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声感觉肺里的气息在翻涌上来,带来一股腥甜的血腥气,他用叉子抵住自己,一下子划破了皮肤:“你若是敢下车,我保证,你会是这辆车上唯一能下去的活人。” 云非觉见他脖子流出鲜血,本想伸出手想为他擦擦,却在他的手逼近自己衣领的时候顾非声猛地后退了一些。正是因为这样他也没有碰到顾非声衣领底下周阆放出的追踪器。 “非声。”云非觉叹息,“我真的觉得很遗憾。因为如果你藏了锐器在身上,本该直接趁着我开车捅进我脖子的。这样你就自由了,可你却用来指着自己。” 云非觉沉吟一秒:“你现在放过我,是想放长线让我带你回欧洲,再带你回罗马教廷对么?你太善良了,所以想跟着我回去调查我的底细,然后想办法救下更多因我和我父亲而死的人。”他叹了口气。“毕竟你其实是天使一般的人啊,所以你在即刻杀我复仇以及拯救更多的人之间选择了后者。” 云非觉突然出手,把顾非声手手腕抓住,一下子出其不意,分秒不到间就把他把他的胳膊给卸下脱臼了。在他冷汗一下子出来的时候,他贴着他耳朵说:“这真是遗憾啊,我的非声。我只想要你好好地看着我,为什么你会透过我的阴影看向光明的未来呢?咱们就这样一起沉沦不好么?反正你和我都注定下地狱永远无法回头了。” 他力气大到不寻常,甚至可以和周阆不相上下。顾非声被他压制着,胳膊不正常扭曲痛到极致,他咬着牙:“我没有。” “Never lie to me.”云非觉抬起头鼻尖贴了一下他的发梢,“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一起共享,唯独不能共享谎言。” 这时候,有人拿着手电筒出来了,用着西班牙语问:“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的院子里?” 云非觉单手压着顾非声,冷漠抬起枪,在黑暗中准确指向那个户主的头颅。 “云非觉……”顾非声被压着,声音越来越低,“云非觉,我放下尊严恳求你这一次……不要再杀人了……” 云非觉:“身为七宗罪之一,你的尊严毫无价值。”他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在顾非声剧烈瞳孔收缩之中,他什么都没打出去。 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打开手枪的安全栓击锤。 “……但身为新娘,他确实有恳求他丈夫的立场。”云非觉看着被冷汗浸透的男人,眼里出现了简单的快乐,哼笑了一声,“当我们去罗马的教堂里完成婚礼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对我的请求。” 屋主人拿着手电筒靠近,照到敞篷车上的两个人时问:“你们到底是谁?” 云非觉表情有一些抱歉:“对不起,我的未婚妻有点晕车,路过希望讨点水喝。我身上有钱,可以让他歇一会儿么?” 车上明明是两个男人,说什么未婚妻……屋主人正要说话,突然就见这个戴墨镜的漂亮男人从车里甩出了一叠厚厚的美金,啪地一声丢在了地上。 云非觉带着墨镜嘴角上翘:“可以么?”? 在屋主人火速答应以后,云非觉先下了车,转身来到另一边去给顾非声开车。他打开车门以后,顾非声终于忍不住了,在极度的虚弱以心力交瘁下突然吐出一整口鲜血,他再也不可支撑自己脆弱的身体,沉沉侧倒滑了下去。 云非觉把人稳稳接住,身上不可抑制地沾上了他的血。 他眼神里有些歉意,托着昏迷过去顾非声,叹了口气:“……哎,真是抱歉了。” “我爱你,因为心动而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云非觉摸着顾非声的头发,“不过也没有关系,爱情应该是耐心而长久的,对么。” 屋主人看着这两个抱在一起男人,试探地问:“你们需要什么东西?毯子还是热水?如果需要食物的话我可以让我女儿去做一些?” 云非觉笑着看向他:“谢谢你。” 然后抬起手里的枪,一子弹把他的脑颅给打碎了。 …… 顾非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万米高空之上的飞机上。 他看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下一站即将飞去哪里。但身上盖着的,毫无疑问是一张墨西哥样式的手织羊毛毯。那毯子一看就不是新的,更像是别人家里拿的,别提毯子上还沾着一些干涸的血渍。 顾非声一口气没吸上来,窒息的感觉几乎撕裂了五脏六腑。 云非觉嚼着一片玉米片,看着无声无息的顾非声,问:“你饿了么?” 顾非声听到这句话,脖子动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云非觉拿着一片玉米片凑近他嘴边:“亲爱的非声,你……饿了么?” 顾非声:“……饿了。”? 云非觉:“那你想吃什么?”? 顾非声看着他良久,知道他在等他说出想要的答案,就如同童年的回忆再现。他想听到自己说:他想吃掉他。 可他偏偏不想如他愿。听从魔鬼的指令是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做的行为。 顾非声轻声说:“螺蛳粉。” 云非觉表情空了一下:“什么?”在万米高空之上,一片飞机机翼的嗡鸣声之中,他倒是很罕见地愣住了。 顾非声嘴角轻轻翘起:“我就想吃这个,这是我的愿望,你能为我弄来么?” 他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温柔又美丽,就像是一朵干枯的月白蔷薇花,在花瓶里早已没有了灵魂却依旧干脆挺直,真是让人看了就心碎又珍惜。 