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正不由吸了一口气。“那个谢桥到底是什么人啊?” 闻言,两张相似、却又有明显差异的脸在祁臧的脑海里重叠、复又分开。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先去叫朱秀进来问话吧。” 低下头,祁臧继续查看手机上的证物照片,片刻之后却听外面办公区的李正正传来一声:“老大,朱秀晕倒了!” · 朱秀被送到了医院,初步诊断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暂时性休克,此外她还有些中暑的症状。 人送进医院没多久倒是就醒过来了,并无性命之虞。 祁臧找了个叫山康的刑警同事在医院守着朱秀。他与李正正、柏姝薇等人则总算下了班,各自回家休息,明早再在市局集合开会。 祁臧回家洗完澡睡觉的时候已是凌晨。 万籁俱寂的夜晚,他强迫大脑从案子里抽离。但一闭上眼,许辞和谢桥的两张脸就交替出现在脑海里。 当晚自然而然做了梦。 他梦见了最后一次和许辞相处的那晚。 酒精上头后就近随意进入的廉价酒店,房间空气中有劣质木头散发的淡淡霉味。窗户关不严,不断随着风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因为后来发生的一切,这些本来不怎么美妙的意象,全都蒙上了暧昧旖旎的色彩。 那晚本是宿舍几个兄弟的毕业聚会。 除了许辞,宿舍其他的都是本地人,喝完酒就各自回了家。聚会地点离他们学校远,祁臧见许辞似乎醉得不轻,走路都有些不稳,干脆帮他就近开了个房,没想到会走进一间廉价情侣房—— 大床是心形的,上面摆满了鲜红的塑料玫瑰花。 祁臧扶着许辞坐到床上,看清屋内的情形后有些尴尬。“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前台给你换间房。” 抬起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许辞看着他道:“不用。毕竟毕业季。这里离锦华大学近。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家长把学校附近酒店的正常房间都订满了。” “你还好吗?头疼不疼?” “我没事儿。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着急。一个人还能洗澡吗?我等你洗完再走。” 许辞今晚喝得实在太多,祁臧担心他洗澡的时候摔跤、或者昏睡在浴缸里导致意外。 其后许辞果然去洗了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打开冰柜,从里面拿出几瓶啤酒,再走向祁臧。“这房间破归破,居然有冰柜。不着急走的话,再喝点冰啤酒?” 祁臧干脆给父母发了个短信说自己不回家了。因为出了很多汗,他也去冲了个澡,之后就留在这里陪许辞喝酒。 明明开足了冷气,明明喝着冰啤酒,祁臧却感觉屋内的温度却越来越高,以至于昏头昏脑,除了许辞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以及那一张一合轻声说着什么的唇瓣,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之后的一切就变了意味。 记不得是谁主动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已密不可分地纠缠在一起。 后来退房的时候祁臧看见账单上显示他足足用了五个套。 那是祁臧住过最破的酒店。 可却也有他此生最旖旎、最隐秘的回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先是怔愣了一下,等回忆起什么,一个人坐在床上傻笑了足有半个多小时。 发现许辞不在,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的时候,他还觉得许辞是在害羞。谁曾想从此许辞就失踪了。 跟许辞当了整整四年的同窗与室友,祁臧始终感觉许辞是那个藏在屋子里的人,而自己一直在屋外隔着一扇窗户看他。 屋里点了一支蜡烛,人站在窗外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窗户上的影子都是不同的。 那一夜刚过的时候,祁臧以为自己总算撕破窗户纸,看到了许辞的真身。 可后来他发现真相是他走进屋子里,发现里面根本空无一人。 那晚祁臧当然没有真的醉过去,他清楚地记得,许辞腰窝、大腿内侧都有一颗小小的红痣,那晚曾勾得他吻了一次又一次。 如果谢桥真的是许辞…… 他现在玩的哪一出? 怎么确认谢桥是不是许辞呢? 又不能强行脱人裤子□□看。 早上赤着上半身刷牙的时候,祁臧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嘴角自嘲的笑意。 自然而然地,他也看到了自己胸口下方肋骨处枪伤留下的疤痕。 呼出一口气,他快速洗了两把冷水脸,出门了。
