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言,“……” 沈长言结巴一句,“我,算了,白在这跟你废半天口水。” 没了兴致,干脆一拍桌子起了身来。 火气儿来的莫名其妙,陆清河看着沈长言的背影,他也忙起身追在人身后喊。 “欸,不是,你这还没说完怎么就走了?” 早上七点,距离市局规定的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沈长言昨晚是步行回来的,他没回市局,也没拿自己的自行车,所以今天早上必须得蹭陆清河的车后座。 陆清河也明白,所以他也没等对方开口,就主动拍拍自己的车后座说。 “上来吧。” 沈长言没有动,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沈长言才说,“我来载你。” 说着,就要上前来抢陆清河的座位。 陆清河慌了,他忙把自行车头倒向另一边说,“诶诶诶,我又不是载不动你,你干嘛,这我的车。” 沈长言说,“我知道是你的车,我怕你把我给摔了。” “你开什么玩笑。”陆清河说,“我13岁就能骑车载着我们大院儿的孩子满街跑,前头一个后头两个,加我总共四个人都从来没出过事儿,我能摔了你?” 沈长言却是不听,他还是动手去抢陆清河的车把手。 “我载你,我骑的好骑的快。” “我骑的也不差。” “得了吧你,是谁初中骑自行车翻阴沟里去了,还连请了小半个月假没来上课,就蹲家里养伤,脑袋上现在都还有个大疤。” “我那是个意外。” “我没出过意外。” 然后陆清河的自行车头就被沈长言理直气壮的给抢了去。 沈长言长腿一迈,跨上了自行车的座凳,他学着刚刚陆清河的模样拍了拍车后座说,“上来吧。” 陆清河无语,但也只好坐上去了。 他虽然没有沈长言的腿长,但是个子还是高于宛城市男性的平均身高,这时候屈着两条腿比走路还累,所以一直在背后催促。 “你骑快点。” “你能不能骑快点。” “你要腿脚没劲儿就换我来。” 沈长言骑的够快了,但这是上班高峰期,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三轮和自行车都不少。 注意道路交通安全是必须的,在这个前提下再提升速度,沈长言至少保证在二十分钟以内到达市局。 陆清河嘟嘟囔囔在背后抱怨了不少,沈长言也不说话,也没被人看见他嘴角边偷摸扬起的一抹笑容。 这家伙还是这么嘴碎啊。 真有人是从小到大都不会变的吗? 自行车一路骑到市局车棚内,沈长言像是故意的,拉着陆清河的自行车铃就是「铛铛铛」好一阵儿响。 众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 “沈队早。” “沈队早。” “哟,陆哥牛啊,今儿个还蹭了沈队的车?” 陆清河脚都麻了,听见这话也是心头愤然,他骂道,“蹭个屁的车啊,是他蹭我的车好不好。” —— 审讯室内。 女人手上铐着银镯子,沈长言坐在她对面,她将头埋的很低。 听马跃说,昨天一整晚都没让她睡觉,也没喝水,这会儿身体应该是已经是极度困倦和缺水的状态了。 沈长言沉默着在桌子前坐了好一会儿,他手里翻动着审讯报告。 纸张内几乎是一片空白。 陆清河进来的时候,手里还端了两杯热水,照着沈长言的意思,他给那女人面前放了一杯。 女人还是埋着头,陆清河注意到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甚至还被掐出了好几道红印子。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至少告诉我们孩子叫什么名字。” 沈长言的目光缓慢扫过手底下按着的那一张张白纸,他轻声说。 “孩子已经没了,就在今天上午。” 和那女人同时一震的是陆清河,他刚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于是连忙将目光收回,又灌了一口热水。 “啊呸,烫。” 热水混着茶叶一块儿从嘴里吐了出来,陆清河险些从座位上跳起,他吐着舌头看了沈长言一眼,又乖乖坐回了座位里。 沈长言拿手敲了敲桌面说。 “我知道你们背后是有团伙的,拐卖,乞讨,致人伤残,不过你还算是有点儿人性,至少尽其所能的在照顾孩子。” “不过很不幸,她还是死了,肺炎和腹部积水,高烧了好几天,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伤口也有严重的感染,你们是怎么忍心这样砍掉一个才一岁婴儿的手呢?” 说的这番话全都是早上的猜测,听沈长言讲出口的时候,陆清河都是不相信的。 但是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敢煞有其事的全部说出来。 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那个女人竟然还有反应。 “孩子死的很痛苦,撕心裂肺,哭的嗓子都哑了。”沈长言还在继续说,“我在病房外听的也不太忍心,她应该还不会说话吧,不然我想她那么害怕,应该要叫一声妈妈的。” “不过她愿意叫你妈妈,你敢答应吗?” 沈长言的声线难得温柔,他好声好气,却又像在步步威逼。 这声音听的陆清河都想当场跪下给他认个罪。 “孩子是无辜的,你可以不认罪,我们警方最多扣押48小时就会把你放走,不过至少告诉我们她的名字,孩子生来苦命,死后至少让她体面一点。” “我……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女人的嗓音嘶哑的可怕,她双手紧紧握拳,止不住的好一阵发抖。 “龙哥把她给我的时候,我只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月儿。” 沈长言听完,侧目就给陆清河使了个眼色。 陆清河瞬间接受信息,他忙说,“谁是龙哥?小月儿的父亲?” 女人瞬间又闭了嘴。 陆清河与沈长言对视一眼,他又说,“你们手里还有很多其他孩子对吧,小月儿只是其中一个?” 女人开始发抖,甚至比刚刚还抖的更要严重。 陆清河接着问,“你跟龙哥是什么关系?同伙?还是和小月儿一样的被害人?” 女人抬眼抬了好几次,她像是害怕,又不敢说,这时候被问到,支支吾吾的只回答一句。 “我是被害人。” “你是被害人你怕什么,你是被害人你看见警察这么害怕?” “我。”女人小心将头抬起来,跟着又立刻放下,然后将嘴紧紧闭上。 沈长言长出了一口气,他说,“你别怕,这里没有龙哥的人,现在这间屋子里,除了你全都是警察。” 女人眼神闪避,但还是反驳了一句,“警察,也分好警察和坏警察。” “……”沈长言想了想这句话里的意思,于是又说,“你们龙哥是警察?” 陆清河一惊,他正想说「不可能吧」,但是看着沈长言那一派正经的模样,他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沈长言说,“你不敢说话的原因是因为,你怕龙哥会在某个地方看着你,就比如现在,我们这些人里可能会有他的眼线?比如他?” 说完,还拿下巴指了指身旁的陆清河。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重重的点下头来。 沈长言说,“那更好,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你们龙哥的人就行,不过他既然是个警察,能做这样一手遮天的事情,那想必还是个大人物。” 女人又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他们会打你吧。”陆清河突然问,“我刚刚注意到你搓完手就一直在按自己的大腿,你们那里犯错误会被打腿吗?” 沈长言回头吩咐马跃说,“叫个女同志进来给她检查一下身体。” 马跃点头,出了门去。 在这谈话的间隙,陈浩又推开门来在沈长言的耳边说了什么。 陆清河正要回头,沈长言便已经站起身来。 他拍了一下陆清河的肩膀,轻声一句,“我出去一下。” 陆清河还没回过神来,审讯室的门一开,他就听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陆清河想起身,又被陈浩按着坐了下来,陈浩坐到沈长言刚刚的位置,陆清河小声问他。 “什么事儿?” 陈浩说,“前两天那个女童案,人妈妈回来了,从进局里的大门开始到现在就哭晕了三回,我们实在是搞不定,所以只能叫沈队出去看看。” 陆清河心下一沉,便说,“是个人都受不了这刺激,才三岁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儿,不知道哪个畜生下得了这个手。” “这不还有个连一岁婴儿的手都能砍的吗?”陈浩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女人,语气里尽是不屑,“都是爹生父母养的,也不知道怎么下得去这个手,真他妈的丧尽天良。” “啧。”陆清河合上自己面前的笔录报告,他说,“真是烦死了。” 陈浩说,“没办法,刑侦队就是这样,见着的全是变态,猪狗不如的一群人,你瞧着吧,女童案那个凶手但凡被我们抓着,老子就是丢了这个饭碗也得赏他两百个嘴巴子。” 陆清河认可点头说,“让我先打一百个。”
第14章 【消失的豆蔻14】 沈长言刚刚走出审问室,就听见女人悲恸刺耳的哭声从四楼法医室传来。 他脚下步子稍快,两步并作三步的跨上楼梯。 法医室门外围了许多人,有警察,也有死者家属。 贺月云法医稍显惊慌的从人群之中传出。 “您冷静一点,按市局规定案情还未侦破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接触死者的尸体。” “她不是尸体,她怎么能是尸体呢,她是我的孩子啊,她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受尽折磨才生出来的宝贝,她是我的宝贝。” “姐姐,姐姐你冷静一点,朵朵已经没了,你那么爱朵朵,你一定要配合警方的调查,我们一起努力,我们争取尽快把杀害她的凶手捉拿归案好吗?” 陪同死者穆朵母亲一起来的是死者舅舅。 是案发后沈长言第一个提审的有关人员。 现下男孩正用力抱住自己瘫软在地,痛哭流涕,但依旧卖力抓着摆放死者尸体解剖台的姐姐。 她哭的快要喘不过气。 “我怎么活啊,你告诉我我怎么活啊,我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要让老天爷这样惩罚我,为什么会有人能对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下这样的毒手,他们为什么不来杀我,他们为什么不来杀我。” 沈长言站在人群外,他停住了脚。 办理刑事案件大多都是这样,见过最残忍的现场,见过最绝望的情绪,也见过最无底线的恶意。 他坐在这个位置,好像能做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也做不到。 张安在楼下办公室找了一圈人没找着,听了马跃说沈队在四楼,于是又拿着报告跑上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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