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他不想回家,女人这种东西果然就应该放在外面,家花再漂亮,也比不过野花。回去让梁茜伺候,不如去会所听听音乐。那些野花才能让他真正放松。 离开会所,他在深夜的街头漫步。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此时他不是他,他只是夜色中的一抹。 唐松街他走过无数次了,他事业的低谷和高峰,这条街都见证过。他那么熟,就像走在自家别墅的小径。 后颈忽然传来冰冷的触感,那一瞬间他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唐松街上全是高档夜店,治安一流,他曾经喝醉了酒躺在唐松街的一条岔路上,手机钱包一样未丢。 他不敢相信自己被袭击了,注入身体的冰冷药水很快让他失去知觉,睁开眼时他就在这里,被白光包围,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子,除了头部的疼痛,感觉不到其他部位的存在。 倒是有穿着隔离服的人出现,他看不到他们的脸,但从他们的语言判断,他们可能是R国人。 他想问,想大喊,可是喉咙发不出声音。 清醒不会持续太久,药物会让他再次进入沉睡。 最初的几次,他恐惧又愤怒,以为自己是被商业对手绑架了。他想,恒永不会放过你们。 但现在他已经麻木了,这大概是一场噩梦吧。人为什么要和噩梦较真? 他等待着又一次睡去,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接着,一个并未穿隔离服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男人有一张标准的东方面孔,面带微笑,但这笑容让他发憷。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那种打量的视线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被支配的低等动物。 须臾,男人笑了笑,和一旁的穿着隔离服的人说话。他只知道那应该是R国语,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男人又看向他,这次说的竟然是中文:“吴先生,他们说你是个合格的试验体,你的大脑比另外几个试验体都更加优秀。”
第165章 尘哀(15) 四名失踪者的详细信息已经全部汇总到花崇手上,那些可能被动过手脚的视频则在柳至秦的电脑上。 第二名失踪者乔应声,37岁,安江大学物理学院教授。1月10号下午,他本来约了学生在实验室见面,但一直没有出现,电话也打不通。 他单身,独自住在安江大学给教师建的楼盘里,有时做了大餐,会请学生们到家中吃饭。 学生们担心他在家中出事,赶去敲门,却无人应答。 当天晚上,派出所就接到报警。之后侦查得知,乔应声的手机在1月9号晚上10点13分就关机了,而他过去没有关机的习惯。 小区监控显示他于9号傍晚回到家中,但9点20分又穿着黑色羽绒服外出,看上去比较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没有携带包之类的物品。 小区外的两个公共监控拍到了他,按照他的行进轨迹,街口的监控也应该能拍到他,可是那个监控里没有他,柳至秦已经明确,视频被修改过。 花崇在地图上标了一个圈,乔应声正是在小区外的学风三巷被带走。 第三名失踪者甘军,41岁,鸿春医院心脏外科主任。1月13号早上,安排好的一场手术即将进行,助手却怎么都联系不上主刀的甘军。 甘军虽是主任,却平易近人,极其负责,他的家就在医院旁边,从未出现过手术迟到,还联系不到人的情况。 甘军已婚,妻子是鸿春医院附属大学的老师,但两人长期分居,科室的人都知道甘军目前是独居。 等待手术的病人是一位高官的亲戚,点名要甘军做这场手术。 甘军不见人影,手术只能延后。医院上下心急如焚,直到晚上还是没找到甘军,只能报警。 经查,甘军1月12号在医院待到晚上11点50分,从医院到他家,步行只需要10分钟,但他在离开医院之后,没有回到小区,他在那一截短短的回家路上失踪了。 第四名失踪者曹简,42岁,星空书店老板。1月22日,派出所接到书店员工报警,称曹简已有多日未出现在书店。 当时市局重案组已经接手吴镇友、乔应声、甘军的失踪案,近期派出所接到的所有失踪报警都必须报告给重案组。 曹简看似和前面三人有区别,他只是一个书店老板。 然而警方一查他的身份,发现他竟然是知名科幻作家SkY,他的作品有极其恢弘的想象,这些想象还全都有非常扎实的理论基础,是相当硬派的科幻,科技再发展几十年、上百年,或许就能够实现他书中的设想。 他和吴镇友三人一样,吃的也是头脑这碗饭。 曹简单身,在市郊的别墅区有一套房,他1月20日从市区开车回到市郊的家中,此后小区里的所有摄像头没有拍到过他,他的手机在21日凌晨2点关机。他极有可能是在小区中被人带走。 警方进入他的住处查看,没有被侵入的痕迹。而小区环境幽静,别墅与别墅之间隔着不小的距离,曹简如果在别墅外散步,带走他是件很容易的事。 “如果把康晴算作顾允醉计划的起点,那他在安江市已经经营八年了,他对这里了如指掌。”花崇揉了揉眼窝,撑着眉骨,“但安江市不是他唯一经营的地方,其他和安江市同等规模的城市,也一定有许多‘康晴’,许多差一点就失踪的科学家、医生、教授。他只是最终选择把安江作为他抛钩子的地方。” 