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的。”游铎道,“我怀疑这些有记号的钱来自吴君雄的斗狗场,那里是现金交易,赌客们用现金做赌注,现金上被写上了他们的姓做为记号。” 杨思觅:“他们这种赌博,出赌注时,一般是一万块为一沓,用纸带捆好,每十沓再捆成一大沓,收赌金的人会在每沓钱上注明钱主的姓氏,这样钱出了问题就可以直接找对方。” 程锦看了看他,心道原来杨思觅还有这方面的经验。 “哦,原来是这样。”游铎恍然大悟,又道,“只在第一张钱上做记号,所以只有少数纸币上有字。” 程锦看着桌上的钱,道:“估计吴君雄家里有大量来自于斗狗场的现金,然后谢淑用家里的现金买下了卢勇偷走的孩子,盯着她是对的。” 程锦打电话给小安和叶莱,告诉她们谢淑是孩子买主的概率非常大,让他们盯紧点。 接着他又通知了一声夏立诚,让他知道最新进度。 - 霍远的房东姓贺,全名贺明正,昌州人,今年64岁,老伴在5年前病逝了,他们夫妇有一个女儿,但对方在20年前便去世了,所以他原本是一个人住,直到三个月前,霍远成为了他的房客,他才多了个伴。 贺明正的房子挺大的,一栋小楼加一个大院子,不过小楼已经非常旧了。 程锦查了一下,这楼在30年前是属于一家化工厂的,当时贺明正是厂里的员工,他出钱把这楼给买下来了——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附近的其他人家每户只有一溜小单元房,都住得很局促,就贺明正拥有一栋“大宅”。 大宅前门面向一条只够两辆小车勉强并行的狭窄街道,程锦和杨思觅就是开车走这条路过来的,今天凌晨他们送霍远和贺明正回来时曾走过一遍这条路。 路边的电线杆上贴着许多小广告,其中夹杂着一张非常醒目的寻狗启示,上面的狗照片被放得很大,路过的人很容易看见它。 大宅后门外是一条巷子,可以骑自行车,汽车就无法通行了。巷子里有许多老年人坐在荫僻处聊天,他们说的语言是昌州这边的方言,程锦只能听懂其中的部分。 他们似乎是在说什么拆迁的事,好像是这块地方快要拆迁了,他们很舍不得,说不想去住楼房,更喜欢住现在的旧房子,左邻右舍可以天天见得到面,能够在一起聊天。 巷子里也贴有寻狗启示,程锦和杨思觅深入巷子中,来到贺明正家的后门外。 这个后门改造过,拆了一段围墙,建了个小平房,摆上货柜,装上玻璃门,变成了一个小卖铺。 小卖铺顶上以及两边的围墙上爬满了翠绿的青藤,看起来生机盎然。 贺明正坐在小卖铺外头同老头老太们聊天,看到有人路过,他也同其他老人一样抬起头打量来人,然后他发现对方是今天凌晨见过的熟人。 他捏紧手中的蒲扇,站起身:“两位——” “我姓程,你叫我小程就可以。”程锦截断对方即将出口的“公安同志”之类的词,觉得还是不要在一群老头老太面前暴露公职身份比较好,以免引发他们的忧虑与警惕。 “老伯,想向你打听一点事,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贺明正转身推开小卖铺的玻璃们:“进来吧。” 程锦跟在对方身后,打量对方的背影,身高172的样子,看他的身形,体重应该不到75公斤,看他的鞋,差不多是42码的,鞋底外侧有磨损。 ——正好符合仓库后院墙角处那对鞋印的分析结果。 今天凌晨送霍远和贺明正回来时,程锦就感觉自己像是忽略了什么事情,中午和张顺聊天时,才终于反应过来: 贺明正让他产生了熟悉感。但凌晨那会儿他没能把这种熟悉感和他看过的鞋印检测结果对应起来。 穿过小卖铺,来到后院中,内墙上也爬满了青藤,地上放着许多花草盆栽,各色鲜花开得很是妍丽,看得出主人为它们付出了很多辛勤劳动。 院里还有一个葡萄架,上面挂着一串串带白霜的紫色葡萄,杨思觅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的葡萄看。 贺明正没注意到,程锦悄悄拽杨思觅的衣服:别看了,想吃葡萄等下给你买。 走进小楼中,客厅中的家具挺旧了,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古董级别的大吊扇,贺明正打开吊扇开关,吊扇晃悠悠地开始转动。 贺明正请程锦和杨思觅坐下,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也坐下,问:“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孩子的事吗?” 程锦看向对方,贺明正比那个开烧烤摊的彭伟茂更瘦一些,头发更浓密许多,他给人的感觉是亲切的,但不像老彭那样具有让顾客心生好感的亲和力,不过老彭是做生意的,得“讨好”顾客,让顾客心理上舒服,贺明正没这个必要,可以只做自己。 “不是孩子的事,孩子我们还在找。”程锦拿出录音笔打开放到茶几上,然后道,“我想问你,上周六你去过车马镇工业区桥头路15号吗?就是新闻上发生过爆炸的那个养狗场。” 贺明正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那不是养狗场,是个斗狗赌博的地方。上周六晚上我是去过那里——去找我的狗。” 程锦想起先前在外面路边和巷子里看到的那些寻狗启示。 