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梓举手,“第二季的幕后花絮里,她说过她单身,要做事业型女人。” 花崇摇头,“这和单身不单身关系不大,你也单身,你如果失踪10天,难道不会有人察觉并报警?” 海梓下意识就看向裴情。 裴情冷飕飕地说:“看我干什么?你失踪100天我也不会去救你。” “我让你救我了吗?”海梓呛回去,“我只是在想,我如果出事了,第一个发现我失踪的一定是你。比我爸妈还及时。” 裴情:“自我感觉良好。” 海梓:“谁叫某些人就是贱,一天不和我吵两句就过不去?” 裴情万分嫌弃,“你还是赶紧失踪吧。” 当天稍晚时候,两条线索浮出水面—— 被填充入施厘淼腹部以及盆腔的并非鲜花,而是经过处理的干花;施厘淼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开首都,抵达西羚市时是3月24号。 “花队柳哥,你们真是比我会想!”海梓将装着泥土的物证袋放在桌上,“的确是干花,而且不是市面上买到的干花!” 还未听他说出其中缘由,柳至秦已道:“当然不会是市面上买到的干花。” 海梓微怔,“为什么?” 柳至秦笑了笑,“市面上最为有名的干花是薰衣草和玫瑰,其他还有满天星、菊花,你见过卖油菜花的吗?” 海梓:“这倒是。不过也不绝对啊,或许真有油菜花?” “那必然非常小众。”柳至秦说:“越是小众,就越容易被锁定。凶手不会这么轻易地将自己显露出来。” 花崇的看法与柳至秦一致,“凶手自己制作了干花,能不能确定制作方式和花的产地?” 命案发生时,齐束镇只有极少一部分油菜花开了。凶手可以现采现填塞进施厘淼的身体里,但若加上制作干花这一道工序,就显得麻烦。 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从别处采集,制作好之后,再带到齐束镇来。 齐束镇海拔高,花期晚,而其他低海拔地区,例如南部沿海,最早二月底油菜花就已经开了,凶手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海梓叹气,“来自哪里查不出来,但我知道凶手是怎么制作干花的。” 柳至秦:“什么办法?” “微波炉加猫砂!”海梓说:“泥土里有猫砂成分,这是最简单的干花制作方法,将鲜花放入碗中,用猫砂覆盖,只需要加热几分钟,就大功告成。” 花崇低喃道:“猫砂……家里没有猫的人,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吗?” 柳至秦打开网页,找到一个讨论干花制作的帖子,“用猫砂和微波炉是最快的方法,其余还可以用硅胶干燥剂,甚至可以直接在通风处晾晒。” “家里有猫,那么用猫砂当然最方便。若是没有猫呢?”花崇抱臂思考。 柳至秦道:“咱们家只有狗。” “所以会选择这种方式,可能是因为凶手养猫。”花崇半眯着眼,灯光打在他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冷静,“但这和之前我们对于麻药、缝合的讨论相似。凶手说不定是以此来误导警方,让我们在查案的前期,就先入为主,认为凶手养猫。” 柳至秦说:“在制作干花上,凶手有足够的时间,最妥帖的办法是晾晒。” 海梓抱头,幽幽道:“说实话,我最怕反逻辑了,一般最先被绕晕的都是我。” “总之,油菜花不仅对凶手来说意义非凡,和施厘淼也必然存在某种深层次联系。”花崇暂放这一点,注意力转移到施厘淼来到西羚市的方式上,“她选择火车,而不是飞机?” “从施厘淼离开首都,到抵达西羚市,中间有8天时间差。”柳至秦拉出一个时间示意图,“她乘坐火车沿途旅行,一路南下,到西羚市之前,还到了其他3个城市,这一点从她朋友圈的动态也能看出。” 花崇看着那些时间节点,“她在其他城市顶多待2天,却在西羚市待了接近20天,这里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海梓:“或许,是油菜花?” “这些我还会继续查。”柳至秦说:“包括她这20天里的行踪。” 又讨论了一会儿,花崇合上记事本,“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去好好休息,奔波一天,都辛苦了。” 小城市一到夜晚,就显得格外冷清,尤其是西羚市这样的地方——年轻人大多离乡打拼,留下来的老幼撑不起夜经济。 过了8点,街上的餐馆就陆陆续续关门了,更别说花崇和柳至秦从局里出来时都快到12点。 在洛城时,花崇时不时拉着柳至秦半夜撸串,美其名曰补充体力。 柳至秦有次戳穿他,“你就是馋,见到什么都想吃。” 当时尚在热恋期,他脑子一抽,说出一句追悔莫及的话——“也不是什么都馋,最馋的还是小柳哥你的身子。” 说完两个人都凝固了。 此时,白天吃了两份外卖的花某人,不出意料地需要加个餐。 但放眼望去,从市局到所住的酒店,楞是没瞧见一家营业的餐馆。 不过便利店倒是有。 花崇从来不挑,大晚上去吃个几大百的海鲜自助餐没问题,买两包方便面也没问题。 “我去买面。”说着,花崇就向街边的便利店走去。 但没走出几步,手就被柳至秦捉住。 花崇扭头,“嗯?” 