云非觉放轻了声音:“好啊,但什么是‘LUOSIFEN’?”? “连螺蛳粉都没吃过还想和我结婚。”顾非声咳嗽了一声,肺里一阵干涸撕裂般疼,他转过头去,“你不是我理想的类型。” 云非觉也不恼:“如果喜欢吃这道食物的人是你理想的类型,我就杀光每一个爱吃这道菜的人。”他伸出手,冰凉的手背指尖轻轻摸过他鲜明漂亮的下颌骨,“如果你喜欢的人会摘天上的星星,我就让他们再也看不到天上的星星。如果你中意的人是会搬来水晶采摘树叶的人,我就砍掉他们的腿,剁下他们的手。这样你永远都不会有理想的类型。无论你爱上哪种类型的人,我都会把他们杀干净。” 顾非声:“那我爱会呼吸的人。” 云非觉轻轻抓起他的手,异色双瞳里充满着笑意盈盈,表情神经病态到极致,他让他用指尖感受自己鼻尖呼吸的流动,让气息缠绕在他的手指间惹他发痒晦涩:“哈哈,我很高兴你终于爱我。” ---- 作者有话要说: 病娇病娇 ……不,懒惰仁兄是神经病且不娇,极其可怕的存在 第89章 一路旅行至最后,终于到达了重点。 意大利的佛罗伦萨,是曾经被诗人成为翡冷翠的地方。这里风景秀丽,美丽至极,是托斯卡纳区的首府,也是十六世纪文艺复兴的发源地。 顾非声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也拒绝进食,最后云非觉不得不请来了一个私人医生为他诊治。 他把顾非声轻而易举地抱下飞机,安置到了佛罗伦萨郊外一间带花园的屋子里。 他似乎还有事要处理,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把自己脸上的墨镜带到了顾非声脸上:“知道么,在西方的教义里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拥有双色眼睛的人是天使与恶魔犯忌所生,是最可怕的魔鬼。因为这双特殊的眼睛,我自从出生起我父亲就很不喜欢我。” “所以当我有女儿以后,我是感觉很快乐的,我再也不是唯一的那个了。” 云非觉好像回到这里以后就不再需要墨镜了:“她死了。不过没关系,未来很长,你会愿意再给我生一个新的女儿么。” 顾非声没有理会他这个神经病的任何要求。 云非觉为顾非声叫来的医生很快到了,那个可怜的私家医生被黑色的车子押送到了这座郊区的别墅,由好几个人一起看着送到了顾非声边上。 云非觉手头还有事情要去处理,离开前态度诚恳,目光恳求道:“拜托你了,医生,替我好好照顾他。” 那个金发碧眼的医生是被挟持来这里的,闻言用意大利语结结巴巴:“我、我一定会尽力的。” 云非觉盯着他一眼,嘴角上翘:“你不是佛罗伦萨人?” 那医生顿时流汗更多了,结结巴巴说:“我、我的老家在苏莲托(1)……所、所以意语的口音有些乡下……” “别紧张。”云非觉说,“我也不是佛罗伦萨人。话说起来,我到底算是哪里人呢,唔……”他若有所思,托着下巴出去了。 那个医生咽了一下喉咙,在屋子里好几个人的监视下靠近了床上的顾非声。在看到这个中国男人的那一刻起,他就轻轻吸了一口气:“他看上去情况太糟糕了!脱水外加衰竭成这样,你们是想害死他么?” 屋内没有人说话,直到有人拿出枪指着这个医生的脑门:“做你该做的。” 那个医生抖了一下:“我、我需要给他注射一针营养剂,否则他活不了多久了。” 没有人阻止他,医生从随身的皮箱之中拿出一支注射剂,吸了一管药物以后凑近了顾非声的脖子。 “你干什么?”云非觉的一个手下警觉。 “他……他现在太虚弱了,静脉注射有些慢。我得先让他快速恢复一点体力才能进行治疗,这是新出的特效药。”医生解释道。 谅这医生也不敢当着这群人的面做什么,于是他被放过了,拿着针管接近了顾非声的脖子。医生在低头为他注射的时候,手上不经意地在他衣领子边上一抹,回收走了一枚信号追踪器。 顾非声忽然张开了一些眼睛,朦朦胧胧之中看向那个医生:“……你是谁?” 他下意识用的是中文,那个医生张了张嘴,用卷舌的英语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我得告诉你,我是你的医生,我是来治好你的。”? “……”顾非声换上英语,“你叫什么名字?” 医生已经开始给他注射了,为了让他放松肌肉转移注意力,小声说:“威廉……我叫威廉·萨默赛特(2)。”? 顾非声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在营养剂注入身体以后轻轻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他似乎好了很多,闭上眼睛转过头:“谢谢你,威廉医生。” 房间里的人们看着顾非声在那一针下去以后脸色果然好了一些,对这个威廉医生的相信程度不知不觉多了一分。 威廉医生畏惧他们手里的枪,对那些人小心翼翼地说:“他的情况很差。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要每隔一段时间就对他进行观察治疗……” 那群人沉思一会儿,负责看管顾非声的领头人说:“我会和我们的头儿说这件事。” 云非觉是深夜回来的,他回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来看顾非声。 威廉医生给顾非声用的药物里有一些安神镇静的成分,他到的时候顾非声已经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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