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啊,那只退役的军犬,还帮咱破过案呢。” “那是你林师伯养的,他那年走之前,把虎子托付给我,让我替他养。”说着,老头儿的眼里凝起丝水光:“他知道,这一走,很可能就是一去不复返呐……” 陈飞默然。罗明哲说的这人叫林伟东,是罗明哲的师兄。他进队的时候林伟东已经调去监狱系统了,因执行任务时头部中弹,弹片残留导致无法再承受刑侦的高强度工作。罗明哲腿上的枪伤也是同一次任务中留下的,除了他们受伤,还死了另外两位师兄弟。所以罗明哲不怎么提自己受伤的事,也不太提起以前的案子,伤心,不能碰。 他也只是去监狱提人的时候见过几次林伟东,印象中是个沉默寡言,很尽忠职守那么个人。每次提人交接,手续过的很认真,一个字一个字的核对。头发总是剃得很短,能看到头皮上手术遗留的蜈蚣疤。那道疤自眉弓而起贯穿半个额头,纵入发际线斜插直颅顶,狰狞骇人。实话实说,如果没这道疤的话,长得倒真挺精神。 可人早就不在了,八八年自愿参加抗灾,最后传回来的只有一封死亡通知。打那时起,他再没听罗明哲提起过林伟东,今日突然谈起,不知…… “他是去找人的,找一个等了二十年的人,他跟我说,找不到,他就留在那,守坟。”被岁月染浊的鹰目微微泛红,罗明哲回手擦了把眼,不无心酸的摇了摇头,“以前我问他,都三十多了怎么还不结婚,他说他在等一个人,说他们说好了,等退了休再在一起生活,我那时候也不懂啊,就想着,那么多结了婚分居两地的,先把婚结了不行么?他当时就只是笑,然后闷头喝酒,喝醉了,就哭…… “后来他受了枪伤,在医院里养伤的时候,我看有个脸晒得快跟核桃一个色的大高个儿来照顾他,那叫一个无微不至啊……调走之前他才告诉我实情,那个人是他以前的战友,退伍的时候被迫分开了……你知道的,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工作说调动就调动,实在不行还能辞职自己找饭碗,而是国家让你去哪,你就只能去哪,而且一辈子就扎在那了,他退伍的时候被分配到了这边,可那个人呢,却留在了西藏…… “他们都没结婚,二十年来在各自的岗位兢兢业业的工作,三两年才能见上一回面,八八年雪灾,正好在那人工作的区域,我师兄一看新闻就急了,打电话到处联系,最后被告知那人所在的救援队全体失踪,那他哪还等的下去啊……临走那天我去他家接虎子,回去的路上虎子自始至终都没叫,可一直在哭,我就琢磨着,他这一去怕不是凶多吉少,就他那个身体啊,海拔三千七百多的地方,他上去能下的来么?可他不听劝啊……哎,最后还是死在高原反应上了……” 抹去眼角的湿意,老头儿缓了缓心情,沉沉道:“陈飞……” 对上师父视线,陈飞没有看到指责与偏见,只看到对爱徒未来的关切与担忧—— “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心里有个谱,你们俩在一起,以后的路,不容易。” 凝思片刻,陈飞用力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EMMMM~~~~~~~~希望我这种不时插一段其他人物小故事的写法不会让你们感到混乱~不过看过之前那个已经被我吃了的番外的小天使应该能看出我写这段是为啥233333333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感谢在2021-05-31 01:45:44~2021-06-01 16:5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坐看云起时 3个;冉冉 2个;holihol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ばか 65瓶;一苇 50瓶;起名废 30瓶;可舒 22瓶;酒酿桃花 10瓶;疏笺 6瓶;黑天玄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五章 秦丽上班去了, 只有姚欣一个人在家收拾继父的遗物。改成客厅的主卧里,光洁的地板上放着三个瓦楞纸箱,一个被衣服堆得半满, 一个放了许多书,还有一个空着。 招呼赵平生和苗红在沙发上坐下,姚欣继续收拾东西, 背冲着他们, 娇小的身影散发着疏离与落寞。她的动作很慢, 很细致,每一件从柜子里取出的衣服, 放进箱子里时都叠得平平整整的,看的出来,她很重视继父的遗物。 与苗红对视一眼示意对方记录, 赵平生清清喉咙说:“姚欣,我听你以前的老师说,你和你继父感情很好。” 动作一顿,姚欣侧过头, 眼睛看向客厅里的单人床, 娃娃音奶声奶气的,夹着点鼻音:“他比我亲爸对我好,自打有了儿子,我亲爸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女儿了。” 也许是秦丽不在家的缘故,苗红觉着, 今天姚欣的情绪明显比昨天她和陈飞来的时候外露一些。按孙宁宁的说法,廖志刚十分善于控制她的思想, 他让她觉着,这世界上唯一会真心爱她、对她好的人只有自己。他要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保密, 因为他们的感情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为世人所不容,一旦被别人知道必定会拆散他们,大有“为你一人我愿与全世界为敌”的豪迈。对于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根本无法看透廖志刚这样拥有丰富人生阅历和历史人文知识的男人城府究竟有多深,而爱情更是盲目的,只能是被牵着鼻子。 那么,廖志刚是不是也是这样控制姚欣的? 将自己的想法写到本子上给赵平生看,得到师父的确认后苗红继续保持沉默。 略加沉思,赵平生又问:“那他现在不在了,你……很难过吧?” 