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弘瑞斯都大学灯红酒绿,没点大学该有的朴素,绕过操场彩灯吉他弹唱小型音乐会,再绕过虫兽草木已经入眠的南溪书院直行几百米,4号废弃化学楼就露脸立在黑里,果真只有三楼泻出点点灯火。 楼内尘灰积得很厚,印出各种脚印,应该是剧组工作人员的。阶梯瓷砖也破碎,较于一楼大厅有钢铁类的杂物堆积,三楼则空荡,专属黑夜的阴冷气息化为凉飕飕的风,若不是有两位身穿剧组工具组服装的工作人员在安装设备,谌独都怀疑自己闯入了鬼楼。 戴着橙色安全帽的男人回头看他,脸部是常年熬夜的浮肿,长长的刘海几乎盖了眼睛。 谌独觉得在哪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谌独先生,副导说您的场次拍摄时间为20:30分。时间匆忙,在此需要您先配合测试一下设备的安全性。” 另一个男人则瘦削得突出,顺手拿起了本就在一旁的威亚设备,并没有直视谌独。 谌独没有过多怀疑,因为两人都带着工作证,走近了还会发现是专业的技师证。 疑虑消解了一半,谌独在两人的帮助下穿好设备,整个过程没人说话,诡异又蔓延开来。 直到绑缚音收起,谌独低头看到了厚重刘海那人嘴角勾起的弧度,瞳孔放大瞥向另一个人,清晰的画面扑向他。 他们是邹窒的男粉,拍天台戏份那天他亲眼看着两人领头毫不留情撞开施资崖几人。 “啊!被发现了。”那人摘下帽子,手掌掀起后捋上去,堆起的笑和浮肿融在一起,是另一种瘆人。 谌独挣动几下,抓着绳索的双手被另一个男人用胶带绑缚在头顶。 后退一步,才发现离边缘不远了,虽然只是三楼,但对于以唱跳为工作的谌独也是致命的,咬牙切齿:“你们想干什么吗?!” 浮肿男揪住谌独的衣领缓缓后推三下:“想看谌大明星飞起来的样子,应该不会丑到哪去。” 谌独镇定下来:“邹窒是不会想看到他的粉丝做这种事的。” 邹窒就像个开关,谌独摁下了,惹得浮肿男发狂:“你还有脸提我老公!要不是你个小白脸出现,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忙着应付你的死缠烂打,连开个直播和我们互动的时间都没有!365天,我们谈了一场又一场的恋爱!就因为你的出现,他不得不在采访中说主角不是我们!都是因为你!” 浮肿男手收紧,领口勒得谌独有些窒息,但让他嗤笑的是这两人不愧是私生饭,手段也算合格。 瘦削男最看不惯谌独,觉得眼睛瞟到就脏极。 不耐烦地勾拉着绳索再推谌独,这样一来,谌独除了半脚着地,其余身体部位都悬空。谌独下看,才知道原来一楼横七竖八堆在一起的杂物不是其他,而是尖锐的钢管和残朽的木块,落下去受伤的概率怎么也得百分之十。 瘦削男咧嘴:“确实,我们没打算让大明星你死个痛快,如果残了更好,让你那些丫头们恨铁不成钢,让你求死不能,算是为我老公祈福!” “丫头”刺激着谌独,目光变得凌厉:“邹窒有你们这种粉丝真是一种悲哀。也对,臭味相投,你们的老公也挺恶臭。” “你……”瘦削男一生气,整张脸就像个骷髅。 谌独继续冷笑:“再跟你们透露个秘密吧,你们的乖顺老公不仅是采花大盗,还甘愿被上流圈层玩。当然,他招蜂引蝶的所有资金来源都是你们辛辛苦苦搬的砖。” “你他么给我闭上你的臭嘴!”浮肿男怒不可遏,“我们挣的钱就是给他花的,天经地义,是我们想让他光鲜亮丽!总比你的丫头们发出你们的土照睁眼说瞎话强!” 谌独嗤之以鼻,邹窒藏得可真严实,两人脑残入骨也是真的:“自欺欺人真是一种很好的待人处事之道。” 瘦削男俨然不想再听他废话,猛地把谌独推了出去。因为威亚开关没有开启,谌独堪堪悬停半空。 谌独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在浮肿男转身去剪绳索的空隙想想怎么挣动能够避开下方竖起的几根钢管。 额角不停渗出冷汗,不停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他学过散打,加之常年舞蹈,身体灵活性也可以加分,“可以避开的”…… “哦对了。”瘦削男摸摸自己的耳垂站在谌独面前邪笑:“如果你摔下去没什么大碍的话,明早七点的正式拍摄你不会缺席的吧,我们会送给你一个大礼。” 浮肿男补了一句:“丫头们都等着呢!” 他们要伤害丫头们了吗?谌独破口:“混蛋,你们特么放我下来!” “果然,人在临死前都会拼命求生。不过晚了,去死吧你!”浮肿男摁动钳子,紧绷的绳索叭地断裂,谌独急速下降。 瘦削男往外探头,看见一楼躺着一动不动的谌独,他没有落在杂物堆上,但挨着杂物的脚部位有血流出。瘦削男轻笑一声:“谌大明星,后会有期!” 两抹身影从后窗翻了出去,消失在杂草丛里。 谌独倒吸凉气,背部传来的刺痛让他全身的血液忍不住冷却,只能就着姿势缓缓。 “小谌独,我就不在一功夫,你就这么不让人省心了?”淡然带着笑意的语气,不是姜仇又是谁。 谌独撑起上半身,恰好把自己送近蹲下来准备扶起自己的姜仇面前,姜仇笑:“才几个小时不见,这么想我了?” 谌独简直不知道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形成的,但又警惕起来:“你怎么会在这?你不会在我身上安装了追踪器之类的吧!”