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羽燃额头青筋暴跳,怀疑她本质是只饿死鬼,难道这几年跟着博皊,没吃上饱饭? 宛方音吐掉枇杷核,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她歪头看他,“你不吃?” 卓羽燃冷冰冰地说:“不吃。”又想起坠楼时瞥到的绿影,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穿着绿裙子的女孩一眼,语气松动了不少,“剩下的带走。” 宛方音摇摇头,咽下最后一口枇杷肉,答非所问:“做人真好,有这么多好吃的。” 这话卓羽燃不知该怎么接,也奇怪她一只修炼有成的厉鬼,怎么会羡慕人类。 再说,她女鬼的身份,也没耽误她大白天招摇过市,吃人类的食物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即使女人死了成了鬼,这条真理依旧成立。 卓羽燃实在搞不懂她特地来医院找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看着也不像受了博皊的指使。 他不想浪费时间打哑谜,“说吧,你来做什么?之前又为什么救我?”
第59章 宛方音吮了吮手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神情迷茫不似作伪。 这让卓羽燃的心更乱了,他不想和这些害死沈悠的鬼物有别的牵扯,他们之间除了仇恨不该再有其他的东西。 不过,一报还一报,别人投之以木桃,他必须报之以琼瑶,才不失做人之本。 否则他连鬼物都不如了。 坚守本心,清醒自持,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找机会一定要将这份恩情还了。 宛方音眉头轻皱,喃喃自语:“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心口又疼又痒,像有种子在萌芽,等我有意识时,已经拖住了你。” 卓羽燃面色古怪,女孩的话要是放在其他场合不失为剖析内心的最佳告白。 只是看她言行举止不像对自己有了情愫,他刚松了口气,没想到对方下个举动差点让他当场破功。 宛方音抓住他的手就往自己胸口上贴,“你摸摸,我是不是生病了?” 在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前,卓羽燃的手滑溜地像条灵活的泥鳅,一下子缩了回去。 他拉上被子,将手藏在下面,浑身紧绷,严阵以待。 他严肃地说:“我不是医生,看不出你有没有病。”说完他有点后悔,对方好歹是救命恩人,还是女性,自己这话是不是太不留情面了。 不过他自诩不是中央空调,不管宛方音对自己是什么心思,他都一万个拒绝,所以旁的话他再没多说一句。 宛方音也不恼,她晃了晃脚,似乎有点无聊。 卓羽燃忍不住想探探虚实,“你和博皊究竟为什么又回来?”他俩到底又酝酿了什么阴谋。 “你猜。”宛方音在涉及博皊的话题上嘴巴格外的严。 卓羽燃破罐子破摔,“傅家死的两个人是你们杀的?” 女孩仍旧打得一手好太极,“是也不是。” 这回他彻底断了从她身上挖掘真相的心了。 他没好气地摘了一颗枇杷,连皮带肉的塞进嘴巴。 宛方音护食地搂过半篮子枇杷,没好气地说:“刚才还说要我带走,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卓羽燃不想和她计较到底是谁在打脸,吃完擦干净手后,掀起被子倒头就睡。 宛方音见他不理自己,觉得更加没劲,带着小情绪地轻哼一声,提着篮子走了。 回到傅家,她颇为心虚地看了看怀里的枇杷,东张西望想要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不过看来看去,似乎都没有藏在自己肚子里来的安全。 于是在去见博皊前,宛方音躲在角落将剩下的枇杷吃完,然后毁尸灭迹。 她走进博皊的房间,对方正交叠着腿坐在落地窗前看书。 外头阳光明媚,透过玻璃洒在他脚边,他却与光明并不沾边,落座的地方正好处于阴影里。 男人头也不抬,状似宠溺地对她说:“回来了?又去哪里野了?”说话的语气颇有些老父亲的感觉。 宛方音撒谎:“就在附近逛了逛。” 男人笑了笑,翻过一页书,纸张发出细微的声音,将他的笑声衬托得更有质感,“外头晒,渴了吧,”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盘,上头橙色的果子堆成了金字塔,“吃吧,全是你的,不吃完不准走。” 宛方音捂住嘴,突然有点想吐。 *** 两天后是沈傅两家约定的阴婚正日。 这一天,按照流程,需要举办迎娶仪式,还要像模像样地摆几桌酒宴请亲朋。 好歹两家还要点脸,除了血缘至亲,不敢真的像办小辈婚事一样在外头酒店张灯结彩,摆上百来桌酒席。 这种陋习要是被大肆宣扬出去,很可能被上头作为重点打击对象,给全国人民做个负面榜样。 卓羽燃在前一天坚持出院,虽然检查报告一切正常,但是主治医生听说他是从三楼摔下受的伤,苦口婆心地劝他再留院观察几天。 可这病人主意太大,不听医嘱,将病号服一脱,就办了出院手续。 第二天一早,卓羽燃和楚亚来到傅家祖宅,陆广悦麾下的警力还没全部离开。 两人询问了案情进展,陆广悦烦躁地抹了把脸,胡子拉渣,眼袋青黑,一看就是这两天熬夜加班的后遗症。 他说:“别提了,都快成悬案了,不管是宅子里的监控,还是现场的指纹毛发,都没有留下一点凶杀线索。