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人把石头挖走了留下了这个坑?” “不是。”程锦往四周看看,最后看向左前方的路边,“石头在那呢。” 他放开杨思觅的手,走过去把那颗约莫两个鹌鹑蛋大小的石头拣起来,走回来把石头放进坑里,蹲下调整一下位置,正好。 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道:“这条石子路上有好几个新的石子坑。” “哦。”杨思觅没啥好奇心,他望着程锦的脸,一块从上方茂密枝叶间漏下来的光斑落在程锦左脸颊上,把那块皮肤上的绒毛照得微微发亮。 程锦牵起杨思觅的手,拉着他沿着石子路走回搏斗现场旁。 “可能有人在这条石子路上拖动过重物。” 杨思觅:“尸体?” “大概是装着尸体的大行李箱。箱子底部的滑轮在石子路上磕碰着滚动,磕掉了几块石头。” 杨思觅看向程锦,目光中流露出赞赏的神色:“以后我去杀人,应该让你先帮我列个注意事项表,免得我不小心磕掉路上的石头,留下作案痕迹。” “别乱说。”程锦略微收紧手指,“警告”般地握紧杨思觅的手,又道,“也只是推测。我们去草地那边看看有没有留下行李箱的压痕,如果有,那我就是对的;如果没有,那就当我刚才是在瞎说。” 第10章 燃爆点10 大树后面,被韩彬判断藏过人的那片草地看起来比较杂乱。 程锦推测这里的草是先被重物——例如人体——压塌了,后来人体被移开,有人试图清理草地上的痕迹,但因为无法恢复原貌,他就干脆故意把草地弄乱。 程锦松开杨思觅的手,蹲下扒开半尺多长的草,寻找地面上的痕迹,五六分钟后,他找到了一个小泥坑,紧接着又在附近找到了另外三个。 ——曾有人把一个装了重物的大号滑轮箱立在这儿,对方还尝试过拖着走,以至于在地上留下了一点拖曳的痕迹,但滑轮在这种草地上是拖不动的,估计对方最后费了很大劲才把这个大箱子搬到石子路上。 程锦仰脸冲杨思觅笑了下。 杨思觅垂眸看他,舌尖轻舔了一下嘴唇,道:“给你买冰淇淋。” “……”程锦低低地清了清嗓子。 韩彬和旁边的刑警默默地看着他们。 杨思觅还道:“这次真的给你买大盒的。” “……”程锦失笑,杨思觅要想给他塑造一个什么形象出来,可太容易了,只能认栽。 - 程锦给夏立诚打电话讲述他的发现。 夏立诚边在心中感叹程锦厉害边叹气:“我也觉得江兴荣应该是遇害了。我马上安排人去询查公园附近的人,看看有没有人看到上周六傍晚有人拖着行李箱从公园离开。” “也查一下附近的监控,看有没有拍到他。”程锦道。 “好,但那附近的监控坏了很多,拍到的希望不大。”夏立诚道,“你说江兴荣的遇害和仓库爆炸案有没有关系?” 程锦道:“现在还不好说。我准备再去趟医院,和爆炸案的幸存者再聊聊。” “你觉得他们有所隐瞒?” “不是。”程锦道,“我觉得他们可能知道一些对我们的调查有帮助的信息,只是他们自己没意识到。” “嗯。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应该不至于故意隐瞒什么。” 韩彬和陪同的刑警先回公安局,程锦和杨思觅去医院。 到医院后,两人先去见张顺,告诉他江兴荣可能出事了,问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江兴荣和人结过仇吗?” 张顺迟疑:“你是说被我们偷过狗的人?” “都行,有没有谁仇恨他或者讨厌他?” “我不知道。一般我们都跑得特别快,人家追不上我们,他们也不记得我们的长相,过段时间再去他们还不认识我们。” “……”反复去偷同一片地区的狗,挺缺德的。 “最近他有没有和人发生冲突?” “前段时间他偷了一个朋友认识的人的狗,朋友和他翻脸了,还打了一架。” “他一个人去偷的,你没和他一起?” “……我替他望风了。” 那不就是一起偷的么。“你们怎么连熟人的狗都偷?” 张顺没吭声。 “等下把你们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程锦又问,“江兴荣去公园那边是随便闲逛,还是特地去那里的?” 张顺迟疑不语。 程锦问:“不能说?” “……是去那里抓流浪狗。”张顺微低着头,似乎很不好意思。 程锦回想了一下公园那边的现场,韩彬说树上有绑过狗的痕迹,看来是江兴荣把抓到的流浪狗给拴那儿了。 程锦准备继续问下一个问题,杨思觅插话:“还有内情。” 程锦便盯紧张顺,问他:“你想隐瞒的事比你朋友的安危更加重要吗?” 张顺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他有时候会打流浪狗或者猫。” 程锦皱眉:“打狗或猫?你是说虐待狗和猫?” “嗯。我不让他在我们住的地方干这个,他就会去公园干,那边公园有些地方人很少。” 不过除了狗或猫,当时现场肯定还有除江兴荣之外的另一个人在场,这样草地树丛中才会出现那些搏斗痕迹,并且只有人才能把人装进行李箱中。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他会去公园那里虐待流浪猫狗?” 