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喆学好奇不已:“你欠他人情?因为什么事儿啊?” 林冬说:“我刚进东湖分局刑侦支队没多久,赶上跟你爸他们去抓捕逃犯。那是个悍匪,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我们知道他有枪,但没预料到他一直把手雷绑在腰上。在高速路收费站拦住了匪徒的车,那家伙很清楚自己被逮住肯定得被判个斩立决,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警察刚围上去那家伙就把手雷拉了,史队当时就在我旁边,直接把我扑身子底下了,要不我这脸大概得变得和月球表面一样坑洼,而他呢,满后背都是被碎玻璃和石块铁皮崩出的口子。” 唐喆学不住地点着头:“组长我必须得说,你的脸要是成月球表面,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多好看的一张脸啊” “……” 林冬皱眉,视线往驾驶座上的人飘过去。从小被人夸到大,自己长得好看不好看的,他心里有数。 但是听唐喆学那句随意的称赞,他的心莫名漏跳一拍。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好意思,每天日程太满只能少更点字数,争取下周补偿你们!来点大肥章! 周三周四应该都是要请假的,如果我能挤出时间来就写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0125191、小梅 10瓶;灿灿是女王 5瓶;小蚂蚁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到了医院,急诊外科人还不少。林冬没着急去看伤,而是坐到走廊的塑料椅子上,从斜对着诊疗室的位置隔窗观察正在接诊的吴海峰。 吴海峰已过不惑之年,鬓角白发斑斑。他戴着口罩,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看不清整张脸的表情。不过从他对待患者的态度来看,倒是耐心十足,眼神不急不躁,听患者自述病情时,间或微微点一下头。 按照唐喆学以前和医院打交道的经验,急诊外科夜班时段差不多要到凌晨三四点才能松快下来。现在还不到十一点,所以他劝林冬先回车上睡会,要不干熬着也是累。 林冬摇头:“你困就先去睡吧,毯子在后备箱里。” “我不困。”唐喆学完全没意识到林冬是嫌自己在旁边分他神了,还一个劲儿地叨叨:“组长,特疼吧?诶要不这样,等案子办完了我站那让你踹,啊,地方随你挑。” 下午他央着林冬看对方的伤,那家伙,他这一只手都盖不住那一大片散开的淤血,青里泛着紫,紫里透着红,红中还夹着白,简直是触目惊心。再看林冬随着动作不时皱下眉,他愈加地良心不安。 林冬突然抬起手,示意他闭嘴。顺着林冬的视线,唐喆学往旁边的急诊内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瘦高个男人斜靠着门框,低头抠着手机屏幕,也不知道抠什么呢,劲头别提多认真了。 持续观察了那人一会,林冬偏头贴着唐喆学的耳侧轻声说:“去那边的警务办公室,就说发现个‘溜冰’的,让他们带走做尿检。” 唐喆学反应了一下,又瞧了瞧那人:面色苍白,体态痩削,眼底青黑嘴唇干燥,虽然一直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在那抠,眼神却是散的。 长期吸食冰毒的人,无一例外都会产生精神症状,看着是在认认真真地干某件事,其实脑子里不定想什么呢。要说林冬这观察力也是够敏锐的,只不过打个眼的功夫,就能判定对方是吸毒人员。 有经验的警察一向善于从人堆里揪出犯罪分子,唐喆学正努力学习这方面的经验,于他所见,他相信林冬的判断。起身朝急诊大厅角落的警务办公室走过去,他过了一会又折返回来坐下,朝林冬挤了下眼表示完成任务。 不一会儿,警务办公室里出来俩同僚,先盘查那个抠手机的家伙的身份信息,那身份证在机器上一刷,立马就给带走了。不用问,肯定是有前科的主。 这时内科诊疗室里冲出个女的,追着那俩警务人员大喊:“你们要带我老公去哪?” 唐喆学是没听清同僚跟家属解释了什么,就见那女的听完一巴掌呼她老公脸上了,涨红着脸在急诊大厅中间破口大骂:“混蛋!臭不要脸的东西!还抽!抽死你算!离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人挨了一巴掌也没什么反应。警察在那劝他老婆,他却目光涣散地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表情呆滞,仿佛这世界上已经没有能让他感到羞耻的事情了。 唐喆学无奈地别过脸,默叹一口气——这人啊,只要沾了毒,就他妈不是个人喽。 ————— 熬到两点,唐喆学实在扛不住了,上一秒还在跟高仁发消息聊之前那个打氯化钾自杀的案子,下一秒就歪头枕林冬肩膀上睡过去了。 林冬偏头看着他头顶的发旋,稍稍勾起嘴角——唐喆学的脑瓜顶上有俩头旋,所谓“一旋横,二旋拧,三旋打架不要命”,照此说来也是个倔脾气的主。 又等了一会,他看诊疗室里没人进出了,抬手轻推了下唐喆学的肩膀:“醒醒,我该进去了。” 唐喆学猛然醒神,发现自己枕着领导肩膀睡觉,立马坐直身体随即下意识地胡撸了把下巴。嗯,还好没流口水,要不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跟着林冬进诊疗室,唐喆学看着他向吴海峰递出医保卡,赶紧把一旁的椅子拽过来给他坐,然后退开两步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吴海峰。