花崇不免想到和安江市规模相似的洛城。 洛城对于他来说,是远比家乡更重要的地方。他当重案组队长的时候,自认为了解洛城的每个角落,却并不知道有人在他眼皮底下铺就了一张巨网。 顾允醉随时能够收网。 柳至秦从电脑上抬起头,他正在处理被修改的视频。 目前学风三巷的视频已经基本复原,顾允醉似乎没有在视频上过多给他设置障碍,这个视频比凤兰市水上乐园的监控更容易修复。 “我们选择安江市是随机的,如果樊渝她们没有作案,如果当地警方顺利侦破了案子,我们都不会到安江来。”花崇说:“我们来了,而且在查案过程中偶然发现康晴这条线索,所以顾允醉才决定在安江动手。恐怕在他和我们聊康晴时,就想好了1月初对吴镇友等人动手。” “他的准备工作已经到了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的地步了。”柳至秦看向视频,深夜少有行人的路上,路灯昏暗,乔应声一边快步在学风三巷走着,一边低头看手机,似乎是什么人把他叫出来了,他正在赶赴约定的地点。 这时,一辆布满灰尘的面包车从他身后驶过,挡在了他面前。 他愣了下,也许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车门打开,三个黑衣男人下车。 乔应声退了两步,掉头就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黑衣男人动作迅猛,飞快追上,捂住他的口鼻,将他拖到了面包车上。 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乔应声连呼救都来不及。 之后,面包车从学风三巷驶离。 花崇已经走到柳至秦身后,也看着这个视频。 面包车是城市里最常见的运输工具,各种小商小贩几乎都有一辆面包车。出现在视频中的面包车像是在泥中打过滚,车窗和车牌都被泥遮住了。 白天,这种车很容易被交警拦下,夜里却可以畅行无阻。 三名暴露在摄像头中的黑衣人都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无法通过面部比对查出身份。 花崇想起当初在凤兰市,觉得城市的上空张开了一双眼睛。现在顾允醉不仅在安江市张开了眼睛,还丢下了无数“工兵”。 他们都是“银河”的成员,像那个被板材砸死的女人,靠着一张假身份寄居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想通过排查将他们过滤出来简直是大海捞针,只有在他们死亡的时候,他们的面具才会被摘下。 花崇在柳至秦的椅背上拍了拍,“你猜他的下一步是什么?” 柳至秦支着下巴,眼中映着显示屏的暗光,“失踪的人是他丢给‘银河’的幌子,新试验需要的就是吴镇友这样的人,他的那些‘工兵’还会继续行动,猎捕更多的优质试验体。” 花崇说:“然后,他进一步刺激警方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有能力把视频修改到我复原不了的程度,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把他的‘工兵’暴露给我。”柳至秦摩挲手指,“这就是他递给我的线索,他要我们去抓到这些人。” 花崇想了想,“但这些人的身份我们确定不了。” 柳至秦说:“‘工兵’继续作案,我们根据吴镇友、乔应声那四人给受害人划出一个范围,就能够‘守株待兔’。” 花崇低着头,好一会儿没出声。 柳至秦站起来,在他两边脸颊上轻轻扯了下。 花崇条件反射皱眉,“干嘛呢?” “学你。”柳至秦声音温温的,“你老爱这么揪我脸。” 花崇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情,柳至秦手松开了,他也没揪回来。 “就把这当成一次普通偏复杂的案子。”柳至秦说:“我们什么麻烦的案子没解决过。” 花崇答得有些敷衍,“我知道。” 柳至秦正色道:“你不知道。” 花崇愣了下,略显疑惑地看向柳至秦。 柳至秦轻抚着他的脸,“你担心我,不是担心我的情绪,就是担心我可能有危险。花队,你还没有发现吗?对我的担心已经开始影响你的思维和判断了。” 花崇嘴唇动了两下,别开视线,欲盖弥彰地将柳至秦的手拍开,“我没有,我可能只是有点累。” 柳至秦将人拉过来。花崇准备不及,一下子就被困在柳至秦怀里。 柳至秦的胸膛很热,那种温度忽然抚慰了他绷得极紧的神经,以至于他就这么靠着,放空了一会儿。 “对不起。”柳至秦说。 花崇立马清醒,“别这么说。” 柳至秦摇摇头,“是我让我们冷静从容的花队紧张,他还不想让我知道,问也不承认。我应该道歉。” 花崇最受不了柳至秦这么跟自己说话,心口那一块儿马上就又软又麻。 少顷,花崇说:“紧张免不了的。我又不是刑侦机器人,我得有感情,我最重要的人被视作眼中钉,我能放松到哪里去?” 不等柳至秦说话,花崇在柳至秦背上砸了几拳,“不过我也能调整。” 柳至秦:“嗯?” 花崇笑道:“下次你要再觉得我不对劲,就像刚才那样很霸道总裁地把我拉过来,让我缓缓,我就没事儿了。” 柳至秦眼皮微跳,“我哪儿霸道总裁了?” 花崇想了想,觉得自己无法完成那么精妙的描述,索性直接上手,把柳至秦往身前一拽。 他虽然比柳至秦稍矮一点,但气场是够的,拉完了说:“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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