鼻息抽动,姚欣沉下肩,叹息道:“他说过,和人类的历史比起来,每个个体的生命都是短暂的,而他注定会比我早死,所以……只是没想到他会死的这么……这么突然……” 这番话让赵平生敏锐的意识到,假设廖志刚和姚欣有过违背人伦的感情,也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了。当初分手时姚欣是否甘心,他不知道,但看眼下的情况,廖志刚的死对于姚欣来说,似乎是一种情感上的解脱。 那么这种解脱感来自于什么呢?独占欲?人死万事休,以后不会有人再得到这个男人的青睐了? 可能吧。 这时苗红看姚欣踮着脚伸手去够放在柜子最上面一格的衣服,主动起身过去帮忙。姚欣个子太小了,她够不着的地方,苗红一伸手就摸着了。然而紧接着对方的反应却是令苗红倍感错愕——姚欣一把从她手里扯走了衣服,别说谢了,脸色还显得有些难看。 赵平生看在眼里,心下已是了然——看来姚欣对廖志刚的占有欲还挺强,连他的衣服都不让别的女人碰。他冲苗红招招手,等徒弟坐下后拿出派出所的立案记录,对姚欣说:“姑娘,来,你看看这个。” 姚欣从容的掸了掸衣服上被苗红摸过的地方,叠好放进箱子里,转身回到沙发边,接过赵平生递来的文件。她一页一页翻着,秀气的眉头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拧愈紧,嘴唇也愈抿愈细。看了不到一半,“啪”的将资料合上,抬起脸,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向警官们。 “你们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她质问道。 赵平生淡笑反问:“你觉着呢?” 姚欣突然尖叫了起来:“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们胡说!” “这是正式立案的刑事案件,做假口供是要坐牢的。”苗红扳起面孔,语气十足犀利。她和师父俩人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左右夹击,不信这丫头不说实话。 果然,姚欣的脸色倏地涨红,情绪也愈来愈激动:“爸爸是个好老师!他不会和自己的学生发生关系的!他们诬陷他!他们就是嫉妒他的才华!要毁了他!” “人家跟他一点利益冲突都没有,毁他干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苗红实难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姑娘嘴里说出来的——判断力呢?是非观呢?都特么哪去了? 坐在她俩中间的赵平生抬抬手,示意徒弟别试图和姚欣讲理。没用,跟思维模式被刻意改造过的人,说不明白。从他的专业角度出发,廖志刚为了控制孙宁宁以及姚欣这样的姑娘,一定对她们进行过渐进式的洗脑,使她们彻底臣服于自己。 孙宁宁是在班上成绩倒数的学生,还是单亲家庭,姚欣则是因为父母离婚导致成绩下滑,加之青春期的叛逆心理动辄做出离家出走的举动。赵平生确信,将这两个孩子作为目标,廖志刚是经过精心选择的。她们缺乏认同感和价值感,而他作为老师,作为权威性的存在,轻易到只需要一两句赞赏的话,便可让她们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有意义的,进而对廖志刚全身心的信任。 接下来就是孤立她们,不是社会上的孤立,而是精神上的孤立。通过发生性/关系,他让她们觉得自己是“大人”了,高高在上,对班里那些十几岁的同学不屑一顾。而她们越是交不到朋友,就对他越依赖,久而久之,她们的精神世界里便只剩下廖志刚一个人的存在了。到了这个时候,那可不就是廖志刚说什么是什么了。 孙宁宁和廖志刚的关系断在孙旺群上,如果没被发现怀孕,他们的关系可能还能持续个几年。而姚欣,大概率是因为她成年了,不再对廖志刚具有性/吸引力,去外地上大学也说明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已疏远。 那么廖志刚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么?是就此收手,还是将目标转向了其他女孩?从他长年坚持健身的习惯来看,应当是为了对抗衰老保持魅力而做的努力。 所以…… “姚欣,我们得找到杀害你继父的凶手,所以我们必须挖掘他过去的一切,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希望你能理智对待,配合我们的调查。” 赵平生没有过分直白的揭露这对“父女”间的畸形关系。女孩终归会长大,等她遇到那个真正对的人,早晚会认清自己年少不更事时的错误——感情造成的裂痕,只有另一段感情能弥补。 “我……我知道的……昨天都和陈警官说了……爸爸……爸爸没有做坏事……”姚欣已是泣不成声,这个时候的她才像是真正接受了廖志刚的死讯。 赵平生表现出很诚恳的样子:“对,不一定是坏事,就像你说的,有人嫉妒他的才华,想毁了他,那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或者,你继父有没有向你提起过?” “……” 哭声渐弱,姚欣抽了抽鼻子,反手用手背蹭去脸上的泪珠。赵平生忙从茶几的纸巾盒里抽出张纸巾递过去,静待她平复情绪。 过了得有一刻钟的功夫,姚欣才抽抽搭搭地说:“有个……有个女孩子……老缠着……缠着他……” 赵平生追问:“是他学生么?” “不是,是一个女大学生。”姚欣眉头微皱,“我在他手机上……看到那个女孩发的消息,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说是中考辅导班的一个同事,都知道他结婚了还老纠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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