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声音渐渐变得小了起来,因为主要噪音制造者已经忍不住地哭了起来,这种压低声音的争吵不能激发她的全部活力和能量,一定程度上压制了她的发挥,说着说着,甚至还委屈了起来,呜呜地哭。 那种呜咽声说不上好听,但总比刚才那样尖利的声音对耳朵友好许多,所以,闫云书摇着头,松了口气,但他却也因此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即使他一直没能从母亲那里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终于消停了点。 他直起腰,把视线投向桌边心无旁骛读着书的仝阳,心里疑惑:在这样的吵架声里,这人真的能读得下去书吗? 或许对方仅仅只是为了不让他感到难为情,所以作出认真的样子来的吧。 也许是因为敏感地感受到了那样明显的视线,仝阳有些疑惑地抬起来头,眼里的情绪像是在问:“什么事?怎么这样盯着我看?” 这样认真的眼神,一瞬间让青年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 男人捏着他的嘴巴,用手指在上面摩擦,眼睛里全部都是他——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重了。 仅仅因为一个回忆,他就这样了。 他的脸烧得发慌,心里也砰砰直跳,这一定是一种病,否则,他为什么会只是因为对方一个眼神就想到了那么多东西,还…… “仝阳哥。”他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叫完,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有些不安地抓了抓自己的衣服。 “怎么了?”仝阳应了一句,问道,他像是故意的一样,像是明确地知道怎么做、怎么表现自己的相貌优势会让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那么认真地盯着面前的人看,直到从对方的脸上看到红色的云遍布每一处。 “突然这么叫我,是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他轻声问,声音低柔,和昨天晚上的语气一模一样。 是那种十分娴熟的、能诱惑人心甘情愿跳进地狱的语气。 “没有。”闫云书摇了摇头,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慢慢走近,坐到了书桌上,和对方仅仅隔了半只手的距离,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度,“我听不下去了。” 他说:“我父母吵架的理由应该和以前一样,还是为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仝阳微微偏了偏头,这是个合适的、不过分生疏但也不越界的倾听动作。 只是在这样近的距离,在青年的角度上来看,能清楚地顺着流畅的身体线条往下看到宽大的领子下的肌肉线条。 “你如果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我不回追问你的。”他说。 这样的话反而加剧了青年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他的欲望。 “我爸妈每次吵架都是这样,我记忆里的他们两个,每次在吵架的时候都会隐晦地提到我爸的旧事。”闫云书说,他避开了那个能看到对方衣领以下的角度,脸上的热气却没有退去,“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事,只是从我妈的口气里听出来,我爸以前和云端的妈妈有过一段感情,虽然最后两个人分手了,但是我妈还是很在意这件事。” 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让他感到难以启齿,他咽了咽口水,喉结微微地、有些紧张地动着,说:“我妈甚至还怀疑过,云端也是我爸的儿子。” “你爸爸应该是知道的吧,这种事情一听就很没有根据,多半是你妈妈听了八卦多心了吧。”仝阳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有些不赞成。 “但是,”闫云书有些紧张,他张了张嘴,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和语气,回忆着,说:“但是我爸从来没有正面否认过。” 他想起父亲每每在母亲提及这个问题时的眼神,那是一种茫然无措的、有些欲言又止的、带着隐瞒的眼神,还有一丝不能被轻易察觉的痛意。 每次闫母为了这件事大吵大闹,只要一提到云端和闫云书这么像,到底是不是亲兄弟的问题,父亲都会沉默,或是用一句“你想多了”之类的话搪塞过去,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在本就不多的信任上撒下的一把盐,在母亲的眼里更像是默认——于是她便更加声嘶力竭地声讨,更加愤怒地辱骂着隔壁的那个女人。 “云端的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工厂里的厂花,我妈虽然也很好看,但是她总是处处被阿姨压一头,后来和我爸结婚,她也总有一种拾别人不要的‘东西’的感觉,她太好强了,好强到一旦有人比她强一点,她就会不自信。”他说,“我爸那种态度,就像是默认一样,所以她一提到这样的问题就特别生气,但即使市场生气,每次也硬要提。” “那……”仝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了,他不好对别人家的私事有所评价,所以他只能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地方说点什么,“叔叔是不是有什么隐衷?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是误会吧?” “我不知道,我记得我打听到的消息是:我爸和阿姨分手时不时自愿的,好像是我奶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所以逼着我爸放弃了,后边阿姨结婚的时候他还喝醉了,他说是巧合,但是在别的人眼里还是不太好,阿姨和叔叔结婚后一年左右,我爸和我妈认识了,相处了一段时间就结婚了,所以有好多人都猜测我爸妈结婚是不是被家长逼的,不是自愿的。”