张顺摇头,但是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杨思觅。 杨思觅一脸无聊地道:“又有内情。” 嗯,这次程锦也看出来了,他加重语气:“到底还有谁知道?你所知道的每一件事都可能帮助警方找到江兴荣。” “这事还有我们的另一个朋友知道,就刚才我说的和我们翻脸了的那个。我们仨是老乡,是一起来昌州的,但人家命比较好,在这边有个有钱的亲戚,之后人家就看不上我们了,也不愿意和我们一块玩了。” ——张顺像是刚喝过醋,嘴里直往外冒酸气。 “说说吧,你们这个朋友是谁?现在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张顺:“他叫霍远,是斗狗场吴总的亲戚,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程锦心里吃了一惊,没想到会在这儿听到霍远的名字。 今天凌晨他刚见过霍远,和“沉迷”于偷狗的张顺不同,霍远脑子灵活胆子也大,外甥丢了自己想办法找,还赶上了警方的寻人进度,另外,霍远气质可比张顺好太多了,张顺一看就是个小混混,霍远像品学兼优的高中校草。 杨思觅来了兴趣,问:“你们仨是同乡?以前玩得很好?” “是的,我们同一个村的,以前玩得不错。” “你们怎么不读书?”程锦问。 “成绩不行,读不下去。” “霍远也成绩不好吗?” “……”张顺有点尴尬,“他成绩可以,但没钱,他爸妈去世了,他住在他伯伯家,学校一要交钱,他伯伯就骂他,不给他钱。” “后来你们就没读书了,一起来昌州打工?” “是的。来昌州后,霍远找到了他姐,他姐的相好吴总给他安排了工作,我和江兴荣没这种关系,只能自己在外头找事做。” 杨思觅挑拨般地问:“他没帮你们在吴总面前说句话,替你们也找份工作?” “就是没有啊。”张顺很有怨气,看得出来他觉得霍远很不讲义气。 程锦道:“霍远好像从几个月前就没跟着吴总了,知道怎么回事吗?” “听说过这事。”张顺有点幸灾乐祸,“毕竟他姐只是吴总的小老婆,人家家里还有大老婆……” 程锦便问:“是吴总辞退了他?为什么呢?” “这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让他跟着了。” “那他记恨吴总吗?”程锦追问。 张顺有点迟疑:“……应该有一些记恨,他其实不愿意他姐跟着吴总,但他也管不了他姐的事。” “你是说他不是因为工作的事记恨吴总,而是因为他姐的缘故不喜欢吴总?” “工作的事我……不是特别清楚。他姐的事,他不愿意别人说他姐和吴总如何,你要当他面说,他会翻脸。” “嗯。”程锦道,“你认识霍远现在的房东吗?” 张顺似乎被他突然转移的话题弄得一惊:“……认识,见过。” “房东去过斗狗场吗?” “没有,那老头喜欢狗,不会去看斗狗的。” “等等,”程锦灵光一闪,“刚才你说你们偷过霍远认识的人的狗,你们不会是偷了他房东的狗吧?” “……”张顺点了点头,为自己推脱,“不关我的事,是江兴荣要偷,我只是帮他望了下风。” “后来你们把狗还给房东了吗?” “没有……应该被江兴荣卖掉了。” “卖给了斗狗场?” “我不知道,江兴荣没跟我说,但应该是吧。” “……”程锦有点愣神,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 杨思觅看了程锦一眼,接替他询问张顺:“你们老家那边有矿山?” “是有。” “那你们是不是玩过雷管?” “……”雷管是爆炸物,张顺立刻便想到斗狗场爆炸案,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哦,玩过的是吧,是用雷管炸鱼吗?你们谁的技术最好,能炸到最多的鱼呢?你?江兴荣?还是霍远?”杨思觅慢条斯理地问。 “……”张顺不敢吭声,生怕对方说就是他们炸掉斗狗场的。 程锦开口:“今天就到这儿,你休息吧。如果想起江兴荣的什么事,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们。” 他把手放到杨思觅背上,稍稍用上些力,把杨思觅往病房门的方向带。 “不是我炸的斗狗场!”张顺举起他那只断臂,“如果是我干的,我怎么会炸掉自己的手?” 程锦回头:“没有怀疑你,好好休息吧。” 出了病房,程锦揽住杨思觅,走远一些后,他道:“我刚才发现我先前想岔了,其实斗狗场后院墙角处的那对鞋印不是爆炸那晚留下的。” “嗯?” “应该是前一晚也就是周六晚上留下的。那个墙角比较潮湿,尿骚味挥发得比较慢,所以等到我们去的时候气味还没有散尽。” 杨思觅有点不耐烦:“那泡尿居然让你记了这么久。” “……有疑问总要搞清楚啊。” 杨思觅看了看程锦,替他挑了个漏洞:“为什么一定是晚上留下的?人在白天就不撒尿吗?” “白天斗狗场不开业,那泡尿的主人进不去仓库。足迹检验结果显示对方年纪比较大了,不出意外对方应该只是个普通人,应该不具备在花甲之龄还能翻越高墙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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