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啊,打个黑车来这边接活儿,不想付车资就让司机拿嫖资抵。”唐喆学四下看看,然后迈步跳进排水沟里,来回走了几圈,呼出口白气,“却没想到为了五块钱而殒命异乡。” 林冬走到排水沟边缘,低头望向脚底滚落的碎石,额前那绺白发被初冬的冷风轻轻吹起。唐喆学站在沟底,需要稍稍仰脸看他。林冬鼻尖微红,眼中凝起抹对逝者的惋惜。 抬手指向唐喆学脚下,他说:“她人生的最后一刻就躺在这里,只有孤独、寒冷和恐惧相伴……不,没有人该如此死去……” 视线穿透时光与空间,腾挪至盘山公路陡峭石壁下那惨烈的车祸现场—— 车体扭曲变形,五死三重伤,救护车到时只有一个还有意识。路途遥远又下着瓢泼的大雨,伤者被到医院时医生们已是无力回天。那一天的雨究竟有多大林冬已经记不清了,就记得太平间里的低温,穿肤透骨。 经常偷着在他背后比兔耳朵的那个人,静静地躺在半拉开的抽屉里,苍白,冰冷。他用手盖住那张年轻帅气却毫无生气的脸,试着分给对方一些体温,却发现自己几乎和对方一样的冷。 他觉得快要被冻透了。 热源靠近,林冬骤然回神,发现自己正被唐喆学紧紧抱住。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从细细的灰色镜框上缘探出。 “我看你一直抖,组长,冷就先上车吧。” 唐喆学的笑容活似一轮烈日,瞬间烫热周遭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狼嚎~抱上了,四舍五入就是…… 我们二吉是小狼狗,汪汪汪!感觉这本恋爱谈的比猎证要好,嘿嘿 楠哥晚上又要睡尸检台了…… 赶稿赶得我有点神经了,请见谅 明天入V,零点发文,两章共计1.1万字,求包养! 感谢支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凝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培 13瓶;凝霜 10瓶;唯诺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林冬稍稍反应了一下, 抬手轻轻推开唐喆学, 转过身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 借以掩饰眼底浮起的热意。他已经很久没被人拥抱过了, 鲜活的生命,暖人的体温,体贴的关怀, 一切都恍如隔世。 唐喆学完全没概念自己的举动对林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就是看对方身体在抖, 根本没过脑子就抱上去了。确实有点唐突,但在油然而生的保护欲驱使下, 这完全是本能反应。 他上前一步轻推林冬的背:“上车吧组长, 不是还要去县公安局?” 拿捏有度的力道透过衣服传递到背上,林冬心底涌起阵阵暖意。从警多年, 见证过无数人性中的善与恶,凉薄与无私,他感觉自己已经麻木, 不再会为这种不经意间的关怀而感动。 然而现在看来, 真是高估了自己。 “小唐。”林冬边走边侧头看向唐喆学。 “嗯?” “我以后……私下里可以叫你二吉么?”看到唐喆学的表情瞬间凝固,林冬态度诚恳地解释道:“我一直听别人这么喊你,觉得挺亲切的。” 眼看最后一道防线失守,却又能拉近彼此的关系,唐喆学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乐:“……组长你高兴就好……” 林冬抿嘴笑笑,然后试探着喊了一声:“二吉?” “诶……” 唐喆学摆出张便秘脸,心说怎么听你喊“二吉”像叫狗啊? ————— 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 听完林冬和唐喆学的来意, 大队长龚勇迎接市局同僚的笑意转瞬褪去。明摆着的,这是要给他们受过表彰的案子翻案,把铁证如山的判决给打上个明晃晃的大叉! 龚勇是个直脾气,干刑侦的大多语气冲,尤其是碰上这种糟心事,话更是横着出来,还边说边拍桌子:“都过去七年了,现在才发现有问题,早他妈干嘛去了?林冬,我把话放这,这案子当初是市局重案组下来领导侦破的,要是真有问题,先摘了他陈飞的乌纱帽!” 听龚勇连名带姓地喊林冬、陈飞,而不是叫“林队”、“陈队”,唐喆学深知今儿他俩这人是得罪定了。可设身处地的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龚勇的反应简直再正常不过。原本津津乐道、喝酒时能拿来吹牛逼的案子一眨眼成错案了,谁能心甘情愿的接受? 林冬摸出烟弹出一根递向对方,语调平缓地说:“龚队,于副厅长的意思是并非要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身为警务工作者,我们必须要还受害者一个公道。来之前也请法医专家鉴定过了,这案子即便是错了,也不是某个人、某个部门的问题,就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查证真相。” “配合,一定配合,市局领导莅临指导工作,我们哪敢说不字?”龚勇压根没理林冬递到跟前的烟,眉眼间透出的不屑和鄙夷就差拿记号笔写上去了。 唐喆学看他的态度是真搓火,可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儿,这一屋子警察看他们的眼神没一个友善的。要说于副厅长可真会挑人,也就林冬这号不会再往上升的不怕得罪人,翻案的活儿找他那绝是不二人选。 见龚勇不接自己的烟,林冬并没表现出任何不悦。