闫云书说着那些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他也只能依靠自己的理解和别人零碎的话把当年的事情尽可能复原过来。 “为什么邻居结婚得比较早,云端却跟你差不多大?”仝阳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闫云书摇摇头,“他俩结婚大概两年多都没有孩子,有人说隔壁叔叔有问题,但是后边他生了云端,也就没人再继续说闲话了,不过那会儿刚好提倡晚婚晚育,这样就没什么不对劲的了。” “这样……”仝阳点着头,若有所思。 “而且,云端小的时候跟我长得确实挺像的,后面长大了就能看得出来差别了,尤其是后来他成年了,和我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闫云书叹了口气,“虽然他长大之后的样子没有别的人看见过,但是我记得,和我爸的长相确实不像,也不知道我爸那市场什么意思。” 仝阳想着,说:“那就把这件事的标签上记下‘存疑’就行了,或许以后会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闫云书也点了点头。 “我虽然见过云端的样子,但是我爸妈没见过,他俩会这么吵架也是情理之中。”闫云书为两人解释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最近可能是因为没休息好熬夜多了,肩酸腰疼的,头也不知道是咋整的,老突突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原因总觉得视力也受影响了,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哈,可能没法保证日更,要是早上八点没见我更新就别等了
第67章 哇哇直哭 仝阳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手指在合上的书上点着,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闫云书看着这人,盯着他的手指,只觉得自己的心正跟着对方手指动作的频率跳动,砰砰、砰砰……一下一下的。 真是……要命。 他的心思现在已经完全被这人的手指吸引住了,眼里只剩下这看起来有些冷白的手指。 那手指一点一点的,勾得他很想……捧过来舔一口。 当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的时候,他的脸腾一下地红透了,竭力地避开对方的视线,却又忍不住地想往那边看。 “怎么了?”仝阳发觉身旁这人不说话了,有些奇怪,问道,“想到什么了?” 他的手停下了动作,按在书上,遮住了书封上的“位与”两个字和旁边字的一部分,指尖因发力隐隐透出些白色,于是便显得那指甲上的红越发红,白越发白。 “没有什么。”闫云书的声音像是浮在这间屋子里一样,轻飘飘的,沾不到实地,他死死盯着那只手,支撑着桌面的胳膊开始发抖。 他突然很渴,但他的口腔是湿润的,那中感觉只是一种发自灵魂的干涸,是心理上的。 于是他夹住了腿。 他不敢让自己身体上的异常被发现,所以他只能扭转了身体,背向对方,一边呼吸着,调整自己,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外面的动静已经平息了,尽管吵架的两位之间的氛围并不和谐,可已经不再像刚刚那样激烈了,这样的环境很安全,是时候出去了。 闫云书想着,从桌上下去,走向门口,头也不回,说:“我出去上个厕所。” 走动时裤子摩擦身体,搞得他有点难受,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怕。 越是觉得接近目的,越怕,怕是自己一厢情愿,怕是对方并无此意。 经过昨天晚上那一遭,他不仅没觉得拉近了自己与对方的距离,反而更胆怯了。 像个蜗牛。 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触角,试探着,一步一步接近,一点一点接触,可一旦对方动了,先伸出手来接触他,他却会在对方动作的一刹那警惕起来,迅速把触角缩回那个让他感到温暖安全的壳里。 这是他的性格特点,也是他所改正不了的缺陷。 正是因为他的性格问题,所以才导致了他到现在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直到朋友消失才察觉到自己的感觉。 想到这,他忍不住有些低落。 谁会始终包容他的缺陷呢? 谁愿意在这样一个快节奏的世界里陪他慢腾腾地来回试探呢?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仝阳的眼神幽深又危险,好像暗藏着灼热滚烫的火焰。 . “小云儿醒了?吃饭不?”闫母此时已经擦净了脸上的泪,眼眶微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身上哭泣的痕迹。 “不吃。”闫云书皱着眉,有些不耐烦,他低声说,“妈,你怎么又跟我爸吵架了,我还带了人回来,你这样不是搞我难看吗?” 闫母一愣,张了张嘴,眼里是无措的歉意,她手发着颤,抠着衣角,把那块布料卷起又拉直,搞得皱皱巴巴,一如此刻她的心境。 闫云书借着那股子起床后没发出来的气说完,就有点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刚刚口气有点重,但他不好意思道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闫母确实是在和闫父无理取闹——为了一件根本没有的事情大吵大闹,另一个原因是,他认为母亲这样是在外人面前给他难做,让他难堪,并且,他确实在仝阳面前丢了脸。 更重要的是,他拉不下脸。 于是,这些成了支撑着他不道歉的理由。 他没有错。 只是说话时没有注意语气。 但这并不能算得上是错。 顶多算是……算是疏忽。 他想着。 但他看到母亲脸上的神情后,心里却泛上一丝内疚。 为了掩盖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内疚,也是在变相地与母亲求和,他僵硬地转移了话题,问道:“爸上哪去了……早上吃什么?我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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