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言站在一侧,他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的裤兜里。 和陆清河脸面上的神色转变不同,这人原先就是这样一张宠辱不惊的模样,常年不爽的嗓音一开口,便满是冷冷的寒意。 沈长言说,“请正面回答警方的问题。” 王维吉被人一噎,抬头就看见脸上写了「我不好惹」这四个大字的沈长言,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应上一句。 “对,这是我女儿,她又怎么了,是被偷了还是被抢了,先说来我这要医药费什么的我可没有呀。” “她死了。”沈长言说,“今天早上五点,在长街六号胡同的垃圾桶里。” 王维吉听完,虽不曾悲切几分,但还是不敢相信的结巴了一句,“死?死了?” 沈长言说,“对,谋杀,不排除熟人作案,警察正在排查其父母亲人以及周边社会关系网,请配合调查。” “死了?死了。”王维吉低头呢喃几句,便是突然从沙发上奋起,他喊道,“是哪个天杀的弄我女儿?” 说完上前一把抓住陆清河的双手,王维吉说。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们家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想当初她妈离婚要带她走我原本就不同意,这些年我对女儿是日思夜想,您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政府是不是多多少少也要补贴我们点儿精神损失费什么的?”
第5章 【消失的豆蔻5】 陆清河手还被人抓着,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张嘴回应对方一句脏话。 却是沈长言告诉王维吉,“政府没有这方面的补贴。” 不说亲生父亲,但凡是个有点儿良心的人碰着这种事儿,那也不够自己伤心难过的。 哪能张嘴闭嘴就惦记钱。 陆清河心头难免有气,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沈长言就已经率先把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哪晓得王维吉一听,变脸的速度倒是比他们两个还要更快,那双握住陆清河的手一甩开,便是一副无赖的模样喊道。 “又没有补贴你们来找我干什么?怀疑是我杀的我女儿?你们警察讲话可是要负责任的,胡说八道我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陆清河说,“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您和死者穆朵母亲离婚的原因。” “这有什么可了解的,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儿,想知道原因你们找穆朵她妈去,找我做什么?这一天天给你们闲的。” “……” 陆清河忍了一口气,他不是脾气好的人,但本着做刑警最基本的职业操守,所以这时候还是继续说。 “在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与死者的舅舅进行过沟通,他告诉了我们您和您前妻的离婚原因,但基于事实陈述的中立性,我们不能排除他在陈述的过程中有丑化对方的可能,所以需要您再配合与我们进行一次离婚原因的陈述。” 王维吉想了想这事儿,就觉得这帮文质彬彬的人说话怎么就那么磨叽呢。 他大声嚷道,“那小子说我什么了?你讲来给我听听,他要是敢跟警察面前胡说八道,你们看我打不打断他的腿。” 陆清河说,“抱歉,这部分信息涉及案件机密,我暂时不能告诉您。” 王维吉不乐意了,他恶狠狠的冲着陆清河喊道。 “那我搁这站半天跟你说个几把,玩呢?你爱说不说我还不乐意听了,离婚原因是吧,那女的在外头给老子戴绿帽子,还给我生了个赔钱货,老子不要她了行不行?” “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陆清河将眉头皱起,他说,“故意散布虚假信息误导警方办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王维吉喊,“谁散布虚假信息了,你要不相信你自个儿出去打听,白瞎这功夫还来问我,您两位是不累吗?” “你……” 陆清河明显是有些恼了,这拳头放在身侧被捏的「咔吧」一声响,就差没举起来挥在那家伙的脸上。 他顿了一句,刚刚忍不住往前踏上一步,沈长言的手就从身后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陆清河被人给拽回来。 沈长言拍拍他的肩膀,又给了个眼色后,陆清河这才愤愤的同那厂房负责人说。 “麻烦您跟我出来一下。” 负责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陆清河退出了办公室门外。 房间门刚刚「咔哒」一声被人锁上,陆清河这烟都还没从衣兜里掏出来,就听见屋内的王维吉哀嚎了一声。 “警察同志,这……” 厂房负责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好有些畏缩的问了一句。 陆清河把手里的烟递给他一支,然后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例行公事。” 关门的时间没有持续太长,大概就保持在两三分钟左右,陆清河一支烟刚好抽完,再推开办公室的门时,沈长言就已经站在窗户□□动手指关节了。 