第12章 燃爆点12 贺明正打开手机上的一个视频,拿给程锦看:“这是我的狗,跟了我快8年了,但上周一被人偷走了。” 果然是寻狗启示上的那条狗。 这是一条黑黄两色的大狗,它体型很大,但意外的乖,它乖乖地陪主人看电视、散步,主人骑三轮车出门时它乖乖地坐在后面的小拖斗里,主人在院子里做园艺活时它还会用嘴帮忙递工具…… 视频总共两三分钟,聪明懂事的大狗,配上温馨轻快的音乐,让程锦觉得自己和杨思觅似乎也可以养这么一只狗。 杨思觅:“视频拍得不错。” 程锦微笑,以为他和自己有同感。 贺明正道:“霍远拍的,那时他刚自学剪辑不久。” 程锦从他语气中听出了骄傲的情绪,顿时明白了,他只看到了视频好看,但杨思觅看到了一些更深层的东西——他看出了贺明正对拍视频的人的态度,所以用刚才那句话试探对方用以验证自己的看法。 “你们找回狗了吗?”杨思觅问。 “没有。”贺明正道,“斗狗场里没有我的狗。” 程锦:“是霍远陪你去斗狗场找狗的吗?” “不是,我是听一个动物保护人士说那边有一个非法养狗场,那些偷狗贼会把偷来的狗卖到那里去,我就偷偷过去看了一下,但没能找到我的狗。” 程锦有些意外,周六晚上霍远也在斗狗场啊,贺明正不知道? 他没有“揭穿”这事,而是打算晚些时候和霍远谈话时问下对方,看对方会怎么说。 “一个动物保护人士?” “嗯,他也养狗,并且丢过狗,丢狗后他开始做一些动物保护方面的公益,然后通过去狗肉餐馆‘卧底’找到了那家斗狗场。” “这样啊。”程锦道,“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给我一下,谢谢。” 贺明正看看他,然后从手机中找出对方的号码发给他。 程锦继续问:“你在后院撒了泡尿?” “……是,我是为了躲人。”贺明正有些尴尬。 “你有没有碰过斗狗场所在那个仓库的窗户?” “没有,我没碰过那里的任何东西。”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斗狗场的?” “差不多九点半的时候。” “离开后没有再返回?” “没有。离开后我去了石笋塘高架那边,那天晚上许多丢狗的人和一些动物保护人士联合起来拦下了一辆装狗的卡车,我过去看了下,但上面也没有我的狗。” “是不是你在斗狗场看到了那辆装满狗的卡车后通知了先前那个动物保护人士,然后才有众人一起去拦车这事?” “……”贺明正坦然承认,“是的。” “你没能在车上找到你的狗,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家了,回到家时大概是一点多,之后没有再出门。” “凌晨一点多到家,够晚的。”这个点仓库那边已经斗完狗了,正好可以溜进去放炸弹。 “有什么问题吗?”贺明正察觉到程锦的语气似乎带有微妙深意,便询问原因。 “我们会去核对你的行程。”程锦继续问,“你和吴君雄有过节吗?” “我不认识他。” “张顺和江兴荣呢?” “他们是谁?” “偷走你的狗的人。” “……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是他们偷了我的狗,要不我肯定会去找他们要回我的狗。我的狗现在在他们手上?” “现在已经不在了。”程锦继续道,“周六更早一些时候——下午五点到六点半之间,你在哪里?” “在家,邻居们可以证明。” 和贺明正聊完后,程锦又去和邻居们聊了会儿,他的切入点是和大家聊贺明正的狗。 邻居们很激动: “你是来帮忙找小康的?那太好了!小康是条好狗啊,它比人还懂事呢,那些杀千刀的偷狗贼,不得好死!” “肯定是拆迁公司干的,老贺不想拆迁,他们做不通老贺的工作,就故意干这种事。” “是的,肯定是他们,他们先前还往老贺院子里泼油漆泼粪,太过份了!” “等霍远来了情况才变好,霍远和他们打了一架,警告他们要敢再来搞事,就要他们好看,那些人才终于消停了,但没想到小康会丢……” “小康丢了后,老贺家里马上就进了贼,肯定也是拆迁公司干的,想吓唬我们。” 听到贺明正家里进过贼,程锦便问:“报警了吗?” “没有,没丢东西,报警也没用。” 杨思觅开口:“不是装了摄像头吗?只要拍到了他们非法入室,报警就有用。” 程锦抬头打量贺明正家的围墙,片刻后在一截藤蔓下面找到了一点摄像头的痕迹。 贺明正道:“那是家里进贼后的第二天才装上的摄像头,霍远帮忙安装的。” 同贺明正以及那些老头老太告别后,程锦和杨思觅在“一定要找到小康”的叮嘱声中穿过小巷,回到外面街道上。 程锦拿出手机,对着电线杆上的寻狗启示拍了张照,叹气:“上哪去帮他们找这狗?它说不定已经死了。” 杨思觅:“你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找狗的。” 程锦沉默地叹气。 “要亲一下你吗?”杨思觅问。 “……”程锦看向他。 “——安慰你。” “咳,不用……我是说,晚上再亲吧。”程锦转开目光,看到路边有一家饮料店,他匆匆地道,“我去买杯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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