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一点,陆清河一直没好意思多说,在决定去北京找沈长言的时候,那其实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大着胆子独自出远门。 不过年轻人说走就走,他没觉得怕过,只是颠簸在路途中始终有一丝茫然和疲累缠绕在身。 但是想到沈长言时,身体和心理上的无助又通通都会转化成无穷无尽的勇气,牵引着、鼓舞着他一直往前。 那是沈长言给的力量。 “这几天我会整理好我的个人资料,联系一下附近高校有关刑侦方向的教授,看能不能加入课题研究,加入他们后续教材和文件的编写小组当中。” 以沈长言的经验和资历,想要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自然不会太过费力。 按理他们的未来并不会因为沈长言离开刑侦支队而改变太多,但陆清河就是觉得心里哪里不太得劲儿。 “那我们以后不能一起上下班了?” 这一声问话里带着浓浓的埋怨和委屈。 沈长言笑了一声,他伸手把陆清河抱进怀里,“我们搬出去住吧,虽然以后不能在一起共事,但比起工作,我应该没你那么忙,以后上下班我都来接送你,好不好。” “嗯。”陆清河嗡着鼻子应了一声,他又问,“那我们搬去哪里?” “房子的问题,我来解决,租也好,买也行,到时候我会挑个离你上班近点儿的地儿。” “你怎么还有钱啊沈长言,你的钱不都是交给我了吗,总共不到五百块,你竟然还敢私藏小金库?” “呃……没私藏,存折在你房间呢。” “在我房间?” “之前离开的时候,不是还放了些东西在这边,你说你帮我收着吗?我的存折就塞在那只灰格子的枕套里。”沈长言说,“本来以为你能早点发现的。” 陆清河一怔,跟着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变态,我没事翻你留下来的枕套干什么?” 这钱,沈长言原本就是打算留给陆清河的。 他知道那家伙花钱大手大脚存不住,又是个热心肠,最爱管别人闲事。 因为担心他日后生活拮据,担心他钱不够花,担心这担心那,索性就把自己从参加工作以来攒下来的所有积蓄,都全部存进了银行,然后把存折本夹着写了密码的纸条留下来一起给他。 没想到这人还是这么马大哈。 早上出门的时候,沈长言特地拜托了马跃再帮陆清河请一天假,理由是路上往返太折腾了人,累的没劲儿。 沈长言现在虽然不在刑侦支队就职支队长的位置,但他说了话,马跃自然连连点头,所以陆清河还能趴在宿舍里再补一个下午的瞌睡。 午饭和晚饭都是沈长言骑着自行车买回来的,再动手一口一口给这活祖宗亲自喂进嘴巴里。 原本还想端盆热水来帮他擦擦身子,但是陆清河说什么都不同意,耳朵红的跟要滴血一样,他恶狠狠的瞪着人说,“我再躺半小时我就自己起来洗,你再管东管西的,信不信我晚上把你赶到街上去睡。” 沈长言乖乖闭了嘴,毕竟把他赶出去这事儿,陆清河真的做得出来。 从早上洗完衣服之后,沈长言就一直忙着在陆清河的书桌跟前整理自己的简历和资料。 因为大部分内容需要手写的缘故,所以花费了沈长言不少的时间。 到了晚上,陆清河总算磨蹭着起床去洗了个澡,然后两个人约着去宿舍后巷子吃了个烤饼和炸串。 吃完还顺着巷子消了会儿食,往回走的一路上都不断的有人在和沈长言打着招呼。 “沈队好。” “沈队晚上好。” 到房间之后陆清河特地把那条灰格子枕套从自己的衣柜里给掏了出来,搜出沈长言说的那张存折之后,瞪大了眼睛把这四个数字连着数了三遍。 “我靠沈长言,你怎么这么有钱,你你你……”陆清河简直惊掉下巴。 他从毕业到工作到现在,兜里空的比脸还干净,自己生活过得并不富裕,就是爱帮扶这个救济那个的,几年折腾下来的存款都懒得往银行里存的程度。 沈长言刚洗完澡,他拿着毛巾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听见陆清河在喊,于是便走过来伸手按住那家伙的脑袋。 “这钱是存着买房的,你别动歪心思。” “我能动什么歪心思,这存折你还是收着吧,这钱也太多了,你放我这我也不踏实,万一弄丢了,那我不是还得给你赔一笔?” 他可没有钱。 陆清河连连摇头,边说边想,越想越觉得严重,于是拉过沈长言的手来又把这存折给他塞回了手心里。 沈长言笑着,陆清河不愿意接,他就自己拉开了那书桌下方的最底层的抽屉,然后毫不在意的把那红本给扔了进去。 “我初中的数学试卷你都能保存的那么好,放个存折肯定也没问题的。” “我什么时候保存你初中的数学试卷了。” “那不是……” “沈长言。”陆清河「啪」一下把那小抽屉用脚合上,他转过身来一本正经的说,“未经允许不许翻我的私人物品。” “我的数学试卷什么时候成你私人物品了。” “你……” 陆清河脸红脖子粗,一时之间竟然也接不上话来。 沈长言趁势又往前踏来一步,他低头,用自己的肩膀去撞了撞陆清河的,“说吧,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谁喜欢你,你要不要脸。” “不喜欢你藏我试卷干嘛?” “谁藏你试卷了,那是你走的突然,卷子也不拿,人老师看咱俩熟,也住得近,所以顺手托我给你拿回来的。” “所以人家顺手给你,你就一直保存到了现在?” “谁保存了,那是老师交给我,我因为出于责任感,在还没有物归原主之前,所以才一直带在身边。” “那后来看见我怎么不给?” 沈长言一语中的,陆清河差不多憋了五分钟都没能憋出一句顺溜话来。 直到脑袋空空的听见那家伙在自己身边欠揍的笑了一声之后,陆清河才突然反应过来。 靠,这家伙故意找他麻烦呢。 “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于是顺手抄起床铺里的枕头,陆清河从书桌边把沈长言给一路抡到了衣柜门前,他骂道,“到底是谁喜欢谁啊,是谁先表白的,谁是在楼梯口里亲我的,是谁晚上抱着我说能不能不分手的,这破卷子谁稀罕留着,之前不说那是我忘了,今天你看见了正好,赶紧拿走,省得搁我这儿还让我闹心。” 沈长言好脾气的让陆清河抡了一路,直到瞧准时机之后,才连人带枕头一块儿把陆清河给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是我先喜欢你的。”他说。 沈长言承认的大大方方,“陆清河,是我先喜欢你的。” 陆清河红着耳朵,埋头躲在沈长言的胸前,他咬牙切齿的骂,“沈长言,你闭嘴。” —— 第二天早上上班,沈长言坚决贯彻承诺,一早就把陆清河从被窝里拖起来去刷牙洗脸。 他动作快,五分钟左右就能把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但是陆清河磨蹭,闭着眼睛摇摇晃晃的从房间到洗浴室,再到厕所,再回房间,足足花费了15分钟的时间。 沈长言把自己的个人资料全部装进袋子里后,到了时间打紧的地方,迫不得已都直接上手来给陆清河套衣裳了。 可是陆清河依旧懒散。 “沈长言,我好困啊。”他说完,还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沈长言把资料放在自行车篓里,再把陆清河摆在后座,一路打着车铃就从宿舍往市局里赶。 陆清河后知后觉有些丢脸,但又很快释然。 其实这样保持着一定的克制,在外人面前有距离的维持独属于他们之间的亲密,这也不算特别过分的行为吧。 “还有五分钟,早饭自己去食堂吃,拿两个包子喝碗豆浆,晚上我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需要我来接,你就呼我一下,如果没呼我就默认晚上十一点也得来市局接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 因为自己也约了人,还有事情等着做,所以时间掐的紧,沈长言没什么时间一直在公安局门外腻歪。 他和陆清河打过招呼,又忍不住接连叮嘱了好几句后,刚刚掉转车头往外骑了两步,又忽然听见陆清河在背后喊了一句。 “沈长言。” “嗯?”他捏下刹车,回过头来。 那个让自己日夜思念、惦记着的人,现在站在阳光下,有些随意的单手插兜,然后撇开头去有些别扭的和他说了一句。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嗯。” “早点回来。” “知道了。” 这种舍不得的感觉很奇怪,明明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时刻。 但陆清河就是不愿意和沈长言分开,一秒钟也不行,他好像突然很依赖起那个男人。 早上按照对方的话乖乖拿了包子和豆浆,一路边吃边磨蹭到办公室里的时候,马跃一见着他,就连忙凑上来问。 “我靠老陆,你怎么自个儿就来了,沈队人呢?” “他……”陆清河话到嘴边绕了个圈儿,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干脆实话实话,“找工作去了。” “找工作?” “找什么工作,沈队不回来和我们一起查案了吗?” “可是今天早上张安和陈浩他们特地搬了一张新的办公桌进来,我们刚刚才打扫干净,桌子现在还和张队的摆在一块儿呢。” 陆清河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引发办公室里这么大的动静,几乎是瞬间,听到沈长言找别的工作之后,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围到了他的面前。 陆清河循着位置抬头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张队的右手后方摆了一张新的办公桌。 桌面被人拿毛巾擦的干干净净,程光瓦亮,资料堆了几份,不多,大概是沈长言离开之前留下来的。 还有他一直用的那支笔筒,也不知道是谁给收了起来,然后这时又摆了回去。 “喂,你说话啊老陆,急死我了真是,沈队他在想什么啊,大家这么高兴都是因为等到他回来,他怎么又像以前那样,说不干就不干了?” “他也不是说不干就不干。”陆清河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就是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他怕张队不同意?” “跟张队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呀。”马跃也急得不行,“人董局还以为他昨天就要来呢,结果他昨天不来,今天倒更好,直接找别的工作去了?” “董局来过吗?”陆清河瞬间捕捉重点,他忙问。 马跃点头,“嗯,董局听到他回来的消息,还以为他昨天就要来上班呢,结果到我们刑侦队一问,发现你俩还请着假,他就和我们说,让沈队今天来了去六楼找他一下,估计是要跟沈队谈复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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