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亚微扬起下巴,摆出他一贯的高冷霸总气场。 中年男人看对面不好惹,憋住了已到嘴边的脏话。 夏凡亚维持着那份气场,他并不介意别人的这种反应,但他不想林岑岭难堪。 然而偏头一看,却发觉身边的人若无其事地朝对面眨了眨眼,佯装无辜的小脸上读出了一种“你来打我呀”的挑衅,惹得夏凡亚差点笑出声。 “哇,已经有好多人了。” 篷布被人撩开,车里顿时透进来阵阵寒意,一个看起来跟林岑岭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探出脑袋。 年轻人瞥了眼看起来不好惹的中年男人,缩了缩脖子,随后朝林岑岭点头致意,坐在了他身旁。 他的队友也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夫跟在他们后面放下了篷布,固定好。 随着缰绳甩动的声音,老马咴咴喘了几声粗气,马车动了起来。 “你好,我叫于洛,这是我队友天一。”兴许是同龄人的亲切感,于洛主动向林岑岭打了招呼。 “于洛,我是二林。”林岑岭自我介绍,又看了眼于洛身边的天一,不再做声。 “二林……是上回那个……”问题还没问完,于洛看了眼林岑岭身边身材高大的男人就自己确认了答案,“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夏哥吧。” 夏凡亚点头。 “上回你们突然就不见了,我还担心呢,现在确认你们没事就好。”于洛对着林岑岭笑,接着继续向其余四人问好,“各位好,你们呢?怎么称呼?” 车里最里边的四人从林岑岭上车开始就一直蒙头大睡,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睡。 对面的中年男人抱起胸不予理睬,只有他旁边的女人出于礼貌小声回道:“我叫阿华,这是我老公阿虎。” “华姐好,虎哥好。”于洛问好。 华姐似乎很喜欢礼貌又开朗的于洛,回报了一个微笑。 这个积极的反馈打开了于洛的话匣子,他自顾自说起自己和队友的游戏经历来。 “华姐,你们呢?你们玩了几次了?”于洛问。 华姐掰着手指数了一会儿后放弃:“数不清啦,反正很多次。” 虎哥搓了搓脸上的青胡渣,瞪了一眼华姐,用眼神责怪她轻易就和陌生人交自己的底。 华姐没搭理他,继续说着他们的经历。 简单来讲,华姐虎哥代表了这游戏90%的玩家,进游戏后一般都在玩家休息区度假,等着躺赢或者躺输。 “这两位呢?第几次了?”华姐似乎聊得起了劲,转头问林岑岭。 “我们这是第五次……”林岑岭踌躇了一下,没打算多说,也不打算撒谎,“我们每次都很认真玩,因为我很喜欢打游戏。” 如果这游戏有排行榜显示玩家的贡献度,起码在最近几场游戏里林岑岭和队友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全服大腿。 然而马车里这六个人是腿是坑,情况暂不明朗。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群人绝对都不是新人小白。 他们既没有忽然被召唤到异世界来玩游戏的惊讶和茫然,也懂得在谈话间避开诸如所属世界,所选角色等关键信息。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多会儿都开始有了困意。 脑袋一个个耷拉下来,林岑岭也迷迷糊糊合上眼。 尽管天黑夜凉,但车篷里攒着十个人的体温还是比较温暖的。 只是木板条做成的座位实在硌得慌,林岑岭不停调整着身体,企图找到一个不那么难受的坐姿。 最后还是夏凡亚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脱下大衣罩在林岑岭身上,将人横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林岑岭心里挣扎不过三秒就接受了这个解决方案,乖乖靠在男朋友怀里睡了过去。 夜是万籁俱寂。 嗒挞嗒挞的马蹄声响在浓雾里。 老马还是咴咴喘着粗气,拉着马车夫和八位玩家,缓缓前行。 远处迷雾的尽头,嗒一声轻响,齿轮转动了起来。 - 市井的喧闹将人唤醒。 林岑岭揉着眼睛爬起来,身上还盖着夏凡亚的外衣。 马车上空无一人,队友和其他人皆不知去向。 林岑岭撩开篷布,跳下车。 身处的小巷一头是死路一头连接前方的广场,他们昨晚乘坐的马车停在巷子的最里端。 其余还有十几辆,靠墙排得整整齐齐。 可能在游戏里时间的流速与现实不太一样,林岑岭总是睡够了依然觉得很困。 他打着哈欠往巷口走,一个人影晃进了小巷。 林岑岭停下脚步。 “天一……”他思考了一下改口,“可颂,是你把我们又匹配进来的?” 人影摇头,他背着光走向林岑岭,停在他面前。 “不是,回廊把许多之前参加过游戏的人都匹配进来了。”可颂说。 “为什么?” “两个世界的不平衡在加剧,触发了回廊的应激机制。” “怎么会加剧的?”林岑岭奇怪,“上回不是上世界赢的吗?” 可颂点头:“是上世界赢的,但他们死了更多的人。” 林岑岭说不出话来。 