我就不信他们真的一个自己跑去挂了东南枝,一个在三楼练习蹦极。” 两人只能在心里默默同情他,希望他不要为此英年早秃。 这次阴婚的两个当事人,一个死于三年前,对外说是突发急症,遗体早就入土为安了。 至于沈悠,外人看来是在三年前的Q省山火中失联,至今下落不明,实际和死了没啥区别。 沈家之前没正经为他办过丧事,这次为了和傅家结阴亲,早就打点好一切,这两天已经拿到了正规机构开具的死亡证明。 阴婚的最后一步就是“夫妻”双方合棺同葬,沈悠的情况倒是省了挖坟起灵了。 沈家人特意请了懂行的人置办好了一切,为沈悠临时弄了一套衣冠冢,只等黄道吉日就抬去傅景铭的坟冢并骨。 这天下午,卓羽燃和楚亚两人跟着其余十来个阴阳先生去沈家接亲。 时元思的两徒弟仍扮演双方媒人的角色。 沈家庄园里也布置妥当了,专门辟出了间房,里头设了灵堂,供着沈悠的牌位和黑白照片。 傅家来的一行人,在沈家弄了一系列繁复讲究的仪式后,由媒人将牌位和黑白照请出带回。 祖宅那边,喜房、香案也已布置好,等喜车来了,将双方的牌位、照片并列摆好,放上同心结和婚书,外加清香一柱,合卺酒两杯,枣生桂子四样干果并其他供奉不一而足。 接着让阴阳先生们充当司仪、表演嘉宾,在房里唱念做打一番,两家亲戚在案前磕头行礼。 等这些流程走完,已临近傍晚,不过还没结束,还要找个空旷的角落,将沈家送来的“嫁妆”焚烧才算完事。 原本卓羽燃和楚亚想要借机生事,最好能制造点“灵异事件”吓吓两家人,让他们知道这门婚事,两个当事人有多排斥。 此外还有相关部门的到访调查,媒体记者的爆料,只要配合的好,就不信不能扒下两家人城墙厚的脸皮。 陆广悦也会借机行事,暗中将事态效果推向高,潮,他在定位至关重要,毕竟这里面很多人事还多亏了他私下协调安排才能万无一失。 然而就在傅家的喜车出发去迎亲前,神出鬼没的宛方音再次出现。 她给卓羽燃和楚亚带了一句话:这桩亲结不成。 两人面面相觑,感到隐隐不安。 博皊的目的至今不明朗,宛方音的言行也在间接暗示他们,那只恶鬼也不喜欢这门阴婚。 他为何排斥?他又要做什么? 楚亚天马行空的脑洞再次发挥了它的余地,她开玩笑地说:“难道是因为他曾经扮过梵因,所以在他眼里,今天结阴亲的好比是他和沈悠,两人可是死对头,被强行按头婚配,哈哈哈……” 虽然理由牵强,但似乎有点道理。 最后两人商定,他们仍旧按计划行事,不管宛方音的出现是谁的意思,他们都不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而且对方的手段向来残忍激进,他们并不想充当帮凶。 于是他俩告诫了陆广悦,让他务必留意,今天傅家鱼龙混杂,很可能还会出事。 只是再充足精锐的警力对恶鬼来说也不值一提。 入夜,在焚烧“嫁妆”的现场,卓羽燃三人弄出了一系列“惊魂”后,场面一度混乱,突然有几个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报信说,又出事了。 祖宅里又死了人,这回死的不是别人,是傅容宪的亲妈和亲弟弟——柯老夫人和傅容宏。 傅容宪脸色惨白,等他带人到达事发地点时,只剩下大惊失色下的骨寒毛竖了。 只因这两人不论从死法还是死亡地点来看,都如同复制黏贴了时元思和文冀严两人。 柯老夫人吊死在水榭的飞檐上,傅容宏则从小楼三层跳下,摔死在假山上。 同样的查无线索,现场没有第三人的痕迹,这四个人似乎都是自己想不开自杀的。 舆论和恐惧就像瘟疫,扩散的速度快得可怕,傅家本事再大,这回也无力阻止。 加上之前卓羽燃也在小楼出过事,方才众人亲眼见到的“灵异事件”的渲染,更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人都认为是鬼祟。 一时人人自危,要不是警力阻拦,这些胆小怕事的恐怕都已经做鸟兽散。 陆广悦的头更大了,对那个杀人凶手痛恨到了极点。 上头在听说又出了两起命案后,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差指着他鼻子说他是废物了,并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必须锁定嫌疑人,以免在社会上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然而在高强度压力下,案件的推进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拦。 傅容宪的态度很奇怪,他很悲痛,却又像在压抑着其他某股情绪,他变得颇有些神经质和惊弓之鸟的恐慌,身边日夜离不得人,据说连睡觉都不安生。 他在害怕什么? 更令人无法理解的,即便是在这种局势下,他要办阴婚的决心仍旧无可动摇。 陆广悦气得摔了矿泉水瓶还不解恨,他又一脚将之踩扁,反复蹂躏,“你们说,这他妈是不是有病,我看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 谁说不是,卓羽燃和楚亚也无法理解傅容宪的脑回路。 亲妈、亲弟弟都这样了,还想着那事,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卓羽燃想起在医院的时候,他问宛方音之前的两起命案是否是他们干的,对方回答,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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