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手笔,肯定也是唐邵源帮他考虑到的。 加账不见得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关键是这份前脚刚进来,后脚就给安排上的心意难得,昨晚那个和路铮搭讪的男子看这路铮在看守所里还有人对他如此体贴入微不离不弃,忍不住哼了一声,不爽地扭过了头。 吃完饭,路铮还没来得及回到监室接受同监室人的嫉妒射线,就被传到了监室外面。 “市局今天早上有对你的审讯。”工作人员说道。 路铮了然地点点头,他此时案件未决,频繁提审是正常的。 只是……该怎么办呢? 他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和他的弟弟阿直有关,只是……好不容易要找到弟弟,却要亲手将他送进看守所吗? 可是秦瀚又是他的挚友,如果因为他的隐瞒让秦瀚死得不明不白的话,他根本没有办法给老年丧子的老秦夫妇一个交代! 正当他满脑子乱糟糟的思绪的时候,他已经被带进了熟悉的审讯室,两声金属敲击的声音响过,新一轮的审讯开始了。 黄英大队长看起来和昨天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她没有多给路铮思考的空间,上来的第一句话就直捣红心。 “路铮,以下问题请你如实回答。”她严肃而干脆地说道:“请问,你是否有一位双胞胎兄弟,而且和你是同卵双胞胎?” 路铮脸色刷白,他的嘴唇抖动了一瞬,沉默半响,最终嗓音沙哑地开口了。 “有。” ** 昨晚进,今天出,路铮从过渡监房出所的时候,享受了一把被众人像大熊猫一样围观的待遇。 估计里面有些人又要和别人吹牛了,之前这屋来了个小兄弟,能耐着呢,就来住了一晚上,又有衣服又有加餐,跟住宾馆似的,第二天就出去了! 路铮苦笑着摇摇头,如果可以的话,他根本不想成为这样的传奇谈资。 虽然他身上的杀人嫌疑已经被洗清,但是恢复原职还需要走程序,另外省厅也体恤他承受了这些无妄之灾,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两天再回去上班。 坐着警车到了市局附近的派出所,路铮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身影站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身高腿长,头发有些蓬乱,焦虑地踱着步子。 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那人急切地转过头来,一双细长的眼睛看起来红彤彤的。 正是唐邵源。 见到路铮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唐邵源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握着路铮的肩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眼圈更红了,张口便道:“……瘦了。” 说罢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紧抱着不放。 路铮:……一夜就能瘦,你认真的? 本来他还颇有几分久别重逢的酸楚情绪,被唐邵源这么真情实感的一感叹,瞬间都难过不起来了,露出个笑容来回抱住他,伸出手在唐邵源的脊背上拍抚了两下。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唐邵源哼哼唧唧地在他颈窝蹭了两下,不肯抬头。 两人旁若无人地黏糊,旁边负责送人回来的小警察见状,呵呵的笑:“哎呀,感情可真好!真是好哥们!” 真是直得惊天地、泣鬼神。 路铮挣了两下,想扭过头来和那两个送他回派出所的小警察握手道个谢,可是唐邵源抱得太紧,怎么都不肯松手,只好用眼神示意了一番。 直男小警察又呵呵地笑了,摆摆手:“你们继续,继续。” 在派出所大门口上演了好一出“兄弟”情深,路铮笑着捏了捏唐邵源的后脖颈子:“好了吧?抱够了没?” 唐邵源又蹭了两下才抬起头,刚才乍一见面太激动了,现在路铮才看清楚,唐邵源不仅破天荒地乱着一头头发,白眼仁里全是血丝,脸上还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彻夜未眠,十分憔悴。 从黄英和咸鸿儒那里,路铮已经知道了自己无罪的关键性证据是怎么来的,见唐邵源为了给自己洗脱冤屈呕心沥血,弄得如此狼狈,心里又酸楚又感动。 他伸出手来在唐邵源眼下的阴影上轻轻地摸了两把:“傻子,怎么那么相信我?” 那么多不利的证据堆在眼前,连平时一起工作,互相了解颇深的耿老大、魏雄风等人都免不得有所动摇,想转换侦查方向,寻找证据证实这是防卫过当或者是意外事故,唯独唐邵源一人,还坚信着他完全意义上的无辜。 他就没想过万一真的是我该怎么办吗?路铮摸摸唐邵源的脸,有点心疼。 “不会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唐邵源直视着他的眼睛,眼里带着亮到灼人的光: “——我的正义就是你。” 七个字如同千斤重锤,一个个砸在路铮的心头,他捧着唐邵源的脸,目光闪烁。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哎?还没走啊?回去慢慢唠呗,干嘛在这里吹风啊?” 两人瞬间从那种魔幻的状态中惊醒,直男小警察应该是下班了,正拎着电脑包站在台阶上,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俩。 路铮一瞬间羞得耳朵都红了。 我去……刚才差点和邵源在派出所门口上演限制级场面……他是哪里来的狗胆…… 直男小警察提供了诚恳建议后扬长而去,台阶上的两人一时间有点尴尬地对视着,看着对方泛红的脸颊,路铮终于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咱们……回家再说?”他抿着嘴,脸颊上又蹦出了那个酒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路铮觉得唐邵源的眼镜片上忽然闪过了一道光。 “好,我们……回家。”