他明白了,输赢对两个世界的平衡造成的影响远不如玩家的死亡。 所以夏叔叔死亡后游戏才会逐渐升级。 升级的不仅仅是难度,还有危险程度。 先是雨林里能让人慢慢中毒死亡的人脸泥。 上回夜里发生的凶杀案和小西的出现也都不是巧合。 死亡能造成回廊物质涌动,死的人越多,对两个世界平衡造成的影响就越大。 凭着这种无脑机械的逻辑,回廊对游戏做着一次次的更新迭代。 回廊不是意识体,不能思考影响大小的程度对世界平衡的作用可能是正的也可能是负的。 “不对,”林岑岭突然想到什么问,“那酒店那次呢?你不是说春阳哥他们是望杀的?” “酒店那次有随机陷阱。”可颂顿了顿,继续说,“于洛的队友是在爬通风管道去电梯的时候摔死的。” “……所以天一和于洛都是玩家?” “是。” “你用了天一的身份,于洛知道吗?” “不知道。”可颂摇头,“游戏一结束我就把他放进别墅里,强制休息,他没有出过游戏。” 出了游戏,于洛就会面对天一的死亡,自己也可能会在可能性被完全撕裂的情况下出意外。 可颂要以玩家的身份继续参加这个游戏,于洛就不能出去。 林岑岭摸了摸自己的手环,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一凉。 “我问你,你先前一直匹配玩家进来游戏,是不是因为你和望只有在游戏里才能见面?” 可颂一愣,他没想到林岑岭连这个也猜到了。 “是的,我比望先有的自我意识。”可颂抬眼看向前方的天空,“没有形成完全意识前,我能随着世界的波动游去另一个世界,意识完全后就不行了。望也是一样。” “那她现在不能来你的世界吗?” “不能,她有完全意识,只是不能形成实体。” “那你什么打算?”林岑岭问。 “我想跟你结盟。”可颂毫不避讳自己的意图,他想他不说对方也能猜到,“你找出游戏任务的完成方法告诉我,我想办法让望世界的人赢。” 林岑岭知道可颂是唯一能结束回廊游戏的人,这盟他必须结,但他不能轻易答应。 林岑岭不说话。 可颂抿了下嘴,继续抛出橄榄枝:“我能保证让望不伤到你和你的队友。” “你怎么保证?”林岑岭问。 “以上世界的状态,望现在只能附在物品上。”可颂说,“距离近的话,我应该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林岑岭眼里浮现出被风扇片削豆腐般削下来的人脑残骸,脸色泛白。 “我知道让你们归属到同一世界的方法。”林岑岭抓着自己的手环说,“如果你保证这个游戏结束后让两个世界分开,我就和你结盟,并且告诉你那个方法。” 可颂脸上露出狐疑,但还是点头。 “好,那我先去找望,之后来和你汇合。”说完,可颂就转身拐进旁边一户人家的庭院,感觉熟门熟路,身影消失前他说,“会死很多人……我只会救望世界的人,你们自己小心。” 林岑岭听了身体一僵。 作为回廊的一部分,可颂比玩家有优势。 就像他熟知城市的每个角落一样,他有办法预知危险,救玩家于水火。 但在没有确定林岑岭的方法可行前,可颂的目标还是帮望的世界恢复,帮望找回实体。 林岑岭也不确定那个方法可不可行。 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游戏任务的完成方法,尽快结束游戏。 就像可颂说的,这轮游戏,回廊会提升危险程度,产生更多的死亡。 多呆一分就多一份的危险。 林岑岭咬了咬牙,迈步走向前方的广场。 - 四四方方的广场十分宽大,铺满红砖。 中央的钟塔显示现在时间7点47分。 林岑岭穿过巷口前挡着路的几个地摊,走到饮水池前喝了几口水并给自己洗了把脸。 冰凉的地下水拍在脸上,他抬起头。 冬日早晨的阳光带着冷调的浅金色。 气温很低,呼出的热气结成白雾。 广场东西两侧满是商铺,很多已经开张,有些店门边挂着圆形木牌,上面刻着游戏玩家十分熟悉的图标。 剑与盾的是装备店,锥形瓶的是道具店,餐刀和餐叉的是餐馆,一叠书的是书店。 还有一间比其他店铺高出好几层,门面宽敞,装饰着鲜花吊饰,圆形木牌上画着一轮新月,是家旅店。 广场南面是个地摊集市。 商铺和地摊之间穿插着许多小巷,连接着城市的四面八方。 广场北面横着一条护城河,那面没有商铺或地摊,只有一排石栏杆。 隔着护城河,对岸是依山而建的宏伟城堡。 城堡的主建筑位于半山腰,屋顶涂着金色的漆,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金光。 左右对称建起的塔楼,左边塔顶漆着红色,右边则是蓝色。 一条河流从山顶顺势而下,它分出许多支穿过城堡的建筑群,在不同的地势上形成或大或小的瀑布,最后统统汇入护城河。 水声哗哗作响,仿佛在歌颂皇恩浩大。 “岑岭,你醒了?”夏凡亚提着一个牛皮纸袋出现在身后,看到衣着单薄的林岑岭皱起眉,“怎么不把我的外衣穿起来,早晨冷。” “太大了……”林岑岭把挽在手上的外衣塞还回去。 夏凡亚也不勉强,接过穿上,张开衣襟将林岑岭裹进怀里。 “饿吗?我买了吃的。”他递过手中的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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