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范围内,包括音乐学院的教授、副教授、校长主任。这些较为知名的音乐家在最近三年内死得非常频繁。有的是因为车祸、火灾等人为,有的是因为不可抗力,比如突然心跳骤停、突然猝死,法医验尸也没有验出原因。” “这不正常。”周阆皱起了眉说道。 “是个警察都知道不正常。地域跨度太大,同一个人犯罪的可能性不高。我们怀疑这背后可能有个不明势力的犯罪组织介入,而且专挑音乐家下手。”上官英明皱眉说道。 “但这有些地方说不通。先不说那些溜冰吸粉的小姐是否可能被人指示,再说那些天灾人祸,以及找不出原因的猝死。这些很难联系到一起,唯一的线索就是死者都是音乐家。”上官红顿了顿。“但是我国有16亿人,每天死亡平均五万人,在整整三年内可达到将近五千五百万。针对于音乐家的死亡并不频繁,地点也过于分散无法构成连环杀人案。” “你说的这也有可能。”上官英明有看了周阆一眼,“你俩还是要警醒一些。最近上面红头文件下来了,华南地区会调动警力人员来南安市保护此次文化交流会的重要人士,也会派人提前来进行交接工作和演练部署。两位警官,你们做好准备吧。” 上官红和周阆一起站直,敬了个礼说:“是。” 他俩坐车回来,在收到市立给的红头文件以后发给了市局和分局,要求主动配合工作。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第二天晚上,因为航班变动原因,一架来自英国伦敦的飞机原本预定后天抵达,却提前一天落了地。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英俊的年轻男子提着行李从航站楼走出,他约摸二十来岁,背上背了一个大箱子,手里提了个小箱子,拉着万向轮行李箱招手打了辆出租车。 许久没有回国的上官青对国内的发展有些不适应。 他的手机还没有开机,由于没有国内运营商的SIM卡他打不出电话也收不到信号。航班提前了一天到南安市,在“机场将就睡一晚上”和“去投靠亲朋好友”间,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在司机问他去哪以后,他沉吟片刻,报出了一个地方。 出租车开了一个半小时,在一栋别墅独栋洋房前停下。上官青用几张提前换好的人民币现金付了钱,背着个大提琴提着架小提琴拎着行李下了车,伸手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这家的保姆,她看到眼前面容清秀气质安静的年轻人,愣了一下心想这人长得可真不错,询问道:“请问您是?” 上官青拿出一封信:“我是上官青,刚从英国回来,应聂默聂教授的邀请来参加他的个人音乐会来与他合奏最后一曲。” 保姆看了信,这才放了人进来:“聂先生不在,刚好有事外出了。请您先进来等他吧。” “打扰了。” 上官青低头脱鞋,忽然感觉有个人在看自己。他下意识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小孩的眼睛。 那个小孩坐在二楼,抱着楼梯上的栏杆低垂着脑袋,一双腿在半空中,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就那样盯着他。那真是个极为漂亮的孩子,一双大眼睛里中满是对陌生人的好奇,就像林间的小鹿一样干净。 两个人位置一上一下,上官青不得不仰头和楼上的他对视。 保姆叫了一声,赶忙跑上去说:“阳阳,你怎么又坐在这里?很危险的,快起来。” 名叫阳阳的孩子听话从楼梯栏杆边离开,出于礼貌下楼来了。他虽然有些怕生,依然抬起头很讲规矩地问好:“你好,我叫聂秋阳。你是我爸爸的朋友么?” “你好,我叫上官青。” 聂秋阳愣了一下,说:“你就是上官青?” “你知道我?” “嗯。”男孩睫毛纤长,伸出手怯生生的牵住了上官青的右手,有些害羞的眼帘垂下露出一片浅色的影子,“我听过你演奏。你好厉害,我爸爸说你是个天才,我也这么觉得。” 聂教授是个在国际上都很有声望的钢琴家,他的儿子应该也是从小学乐器。弹钢琴的人手指尖的指纹会很浅,十指弹过玉石一般的琴键不会留下弹弦乐器一般的茧子,反而会打磨得越发光滑柔软。 “你多大了?”上官青任他牵着自己的手问。 “再过两个月,就满十三了……”他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就突然止住了,因为在他俩身后门被再次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西装衬衫的中年男人。 看到来人是聂教授,上官青敏锐地发现聂秋阳突然紧张了起来。他呼吸急促了些,甚至脸色有点发白,整个孩子露出一些比较害怕的表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怕自己的爸爸,但既然孩子害怕了,上官青还是下意识挡在了他的面前,在聂教授看过来的时候主动上前握手:“您好聂教授,我是上官青。这次前来多有打扰。” 聂默对于上官青的主动上门到来表现得十分热情,甚至在他说了自己航班的变动事故以后主动邀请他在自己家住下,并叫保姆做了一桌美味佳肴款待。 饭桌上聂教授多喝了几杯,拉着上官青叫他演奏一首曲子展示一下。原本上官青是想拒绝的,但是看到饭桌对面小男孩闪着期待的眼睛,还是去取了自己那把小提琴,拉了一段《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 聂教授听完以后立刻鼓掌,大加赞美他的才华横溢。聂秋阳也笑了,一双杏仁似得眼睛里满是憧憬,当他笑起来,就像是某些教堂壁画中描述的小天使。 