王维吉颇怂的抱着头蹲在墙角边。 陆清河问他,“请问您现在能配合警方工作了吗?” 对方连连点头,他说,“能,能能能。” 于是一行人才又在沙发上面对面的坐好。 “离婚过程确实是闹的不太愉快,正常人谁想二婚啊,可她生的是个赔钱货。” 沈长言冷眼望来,王维吉连忙结巴着改口。 “不不不,是她生了个女孩儿,警察同志你们知道的呀,这养女儿有个什么用,正常人谁家不生个儿子,我就和穆朵她妈商量,咱把孩子卖……不是,咱把孩子给送出去,再生个儿子多好。” “可那个死脑筋她就非是不同意,孩子不送人也就算了,她妈的她连老二都不给我生,这期间还不许老子碰她,你说这婚结着还有什么意思,那我可不就是要把她给一脚踹咯。” 沈长言问,“听说你在婚姻存续关系中有过出轨的行为。” “我这,我,我就是想找个女人给我生儿子,这家家户户的,要没个儿子,咱们在村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陆清河说,“您的现任妻子和前任妻子曾经是在金华纺织厂做同事的对吧。” “对。” “您出轨之后,现任妻子曾反复骚扰过前任妻子的生活,并且召集社会闲散人员殴打过对方对吗?” “我这,这可不是我做的啊,这事儿要追责你们也追不到我的头上。” 沈长言靠在沙发旁侧,他悠悠说来一句,“请正面回答警方的问题。” 王维吉将头低下,他承认,“有过。” 陆清河一边往本子上记录,一边问,“原因。” 王维吉说,“要离婚呢,那会儿扯钱的事儿。” “是你挑唆的吗?还是对方瞒着你私下发生的这种违法行为?” “我……”王维吉怯怯的盯了沈长言一眼,他说,“我确实有说过几句坏话,但我绝对没有想让她们两个打架的意思。” 陆清河又问,“后来女方在金华纺织厂待不下去,被迫前往外省打工,也是您和您现任妻子的所做所为对吗?” “我们也没有要逼她走的意思,就是我现在那个婆娘,她的脾气有些暴躁。” “您不用解释。”陆清河说,“您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有需要详细陈述的地方,我会特别做要求。” 王维吉低下头,他说,“是。” 被收拾过一顿的人显然要老实很多,接下来的问话进行的非常顺利。 陆清河的笔记本上满满当当记了五页纸,和沈长言从厂房里出来的时候,他还在认真的埋头翻看着。 两人上了车,沈长言发动车子,倒转方向盘,掉了个头向后方行驶。 陆清河突然把笔记本「啪」的一声合上,他喊了一句。 “我想起来了。” 沈长言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正在从裤兜里往外摸烟,他嫌弃一句。 “一惊一乍的。” 陆清河伸手抓住沈长言的胳膊,他喊,“我想起来了,沈长言,我想起来了。” 沈长言问他,“想到什么了?” 陆清河说,“死者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没有穿衣服,而且马跃陈浩张安他们翻遍了垃圾桶,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其中就包括了死者的衣服。” “嗯。”沈长言点头,他说,“你是想说,凶手抛尸之前故意将衣服给收起来,可能是有什么变态的收集癖?” 陆清河说,“是啊,我前几天在市图书馆看书的时候还看到呢,说是有些连环杀手就爱收集死者身上的部件,有些人可能会砍掉死者的手指做收藏,有些人可能会切掉死者的胸部等等。” “是有这个可能。”沈长言回答,“不过照这个思路的话,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就小了。” “不一定。”陆清河说,“熟人作案不单是指亲友,也许就是附近不常见面的邻居,死者家属可能不知道的存在,但是那个人一定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将死者划入了自己的猎物范围内。” 沈长言听完提议,“那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陆清河爽快答应说,“好。” 长街胡同道路偏窄,人力三轮车也只能供单向行驶。 沈长言把警车停在了胡同口外,便和陆清河二人步行进入。 六号胡同还在巷子的最深处,他们走的很快,到了转角处突然听见一阵刺耳的砖瓦破裂声。 跟着便是小孩的哭声和女人的叫骂声传来。 “你个断子绝孙的老鳖汤,你要死啦你,我家小孩是有招你啦还是惹你啦。” 陆清河听见这动静,他立马快步上前。 转过胡同口便瞧见一个小孩子站在地上失声痛哭,眼角处有一点点被利器划破的痕迹,身旁站的是一位提着菜篮子仰头骂人的四十岁妇女。 “出什么事了。” “我的个天啦,还不是楼上那个狗杂种,我们家的小孩好端端在下头走路呢,那老鳖汤就故意把自己窗台上的花盆给推了下来,幸好我家崽崽命大哩,这要是砸着了脑袋那还得了?” 沈长言听闻,便仰头往上看去。 这是一栋五层高的水泥小楼,唯独养了花的那一家人住在第四层。 很明显这地上被砸碎的那一片狼藉,就是他们家窗台子上少掉的那一盆茉莉。 沈长言抬头往上的那一瞬间,冥冥之中又似乎和某一股十分尖锐的眼神碰在了一起,但很快他又发现,楼上的窗户分明关闭严实。 陆清河检查了一下小孩子脸上的伤,他安抚妇人说。 “还好只是轻微的划破伤,不算严重,您还是快些找个诊所去给孩子包扎一下,免得留下疤了。” “可不是,这老不死的东西,要不是看他无儿无女过的可怜,我今天非得要叫他出来讨个说法不可。” 沈长言愣在原处,他还没从刚刚那道奇怪的视线中回过神来,便是听见陆清河在远处给他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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