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姜仇边说边把人扶坐好,再自然不过的理由:“我本来在南溪书院自习,看到小谌独你鬼鬼祟祟的,好奇心作祟就跟过来了。果不其然,小谌独可真会让自己受伤。” 对于姜仇的淡然,谌独总会有些不自在,怀疑都没了底气:“我先回去了,啊……”跌坐回去。 谌独惶恐地看向自己的右脚,眼睛瞬间挪开,脚侧面有一滩血,是尖锐的木块扎了进去,有点深。 姜仇看了一下,然后四顾,拿起一块内里还算干净的破布,另一只手把谌独揽到颈侧。 谌独下意识挣动:“你干什么!” 姜仇搂紧腰侧:“据我所知,小谌独有点晕血吧?但现在不拔·出来可能会感染,毕竟这些木块可不干净。忍着点,我帮你拔·出来。” 清凉的手摸在脚踝处摩挲了几下,谌独的注意力就这么被迫落在了那里,脸不争气地发热,只好催促:“快拔·出来!” 姜仇轻笑一声:“小谌独实在疼的话可以咬我。” 谌独没再说话,只是姜仇的手触碰到伤处时,忍不住将额头抵在他的肩窝咬牙。 一句闷声过后,姜仇似是好心一句:“可以了。” 谌独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进退两难之时,姜仇又添一句:“我也不介意就这样抱着小谌独,但是单手绑绷带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困难。” “你,别想那么多!”谌独猛地退开,姜仇看着低头脸红的人,嘴角笑开,三两下包扎好。 姜仇:“我背你回去。” 谌独出口就是拒绝,自己起身又跌坐。 姜仇把人接住,轻笑:“小谌独打算这样一步一步挪回去的话,肯定会尾随一批直播者,你确定这样么?还是说,要我抱回去?” “背!”谌独脱口而出,语毕又无比尴尬,“麻烦你了……”确实不想被人认出来,否则丫头们又该担心了。 姜仇把人背起来,一步一步碾过尘土,从化学楼的右侧绕过南溪书院,经过了那一棵枇杷树,树上结着一嘟噜一嘟噜的橙圆,月光打在上面无奈折返。 也正是因为这流银月光,谌独发现自己该死的心悸不已,分明那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念头,只有自己被隔着衣物相贴的温度侵扰,莫名的情愫张牙舞爪遍布全身。 姜仇背着人走过,南溪书院三楼窗边的施资崖拿出相机拍了几张。 姜仇微侧脸,嘴角勾起,他知道身后的眼睛。 把人放进车里帮系好安全带,启动车辆。 谌独呈放空态,他也无可奈何,艺人身份限制了活动范围,不能去酒店,怕被跟拍跑不了;回学校的想法也落空,因为许景旬带走了门卡去排练;回自己的住处更不行,小区里的都是同行,大哥宁沅不住公司宿舍偶尔也回那,猝不及防被他知道肯定担心,然后成员们都会知道,接下来公司…… 姜仇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先去洗澡吧。”姜仇拿出换洗衣物,是谌独的尺寸,“总得为恋人准备点换洗衣物。” 谌独脸刷的又红了,该死的怦然心动。 “要不我帮你洗?” “不……不用,我自己来。” “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谌独猛地关上了门,全身燥热,扶着墙开了冷水,去火。 洗完出来,姜仇细心地帮他上药。然后他执意要睡在沙发上,姜仇也没多劝解,将沙发摊开成了大床。 从房间拿来两个枕头顺便关灯,自顾自地趴睡在一旁,侧脸对上谌独的眼睛理直气壮:“恋人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吗?” 谌独有些恼怒:“我们不是真的恋人吧?!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姜仇擒住他的手腕,真挚地说:“可我是吻过就会有感情的人。要从接吻开始吗?真正的接吻。”手指摩挲着谌独的手腕。 热意涌上心头,谌独扯回手,姜仇被激怒,猛兽一般掐住了谌独的下巴:“告诉过你别刺激我!” “什么?!”又不怕死地加一句:“刺激你怎么了唔……” 接吻,毫不客气地闯入口中,极强的控制欲混着清凉让谌独又燥热几分,身体不受控制地变软,会被吃掉,会被野兽吃掉…… 姜仇并没有再进一步,几分钟后隔开,仍是从容地看着谌独涣散的眼睛,有些生气地警告:“下次别防着我。”说完自己趴睡了回去,彷佛刚刚的亲密不算什么。 霎那间,屋内只有透过落地窗挤进来的银白月色。 隔天一早,姜仇又载着谌独前往4号废弃化学楼,但只能待在车里,也进不去,因为化学楼周边已经黑压压一片人群。 人群中突然爆发尖锐的叫声: “威亚出故障了!!!” “啊?!邹窒?!!!!” “快救他!求你们快救他!” …… 看官们嘴还未张,就见极速坠落的邹窒。 妞妞们嘶声裂肺,她们看到了那只曾落下潇洒几字的右手在空中划出弧度,好似他在湛蓝空中为她们签名,只是签出了触目惊心的红。 邹窒身体撞向二楼墙面,而后面朝下坠落,钢管穿过他的腹部,砸落触地后,碎屑在他那嚣张跋扈上留下了不少坑坑洼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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