看不到他的长相,但他心里大概有了谱。 他也是一笑,伸手去推那人手里的枪说:“好歹是故人,再见面却把枪顶在我脑门上,这样不好吧,阿兴。” 许临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叫出了阿兴的名字。 阿兴一笑慢慢收了枪:“你还记得我?” “倒也不是”,许临的表情有几分寒意继续道:“这里是韩麒的地盘,除了他的人谁敢在这里动武,或者也可以这样说,除了你阿兴,谁敢持枪在这里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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