第7章 周二一早,市局就白云山凤凰别墅杀人案召开了第一次案情会议。 技侦、图侦、理化、法医等人员全部到齐。 负责本案的法医则是素有市局一枝花之称的宫念慈,理化实验室那边出的人叫步青云,是个杰出的青年才俊,与武侠片里的经典人物步惊云只差了一个字。 宫念慈与步青云一个28岁、一个25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这两人生得郎才女貌,名字都挺武侠范儿,又常一起出现场、分析尸体,合作得非常默契,曾被很多人看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荣勇还暗地里苦口婆心地劝过祁臧:“宫念慈这么好的姑娘,你可要抓紧咯,不然要被那个姓步的小子抢走了。虽然人家比你年轻……我肯定是看好你的。加油哦。听说你和宫念慈不和,可不兴欺负人姑娘!” 祁臧非常困惑。“宫念慈?我跟她没有不和啊。相反,我觉得我们挺谈得来,审美特别一致。” 荣勇不以为然。“你小子有什么审美?” 祁臧:“前阵子有两个电视台都在搞选秀,一个搞男团,一个搞女团,那么多好看的小男生,宫念慈一个不看,跟我们队一帮大老爷们追女团选秀,喜欢的姑娘跟我们相当一致——大眼睛瓜子脸特别清纯的27号。” 老刑警的某种直觉让荣勇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 祁臧笑道:“师父,咱们做刑警的,要跟得上时代、心怀广阔海纳百川,这样才能了解年轻人在想什么,对侦查有帮助,这话可是你说的。你不会迂腐,对小宫有偏见吧?” 自此,荣勇没再提撮合他俩的事儿。 会议开头,是分局王晨就目前得到的信息做出总结。 死者刘娜的父亲在外地出差,母亲更是在国外忙项目,目前只跟她父亲刘力行取得了联系、沟通尸检问题,但对于刘娜的个人情况,这个不负责的父亲可谓一问三不知。 来来回回他只有一句话——有事找姜雪,平时孩子都是姜雪在带。 刘娜周五下午5点放学,5点半到达北水店,6点和员工们一起出发前往位于半山腰的凤凰别墅。 当晚8点20分,她回二楼的房间休息,于晚上11点出现在一楼大门口,从门外拿过来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行李箱。 姜雪那会儿在一楼唱歌,出门上厕所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门口的刘娜。 见刘娜拖着一口笨重的行李箱进屋,姜雪提出帮她把箱子抬上楼。刘娜拒绝她后,将行李箱放在了门口,又独自回了二楼。 本在唱歌、喝得醉醺醺的潘匡出来上厕所,恰好看见过这一幕,他与姜雪的口供是一致。 之后无人声称见过刘娜,直到早上7点她的尸体被发现。 刘娜的死亡时间在当晚凌晨0点到1点间。 至于另一个被分尸的死者,推断死亡时间在刘娜死亡的数日前,数据库里并没有匹配到他的DNA信息。 目前接到一个月内锦宁市失踪的人口共有12个,正在逐一询问家属情况,并想办法取得相关DNA进行比对,但暂无任何结果。 那个凭空出现又消失的行李箱,也许会是案件的突破口之一。已派大量警力在白云山的全山搜索行李箱和其余尸块。陆面暂无结果,不排除沉湖的可能。 只是白云上大小湖泊、水潭有三十几个,湖下的排查进行起来并不容易,王晨表示需要祁臧那边决定下一步如何处理。 此外,行李箱很有可能是被汽车运上山的。而刘娜是11点拿到的行李箱,目前晚上11点前后两个小时内通向白云山的各路段的监控已全部被核查。 暂时认为行李箱或许跟凶杀案密切相关,从知情人越少越好的角度,只排查了连驾驶员在内、车内成员只有一至二人的车辆。 符合这些条件的车一共有29辆,目前已根据车牌信息找到车主,正在逐个核实情况。 如果这29辆车没有异状的话,会将核查条件进一步放宽。 讲到这里的时候,王晨叹了一口气。“破案有时候其实挺玄学讲运气的。我们目前就碰到个麻烦……” 祁臧问他:“什么麻烦?” 孟晨道:“暴雨是早上5点下的。经紫华路下白云山的那个路口的监控坏了。雷劈倒了一棵百年老树,那树干不要太粗壮啊,把监控、连带着路口的红绿灯全部砸了。如果凶手是那个时间以后离开的、还恰好走了那条路……那真是……” 祁臧不以为意,很自信地:“没事儿,我运气向来挺好的。” 闻言,其余所有人:“……” 刑侦三队的人个个只敢在心里腹诽,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法医宫念慈大胆地站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对祁臧道:“不会吧,你这个万年非洲人,脸比焦炭还黑,帮李正正在游戏抽了2000张卡,一张SSR都没抽到的祁大队长……运气好?” “诶,话说回来,李正正同志——”宫念慈笑着看向他,“你为什么居然让他帮你抽了2000张之多?真是匪夷所思。你被胁迫的吧?” 李正正默默低声念:“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祁老大的话一定要听……” “开会呢,闲话少扯!”祁臧一敲桌子,问宫念慈,“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谈及正事,宫念慈两种角色切换自如,倒是很快严肃起来。 “有非常不错的进展。有两个发现。第一个,刘娜穿着的裙子上有一根拉链、还有很多金属挂饰。我和步青云把这些东西全部仔细提取了一遍,果然在拉链的一端、以及胸口的挂饰上,分别提取到了一点不属于刘娜的DNA。这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步青云补充道:“我已经在DNA库里比对了,没有匹配出结果。” 这个发现无疑非常重要。 祁臧当即给在医院看着朱秀的山康发了微信:“找朱秀拿到她的DNA,再找她父母朋友了解一下她的个人情况。” 又叫来一个叫卫凡的下属,祁臧道:“跑一趟北水店,采集其余员工的DNA。” 工作安排完毕,祁臧马上问:“第二个发现是什么?” 宫念慈又道:“刘娜身体表面没有明显的约束伤和反抗伤,看起来没有跟凶手发生过搏斗,没有明显被凶手捆绑或者虐待的痕迹。不过……她的身上有一些擦伤,尤其是在背部和大腿位置,伤痕还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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