聂默揉了一把喝完酒以后发红的脸,颇为感慨道:“上官你如今才二十四岁,刚开始你的博士学位攻读。你从小也没有受过最专业的训练,但是你依旧成为了皇家音乐学院弗雷德里克教授的得意弟子,他同我写信的时候,提起过你是他教过最有天分的学生之一。” “是老师谬赞。”上官青谦虚道。 “但我就不同了。我今年都50岁了。”聂默喝醉酒般话锋一转,幽幽地看着面前这个面容英俊的年轻人叹息着说,“我没有指望了,我怎么就没有你这样的天赋啊……” 上官青直觉有点不对,但是说不出什么来。像是有一种奇怪的事情正在接近,说不明道不清它是好是坏。 聂默在饭后就回了房间休息,上官青刚想回客房,就见聂秋阳朝着他走了过来,仰起头对着他轻轻微笑的样子真是漂亮极了,并踮起小脚尖给了上官青一个拥抱:“晚安,天才哥哥,祝你有个好梦。” 孩子的拥抱柔软干净,现在大多数家庭营养好,十二岁孩子也快有一米五了,只是身上一点男性该有的特征都没有,整个人都没有一点坚硬的感觉。聂秋阳只抱了一下他就松开手,乖乖走上楼梯睡觉去了。 听着孩子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上官青血脉里天生的直觉让他感到这个家中好像有些诡异不对,但是身在别人家中也不好去过问,只得暂时作罢。 第20章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聂默邀请上官青与他一同前往演奏会大厅进行提前彩排。上官青欣然答应,背上自己的那把大提琴跟着出门了。 临出门前,聂秋阳小心地拽住了上官青的衣角,有些期待地说:“我也想一起去看彩排,可以么?” 聂默一个眼神扫过自己的儿子,聂秋阳顿时下意识被电打一般,把手从上官青衣角上拿开了。 上官青却微微低头同孩子对视,放轻了声音说:“当然可以。” 聂默碍于上官青在,没再对自己儿子说什么。于是他们三个就这样一起出门了。 原本是开车预定去进行彩排,但是他们运气不太好,聂默的车开到半路上出了点岔子,在荒郊野外忽然爆胎了。没有办法,上官青让孩子暂时待在车上,自己下车帮聂教授换胎。 聂教授是平时专注于音乐的文化人,对这方面的事有些一窍不通。上官青打了个手势让他让开,挽起自己衬衫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臂,那双拉琴的手拿过千斤顶就把车子一撬,手法十分娴熟地开始默不作声换胎。 聂默颇为惊讶道:“你还会修车?” “嗯。”上官青手头忙碌,轻声道,“我有个哥哥姓周,他以前对这些很感兴趣,还教我做过摩托车改装。” 上官青去检查那个换下来的轮胎,手指在上面摸了一下,微微蹙眉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正要仔细去检查的时候,这时远处有一辆车朝他们开了过来。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车上人似是要下车。 聂默还以为是路过好心人要帮忙,几步就要快速走过去。上官青立即一把拉住他阻止道:“不要过去。” 聂默有些不解道:“为什么?” 世代警察家族出身还是给上官青带了些天生的敏锐:“那车没有车牌号,是违规车辆。而样式老旧已经停产很久了,很可能是废弃的二手车。聂教授你先回车上。” 聂默还有点不信,他转头眯起眼睛去看那车是不是真的没有车牌号。就这样迟疑了一两秒,接下来发生的已经来不及了。 上官青没有去管自己的安危,猛地推了聂默一把:“快回车上!” 对面那辆车上的人刚下来,还没走几步,就抬起手里的□□朝着他们开枪了。 聂默当即中了麻醉标,在一分钟内迅速软倒失去了意识。上官青立刻想回车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拉了一下车门却没拉开,估计是卡壳了。 下一瞬间他也被歹徒的□□命中,全身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上官青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 他意识渐渐清晰,只是睁开眼睛后视线还有些模糊,直到几分钟以后耳鸣与眩晕才退下去。 上官青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结结实实地绑着,要移动一下都很困难。他沉默一会儿,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在面对这种情况第一时间是进行观察和了解,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感受了一下身体的饥饿程度和残存体力,他觉得自己昏迷的时间应该没有超过十二个小时。他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这里应该是一个废弃建筑的高层毛坯房。从这个角度往窗外看过去没有看到其他建筑,保守估计是在五楼以上。 上官青环顾周围,发现唯一的出口是一道铁门。由于无法确定时间和地点,上官青没办法估计警方救援什么时候到。只能祈求彩排演奏厅那边的音乐助理在他们消失不见了以后能够及时察觉并且快速报警。 耳边的哭声始终没有停下,上官青因为麻醉药残留所以没什么力气,转头过去看哭泣的人:“阳阳?” 聂秋阳像他一样被绑着,整个孩子蜷缩在边上无法压抑住哭声。起先上官青还以为他是害怕所以才哭,忽然意识到某件事情以后,一阵凉意从他背上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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