第89章 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但是怎么说也是小别胜新婚,要让两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正在热恋期的男青年盖着棉被纯睡觉,似乎有点难为人。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正在两个人蠢蠢欲动即将上演生命的大和谐时,尴尬的场景出现了。 路某人的家里……没有某些必备物品。 也难怪,直到几天前,他还是个单身狗嘛。 两个人一上一下,箭在弦上,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齐齐笑出了声来。 路铮把脑袋埋在唐邵源的颈窝里,笑到抽筋。 “我的天,哈哈哈哈丢死人了——哎呦我的腿——” 唐邵源也闷笑起来,伸出手来轻柔地帮他捏着小腿肚子。 他不亏是做法医的,对人体了解得很,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揉了没多久,路铮就觉得自己小腿上那条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了。 “嗯……”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小腿上的手忽然停住不动了。 “你知道吗,师兄……”唐邵源沙哑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你来省厅的第一个案子,后来为了找证据搬了一把梯子,我帮你扶着来着。” “嗯?”路铮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搬了个梯子,上房顶找到了被嫌疑人李大力藏在屋顶夹层里的李红萍的证件存折,便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扭了扭。 唐邵源的手半放不放地搁在他的腿肚子上,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让他觉得莫名很痒。 身下的唐邵源沉沉地喘了一口气,手指又动了起来:“当时我的手也放在这儿……那一瞬间好开心,这么多年,我竟然有碰到真人的一天……” 手指微微用力,抚过手下柔韧结实的皮肉,顺着腿肚子的弧线暧昧地滑动。 路铮忽然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哈哈干笑了两声便要把小腿从他手里抽出来。 然而平时看起来文弱书生一样的唐邵源此时一双手却像烧红的铁钳一样,紧紧把他箍住了,滚烫滚烫。 “别走。”唐邵源又粗喘一声,忽然一个翻身,上下易位,没有镜片遮挡的眼睛放着光:“师兄……你的腿可真好看。” ** 省厅最近活儿多,本着多个人多分力量的原则,路铮恢复原职的手续跑得很快,第二天一大早,路铮就收到了耿老大的召唤短信。 好吧,其实不算是一大早,因为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老天作证,自从他高考结束那个暑假以来,他可从来没有如此放纵自我地睡过懒觉。 路铮揉揉眼睛,放下手机,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咕噜咕噜地滚回了床的正中央。 唐邵源静静躺在另一侧,他弄出来的动静不小,然而他还是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和路铮那瑞士卷式的奇葩睡姿不一样,唐邵源的睡姿特别标准乖巧,枕头上散着他一头软乎乎的卷毛,看起来萌萌哒。 啊,都是假象!昨天晚上他一点也不萌! 路铮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地揉了揉自己的老腰。 到底是年轻人……真是厉害…… 虽然说硬件限制没到最后一步,但是他也差不多要被折腾散架了…… 默默滚回自己的地盘摊平,路铮忽然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中学的时候学的一首诗。 这就是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受吗? 唐爱妃,你牛逼。 ** 牛逼的唐爱妃和苦逼的路陛下还是没能从此芙蓉帐暖度春宵,头顶还悬着两起尚未破获的命案,此时也不是能够放松的时候,更何况,下午他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细雨霏霏,在省检察院的小会议室里,所有与会人士都面带哀戚。 会议室前方的大屏幕上挂着秦瀚的大幅照片,小麦色皮肤,雪白的小虎牙,笑容开朗阳光,年轻的面孔永远定格在了这些平面的相片之上。 路铮离家前,翻遍了自己的衣柜,还用上了熨斗。 此时的他郑重地穿着一整身黑色西装,打着领带,静静地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秦瀚的照片在柔和的音乐中一张张播放。 “……有时候我在想,是否上天只是给我开了个玩笑,我只需要打个电话,那边我的儿子又会精神满满地接起来,问我怎么又来唠叨,我拨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已经再也不会有人来接听了……” 台上秦瀚的老父亲含着眼泪,抖着手指念着悼词。 ……永远不会被接起的电话。 听到这儿的时候,唐邵源感到身边的路铮控制不住自己在微微颤抖。 “如果……如果我当时接了那个电话……”他喃喃自语,一行眼泪忽然从眼角滑落。 唐邵源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郑重地看着他:“冷静点,师兄!那个电话打通的时候,秦瀚已经不在了……这不是你的错!” 路铮没有回答,只是回握住了他的手指,似乎在祈求获得多一点的温度。 追悼会结束,路铮带着一大把雪白的海芋上前放在了秦瀚的照片前,秦瀚的父母看起来比他印象里衰老了很多,在看到路铮的时候,秦瀚的妈妈忽然发出了一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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