他把烟收回外套口袋,偏头对唐喆学说:“把资料给龚队,先征集——” 他的话被旁边传来的声音打断:“林队,你在市局镀金镀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够啊,非得拿我们开刀挣资历往上升是不是?” 林冬眼神一凛,接唐喆学递来的资料袋的手猛地收紧,捏在牛皮纸袋上的手指迅速褪白。 另一个声音响起,讥讽的意味更加明显:“这有的人啊,就是喜欢踩着别人往上爬,哪怕是尸体也心安理得!” 砰! 唐喆学面色阴沉嘴角紧绷,抬脚就给身前的空转椅踹墙上去了,发出声巨响,同时也激起了其他人压抑着的怨气。屋子里的警察呼啦啦全站了起来,个个横眉立目。都是终日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刑侦一线人员,谁怕谁?别说唐喆学踹把椅子,就是现在掏出枪来也敢跟他干! 龚勇一瞧这阵势,立马“嗙!”地拍了把桌子,瞪起牛眼吼道:“干嘛?想打架?这他妈刑侦大队办公室,犯浑的都给老子滚出去!” 他这话既是说给手下人听的,也是说给唐喆学和林冬听的。 压着火气把资料袋从林冬手里抽回来,唐喆学“啪”地摔到桌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刑侦大队办公室。 ————— “唐喆学!唐喆学!” 林冬追出来,见喊不住人,堪堪提高音量:“二吉!” 顿住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的脚步,唐喆学握紧拳头,肩膀大幅度地起伏,继而转身仰脸望着林冬,抬手朝他身后的办公室一指:“这你也能忍?那他妈是诛心呢!组长!你赶紧给于副厅长打电话,这案子谁爱查谁查,咱他妈不伺候!” 林冬的心脏倏地抽紧,唐喆学替自己打抱不平的行为比被人戳脊梁骨更让他感到心酸。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的不甘与委屈,也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眼中。过去太沉重,却还是要咬牙坚持负重前行。现在,终于有个人站起来,用宽阔的肩膀替他分担那如山的重量。 缓步走下台阶,他轻轻按下唐喆学激动到颤抖的胳膊,平心静气地劝道:“比这难听的,我听的多了,没什么不能忍的……二吉,谢谢你维护我,但案子必须得查,这是组织上交给我们的——” “大道理我懂,组长!”唐喆学气愤难平,反手攥住林冬的手腕朝旁边拉开,跨上一级台阶贴近对方,问:“可你也看见了,他们什么态度啊?谁会配合?一个字儿都问不出来怎么查?” 距离过近,呼吸间的热气喷到脸上,林冬稍稍侧过头,垂眼反问:“那你跟他们打一架就能解决问题了?” “我——” 唐喆学语塞。刚听他们说那些戳林冬肺管子的话,真是给他气得脑血管都要崩了。身体根本不受大脑控制,要不是跟前是把空椅子,他连坐上头的人都得踹墙上去。 谁愿意把战友往车轱辘底下送?还一送送七个,礼拜一到礼拜天轮着上香啊! “你得体谅他们,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出过,如果真要追究责任,最轻也是停职审查,严重的要坐牢。”林冬说着话,垂手掰开唐喆学攥在腕子上的手指,将人轻轻推到楼梯的拐角处,语重心长地劝道:“他们都是血里汗里拼出来的,杀人的不是警察而是犯罪分子,可承担责任的却是警察……换做你因为这种事被停职,你甘心么?” 腮侧的肌肉紧紧绷起,唐喆学眉心狠拧:“可跟他们说清楚了,咱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 “翻案嘛,在他们看来就是要纠错,会产生抵触心理实乃人之常情,给他们点时间,他们会理解的。” “那他们还说那些有的没的,纯属找揍!” “我知道你是替我抱屈,谢谢,可说句实在的,你这急脾气啊真得改改,就刚才那阵势,咱俩加一块也打不过人家十几口子啊。”林冬半感激半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再说动了手,起码得背个三年的处分,我是无所谓,你没必要。” 唐喆学忽然勾起嘴角,脸上的怨气一扫而光:“真背三年处分我就赖在悬案组不走了,组长你可得养我啊。” “……” 林冬忽觉这小子简直是狗子一样的脾气,前一秒还冲人呲牙炸毛,下一秒就翻肚皮撒娇求抚摸了。 “行,”他无奈点头,“三年而已,还养的起。” ————— 鉴于唐喆学的表现,林冬没再翻回去触县刑侦大队成员们的霉头,而是私下里给龚勇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手底下人可以不管不顾,但龚勇作为团队领导多少得给林冬点面子,毕竟是于副厅长亲自跟进的案子,他得罪的起林冬可得罪不起上面。 见距离约定的饭点儿还有几个小时,林冬带唐喆学去县公安局下属的招待所办住宿手续,毕竟要在这待几天,先把脚落下。 比起市局招待所几乎天天爆满的情况,这里的招待所简直称得上门可罗雀,唐喆学跟大厅里说话的时候能听见自己的回音。除了给他们办入住的那个前台,周围都看不见喘气的。 “就要一间双人间么?空房很多的。”前台个子不高,长得讨喜,笑起 来两个酒窝。 “嗯,一间就够了。” 林冬收起工作证,转头把唐喆学的递给对方。悬案组非在编部门,所有费用直接走局长办公室,办案成本得严格控制。 唐喆学刚想问这附近哪有卖衣服的——他以为就下来一天就回去了,没想到要住几宿,没带行李——就听前台又说:“热水早六点到晚十点供应,记住了啊,别回头洗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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