说心里话,刚看吴海峰和一群医护人员抢救个车祸伤者时的专业表现,他真不愿意相信这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会是杀人犯。 吴海峰问林冬:“受伤了?” “啊,这撞桌角上了,疼的睡不着觉。”指着腰侧,林冬的语气明显有些委屈,听得唐喆学后背一抽,胳膊上汗毛直竖。 ——我的妈呀,组长你也太能装了吧? “我看看。”吴海峰示意林冬把衣服拉起来。 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一露出来,唐喆学眼看着吴海峰的眉毛瞬间抬起,然后将视线投向自己。 吴海峰再次确认:“撞的?” 林冬迟疑着点点头,又目光畏缩地看了唐喆学一眼,给唐喆学看得头皮发紧——组长,您别来这眼神儿啊,我真不是故意下手这么狠呐! 意味不明的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打了个来回,吴海峰抬手轻按伤处触诊。只听林冬“嘶”了一声,弓肩向后缩去。唐喆学这胸口立马跟着抽了一下,搁心里发毒誓以后就是被组长按地上揍也绝不还手。 收回手,吴海峰边在电脑上打病历边说:“骨头没事,我给你开点散瘀的药。” “大夫,我肩膀还扭着了,也疼。” 林冬那谨小慎微的语气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就算知道他是装的,可唐喆学还是越听越心虚。要不是当着吴海峰的面,他真得求林冬揍他两下以拯救自己的良心。 再次触诊林冬的肩膀,吴海峰微微皱眉:“怎么扭的?” 林冬眼神闪烁,活脱一副旁边有人看着不好意思说实话的态度:“……就……不小心……” 吴海峰听了,眼神又往唐喆学身上飘。他看这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表情紧绷,眼里透着股子狠劲儿,再对比伤者吞吞吐吐的样子,于是抬手朝门外一指:“你,出去等着。” “干嘛让我出去?”唐喆学还想看林冬继续表演呢。 吴海峰没再说话,只是盯着他,用眼神对峙。这回唐喆学明明白白地看到,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甩出不忿的表情离开诊疗室,他听到门在背后重重撞上。 ————— 坐回到椅子上,吴海峰问:“你这是被打的吧?” ——上钩了。 林冬眼神微动,继而神情羞愧地低下头:“没……就是不小心……” “在医生面前不用藏着掖着,你这种情况我见多了。”看了眼屏幕上显示出的名字,吴海峰朝门外抬了抬下巴,“林冬,你说实话,是不是刚才那小子打的?” 林冬的头埋得更低:“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现在百分之百确认,吴海峰把他的伤认定为同志恋人间的家暴所致。别说吴海峰天天处理外伤见多识广,类似的案子他也经手过。一个拿刀把另外一个手都快砍断了,而受伤的那个楞说是自己不小心划的。是医生报的警,接到派出所的通知,他都到现场了伤者还咬死不承认是被跟着一起来的小伙子砍伤的。 至于包庇对方的目的,他经过询问后得知,伤者害怕把事情闹大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所以宁可选择隐忍。结果当然是按故意伤害把人抓了,然后他亲眼看到那个手上缝了二十多针的男人,被得知真相的父亲当众扇出鼻血。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我劝你还是得为自己着想。”吴海峰的声音和敲击键盘的噼啪声一起响起,“别觉着他跟你说声对不起就是真心悔过了,尝过诉诸暴力的甜头,他只会一次比一次下手更狠。” 视线从眉骨的阴影下投出,林冬借由头帘的遮掩仔细观察吴海峰此时的神情—— “他说……要是我敢离开他就把我俩的事告诉我爸……我爸打人也狠着呢,要是让我爸知道我俩的事,不定我先被谁打死……” “你见过你爸打人?” “嗯,他经常打我妈,我小时候也打过我……” 话音未落,林冬敏锐地捕捉到吴海峰眼中凝起恨意。敲击键盘的声音忽然慢了下来,却一下比一下更重,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一样。 “其实也怪我自己,”他继续往对方的心里压石头,语气听起来真像是长期处于高压之下、已经被施暴者“驯服”的唯唯诺诺,“我就是什么都做不好才会惹他们生气,” 咚! 回车键被狠狠敲了一下,吴海峰转头看着他,眉头紧皱:“你好歹也是个男的,挨打就不知道反抗?” “可我真打不过他,”林冬偏头往外看了一眼,意有所指,“大夫您不知道,他练过武术。” “就算练过武术,总不至于睁着眼睛睡觉吧?” 听到这,林冬眼神一沉。尸检报告显示,五起“血手印”案子里,除了第一位死者是在醉酒状态下被杀死的,其他几位死者的体内都检测出了安定。但当时的药品管理并不像现在这么严格,如果是小药店,根本无需凭处方就能买到,所以无法据此判定凶手就是医务工作者。 他假装一脸迷茫地问:“……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吴海峰神情泰然地将医保卡从卡座里拔出,递还给林冬,“止疼药我给你开了,去缴费领药吧。” 林冬接过卡,撑着桌面缓缓起身,故意放慢步伐往门口走去。刚到门口,他听吴海峰在身后喊道:“诶,林冬,听我一句,早点为自己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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