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觉将那枚白金戒指从顾非声手上取下随手抛了,戒指落地以后发出叮地一声滚到了墙角。接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白蔷薇形状的钻戒。 那枚戒指世上只此一枚,由意大利设计师独家设计打造,而且还是女式的。那戒指的样子是如此眼熟,顾非声见过尝过吐过,以至于他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就瞳孔收缩全身寒毛炸起。 “云非觉!不!” 云非觉笑着捻着那枚白蔷薇花钻戒对着空中看了一会儿,轻轻的凑近唇边吹了一下,湿润了一些那枚金属后将它放在顾非声的手指上推了上去。 “别怕呀。”云非觉说,“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由你亲自带上你母亲的遗物,这一切不是顺理成章么?” 那戒指是本就是女式的,顾非声原本带不上,但如今消瘦不少后竟然勉强被塞了进去。饶是这样也还是有些小了,云非觉却以一种要磨平他指骨的力量将那枚戒指偏执地按了进去。 他总算是满意了,反复打量那枚珍贵的玫瑰钻戒。 “我曾说过当我归来,会带着我所有的罪前来找你。”云非觉灰蓝双色的瞳仁里满是疯狂和扭曲,面上却依然从容温和至极。 他贴近顾非声,那一瞬间那对异瞳在墨镜底下就像是两个透彻又诡异的玻璃珠子,反射着疯狂又散乱的光。他声音低沉磁性:“现在,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抢老婆啦! 周警官,家危,速回! 这位懒惰先生一出手,就先伤了一位上官夫人,又带走了一位周夫人 牛蛙牛蛙! 咳咳 正视自己的态度 非法挟持是不对的,是要吃牢饭的 第81章 周阆回警局的路上超速驾驶,半个小时后才将车斜停到了市局门口。 整个市局此时都已经炸锅了,救护车和记者同时赶到,有许多医生进出用担架抬着人。周阆错开好几个人,看到上官红坐在一楼角落里,一条手臂全是碎玻璃扎出的血,额头上也是伤。 周阆走过去抓着他:“上官红!” 上官红抬起头,他似乎有些脑震荡,看清楚是周阆以后声音沙哑不堪:“你怎么才回来啊……” 周阆抓着他问:“你怎么了?还有谁出事了?!” “市局被炸了,我们不少人受了重伤,还有几个人……”上官红说到这里突然卡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捂着头半天吐不出来,“是季励牺牲了……” 周阆足足十几秒钟都没说话,那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孩子,聪明机敏又出色,跟着他天天跑外勤也没叫过苦。他比谁都年轻,比谁都优秀,他才脱离实习生身份,人生明明才刚开始。 他吐出一口灼热的呼吸,眼睛赤红如血:“谁干的?!为什么会有人敢进市局恐袭!” 上官红低着头半天:“是,人肉炸弹……” “监控没拍到,有人说,是一个小孩子……” “才这么点大……” 上官红无力地抬起手,在周阆的注视中缓缓上移,最终抬到也就一米三一米四左右的高度,恰好是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身高。 这个身高和这个年龄对周阆来说实在是太敏感了些,他忽然有一种极其不对的预感,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拨打通了看守顾非声病房里便衣警察的电话。 然而电话足足响了十几声都没有人接。 周阆不信,又拨通再打。本来以为这次还是没有结果,可是那个便衣警察的电话响到最后居然通了。 在通的那一刻,似乎就有一阵阴风从话筒里吹了过来,像是有个女鬼贴着传声筒叹了口气,那种来自地狱的寒冷让周阆背上的寒毛都全部竖起来了。 电话接通后没有人说话,接着周阆就听见了一个清脆的声响。 “啪。” 他是常年干刑警的人,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带了□□的开枪声,并且实打实地打进了肉里。 周阆目眦欲裂:“你是谁?!” 上官红因为他的表现,脑震荡之下也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最后,电话的那头突然传来一声非常浅淡的笑声。那笑声几若未闻,贴近气音,优雅而从容。在那一声轻笑以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周阆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带着人冲进病房里,只在里面看到一个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许夏。当他再次推开病房的厕所,那个便衣警察的尸体倒在里面已经开始凉了。他的喉咙处被开了一枪,血溅得厕所到处都是。 周阆看着他的尸体,恍惚间发觉哪里有些不对。他走过去缓缓蹲下,发现尸体的手被人动过。像是有个人在死后抓着他的手,一点点蘸着血在瓷砖上写了几行错落斑驳的字: ? 我 为什么 要留下来? 周阆蹲在那里,盯着那些字全身冰凉。 有一个太懂玩弄人心的恶魔,他总是会知道如何把噩梦刻进人的灵魂深处。 周阆起身站起来,走到了病床边上。此时床上应该躺着的人早就不见了,连被子都是冰凉的。他忽然感觉自己脚上踩到了一样什么东西,低头捡起来以后,那枚戒指白金钻戒在他手心里散发着冰凉又刺人的光。 他看着那光,像是眼里被扎了一把针。 周阆把那枚戒指抓进手里握住,他用力闭上了眼,等再次张开眼之后眼中都是冰凉彻骨的光,像是要复仇,像是极端愤怒后回到了冰点。 …… 开着敞篷车在大桥上逆着风行驶的云非觉忽然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他带着一副墨镜,欧亚混血的五官使他鼻梁高挺皮肤雪白,五官都英俊如雕塑画像。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说:“你说你的……唔,你的前同性伴侣会喜欢我送给他的礼物么?其实我一开始还蛮想把医院整个炸掉的,但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你家投资的吧,我砸了你家生意的话,你会怪我么?” 顾非声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坐在后座,听闻了这句话以后他一直没出声,宛若被搬出医院后就死了。 见他不理自己,云非觉突然记起来一点事:“等我一下。” 他抬起自己的手机,启动了一个隐匿的app插件。那个网址缓缓运行,接着飞速启动,如同病毒一般急速入侵、繁殖、感染! 那一刻,南安市道路交通摄像头突然全部瘫痪,监控摄像头出现了大量的雪花。也就是一瞬间,这辆嚣张到周围路人都侧目的银翼敞篷车变成了电子网络世界里一条隐形的鱼,再无人可以追踪到它任何的身影。 “这是Lust最后的礼物了。”云非觉亲吻了一下那支手机,然后将它从大桥上抛下,砸进了江海之中。“我很想念他,你呢?” 顾非声睁开一些眼睛,轻轻说:“他想对我出手,你说呢?” “那是因为我的非声太诱人了。”云非觉无奈地笑笑,“你的前同性伴侣一定也这么觉得。” 顾非声气若游丝:“别这么说他,很难听。” “我的母语是意大利语与拉丁文,中文博大精深,我努力多年也未曾参透深刻。若有冒犯我很抱歉。”云非觉看了他一眼,还真的换了一个词,“你不必有所觉得难堪,就算是你和你的前床伴在身体上有过接触也没关系。我也曾有过孩子,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顾非声忽然意识到了他说的是“有过”,这在中文、英语或者意大利语里的语法都是过去式。他抬起一些眼皮:“你让你女儿去干什么了?”? 云非觉微笑:“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儿?” “你身上的病是显性遗传病,父传女,母传子。”顾非声突然感觉视网膜一阵刺痛,心里涌上一阵悲戚,“你是……让她去炸警察局了。她是你的孩子啊,你为什么要让她去死?” 云非觉踩下一个油门冲出红灯,在一片急刹车里扭着方向盘过了路口:“我是喜欢实现别人愿望的人。” “她的母亲对我一见钟情,不顾一切地想要为我生下孩子。” “我答应了。” “我们渡过了如梦似幻的十个月,最后我亲手为她剖开子宫,取出了那个难以生下的孩子。”云非觉墨镜下的双眼带着一丝涣散,“我的非声,你会嫉妒么?”? 顾非声不说话,忽然闭上了眼向后仰着。 “你当然不会了,因为嫉妒可不是你的原罪。”云非觉看着前方单手开车,一脚撞开一辆拦路的车,“在我告诉你的时候,在你闭上眼的时候,想到的一定是那种灿烂而炽烈的画面,就像是牧场农民为了获取最嫩的口牛肉感,通常会剖开母牛的肚子取出足月的小牛用于烹饪。”? “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饥饿?” “我亲爱的……暴食。” 云非觉把车开到了一个渡口,那里有一艘没有挂号的船在那里停泊。这一路没有人会拦他们,这是傲慢死后留下最后的能力,天下无忌,他们必将畅所通行去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顾非声状态看上去不太好,像是随时都要咽气。望着他这个虚弱的样子令云非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打开后背车厢拿出了一个银色的小盒子,那个盒子里有一针注射针管,还有两个玻璃管装着棕黄色的不明液体。 云非觉把那药吸入针管,弹了两下去了空气,接着抓起顾非声的手臂给他注射进了静脉里。 化学药液被推进了体内,顾非声一下子眼睛暴突,整个人心跳急速飙升,手臂和太阳穴上青筋暴起。他无比痛苦,一下子像是一条脱水的鱼一般挣扎弹起,并试图用手去抓着脖子减缓窒息。 云非觉抓住了他的手,抱着他拍了拍背:“没事的,过会儿就好,没事的。嘘……” 顾非声在剧痛之下出了一身冷汗,他快速地换气,整个人都在发抖:“云非觉——” “放心吧,不是毒品,这可是好东西。”云非觉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抚摸着他说,“贪婪做的东西是不会有坏的,就是稍微有点疼。只有打了这针你才能支撑到回去。非声,你真是太瘦了,接下来要给我一个月增重十斤。” 那一针下去以后不久顾非声就晕过去了。 那药虽然的确能够让人后续精神百倍,但是却是用体力和寿命换的。这是肾上腺素兴奋剂的一种特制加强版,身体虚弱的人用了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云非觉不管不顾,他抱着顾非声上了船,开不到一会儿就会有更大的轮船来接他们,接着便是飞机。他就像是来旅行的,一切都很有计划安排,在离开的路上云非觉甚至会让飞机停在东南亚,去尝一尝金三角的槟榔、咖喱和椰汁糯米饭。 当他为渡船启动的时候,渡口边有一个渔民很不幸地发现了他们。那个人跑着过来这边骂骂咧咧用着一口土话,打骂着说这边不能停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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