柳至秦正好站在路灯下,鼻梁和眼窝因为光影的打磨而显得十分深邃。 “方便面?”他说:“算了吧,带你去吃当地特色。” 花崇笑:“方便面就差不多了。” 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当年参加特警特训时,有一项叫野外生存,手头什么食物都没有,为了储备体力,他连蚯蚓和不知名昆虫都吃过。 虽然不曾就食物的多样性进行讨论,但他知道,柳至秦当军校生时,一定也尝过那一言难尽的滋味。 “我找到一家夜里营业的。”柳至秦晃了晃手机,“穿过前面那条街就是,卤牦牛肉拌米粉,去试试?” 花崇立即放弃买方便面的想法。 路上人烟寥寥,令人怀疑那家评分颇高的店是否真的在营业。 但拐过巷口,入目的便是暖黄的灯光,以及“刘家米粉”这个破破烂烂,却相当有气势的招牌。 即便已是深夜,简陋的店铺里还是坐了七八桌人,卤料的香味随着夜风吹来,勾引着第一次前来的食客。 花崇当即来了一句,“柳暗花明又一村。” 柳至秦:“……” 想当初他刚成为洛城市局的一员,就与花崇收获了“柳暗花明”这一组合名,有“柳暗花明”在,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不过这个词从花崇嘴里吐出来,却又多了一分暧昧的意味。 柳至秦眯起眼。 花崇抬脚就往前,没入明亮的灯光中。 柳至秦叹了口气。 这个人,对于撩人这件事,大约一向没有自知之明。
第5章 孤花(05) “刘家米粉”的老板自然姓刘,店铺是典型的小城镇铺子,干净整洁说不上,特别有烟火气。 店里忙进忙出的共有两个人,中年男人个头矮,微胖,头有点秃,站在一排格子锅边下米粉,油光满面。 米粉滚一道沸水就好,男人麻利地将煮好的米粉倒进碗里,再舀起一大勺卤汁淋下去,比普通筷子长很多的木筷夹起又厚又大的牦牛肉片,一块一块码好,撒上葱花,往台子上一放,一个瘦削的少年便赶来端起,送到客人的餐桌上。 一份三两的米粉,光是牦牛肉就有五块,才10块钱,而10块钱在大城市别说牦牛肉,就是普通牛肉,恐怕也只能吃个肉渣。 花崇相当满意,另加了一份牦牛肉,还点了两份小菜。 柳至秦早就习惯他加餐的风格,连“晚上少吃点”之类的叮嘱都省了去。 此时在店里的客人几乎都是本地人,有的刚下工,有的才打完牌,有的纯属半夜嘴馋,风尘仆仆赶来打牙祭。他们声音不低,但说的都是方言,外地人很难听懂。 花崇和柳至秦都没穿警服,但他们的打扮、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从外面来的。 刚巧没有新的客人,中年男人——也就是老板刘哥——另煮了一碗米粉,只浇了卤汁,加了几根青菜,没有码牦牛肉片,递给少年,少年一言不发,坐在角落里吃,那样子有点儿狼吞虎咽的意思。 虽然只是来吃个宵夜,但花崇犯了职业毛病,视线转向少年,眉心轻轻蹙了下。 按理说,这种小店铺多半是家族经营,从厨师到服务员都是一家人,实在忙不过来了,或者有什么别的原因,才会雇佣外人。少年似乎是老板的儿子,但这父子相处的模式着实有些古怪。 老板对客人相当热情,话也挺多,唯独对少年没什么话,连米粉里都不肯加一块肉。 从花崇的角度看去,只看得见少年的侧脸。 少年额发有些长了,落下来挡住眉眼,五官是模糊的,他的咬肌不停浮动,喉结跟着翻动,这是一种过于饥饿,却还没有饿过点儿的吃法。 说明老板并没有故意饿少年肚子,也许是因为店里太忙,才没有赶得上吃饭。 花崇余光瞥见碟子里的牦牛肉被夹走了,一瞧,柳至秦碗里的米粉已经见了底。 “比我还迅速。”他弯着眼笑。 一旦光线正好,眼里又有笑意,微垂的眼角就令他看上去有些许天真的感觉。 “天真”这样的词不适合形容三十多岁的精英刑警,但落在花崇身上,却恰到好处。 过尽千帆,仍怀抱一颗赤子之心。 柳至秦说:“谁让你吃个饭还开小差。” 两人正聊着,老板走了过来,双手在满是油渍的围裙上擦了擦,操着蹩脚的普通话:“第一次见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柳至秦顺着道:“嗯,齐束镇的油菜花很有名,我们慕名而来。” 少年已经吃完米粉,端着碗去水槽边冲洗,他就像一个静止的音符,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但花崇注意到,在柳至秦说话时,他手臂很不明显地顿了一下,目光从额发间射出,涣散地扑向柳至秦。 但这只是一闪即过的反应,短暂得不真实。 一听油菜花,老板立即来精神了,“我猜就是!嗐,我们这儿穷乡僻壤的,能看的也只有齐束镇的油菜花了。去齐束镇一般都得从西羚市经过,每年一到这时候,我的生意都会好上一段时间。” 柳至秦笑道:“你的米粉也是一绝,网上评分很高,我们就是跟着评分来的。” 闻言,老板哈哈大笑,笑完眼睛放光,“那你们觉得味道怎么样?当不当得起那么高的评分?” “比我想象的更好。”在让人愉悦这件事上,柳至秦颇有天赋。他有种让所有人都感到舒服的能力,只在于他想不想这么做。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45 首页 上一页 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