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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航：“况且，能亲自看上一眼，你也会比较放心吧？热心市民孟先生。” 孟江听他的话一怔，下意识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向航的视线。 虽然向航不过是匆匆一瞥，立刻就把头转回去了，但孟江还是被他的目光灼得心口发烫。 他不怎么与人深交，竟不知道遇见一个“自来熟”的人是这种感觉。 愣神看着向航专心地操纵着方向盘，时不时注意着两边车辆的同时紧紧跟着前方的车，孟江忽然觉得，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一开始见面彬彬有礼，后来表现得没个正形。 孟江本来很怀疑这样的副支队长能不能带领手下，办好案子，甚至怀疑过他会不会更在乎能跟荣誉挂钩的连环大案，并不把这种“小案子”放在眼里，所以才能以那么乐观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 但如今抛下那些成见，只看着这个微微皱着眉，驱车向郊区奔驰的人，再想到他细致的考量，孟江原本绷紧了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向航其实也是很担心那个小女孩的吧。 所以之前的表现出的高兴，也是因为真为小南松了一口气，或许并没有轻视的意思。 原来警察是这样的。 要不有空开个警匪文吧……
第5章 要跟车就得盯着车屁股，盯着车屁股就不免会看到车牌。 于是，孟江无奈欣赏着向航表演“间歇性抽风式”笑个没完。 那车牌不是套牌，不过也确实被那李开河私自改动过。 肃文市今年出了不少交通新规，老两口对这些不熟悉，从前好好的，可今年年初一进城就被莫名其妙地罚了好几百，实在肉痛，所以李开河便让女儿在同底色的小纸片上，用白漆写了个字母，把最后的“H”改成了“D”。 肃B 51F7H——这车本来的车牌。 小纸片晃晃悠悠地卡在边上，着实是非常没有水平的改动，更不像是什么专业犯罪团伙会干的事。也不知道这样简陋地造假怎么就没被市里的交警们发现，安稳撑过了近一年时间，只能说这老两口运气实在太好。 从得知自己私自改牌儿被向航发现后，李开河就一直在求向航别扣他分别罚他款，惊恐的态度，完全碾压了得知自己的行为涉嫌“拐走外孙女”时的理直气壮。 孟江一度怀疑，要是向航拒绝，李开河就能给他当场跪下。 好在老两口虽然不清楚新交规，对于交警和刑警管的事不同这点还是有了解的，于是向航用一句“这归交警管不归我们”完美甩锅交警大队，安抚了老伯恐慌的心。 一路上，向航的笑点就跟长在那车牌上了似的，隔不久就要发作一次，开了快两个小时了，他一直盯着看，这“脱敏训练”才只能说是初见成效。 “你还没笑够啊？”孟江真是服了他了，看着他这么“间歇性抽风”，自娱自乐地挺有精神的，越发觉得自己跟着多余。 光看着车牌他能笑一路，能睡着才怪。 “五一放7小时，哎呀这简直就是我们的真实写照，难怪交管局的人说这车牌有意思呢哈哈哈……” “真可怜……”听了这话，孟江其实很同情向航的，想着要不要感叹一下公职人民的辛苦什么的，结果一张嘴就被向航爽朗不羁的笑声带跑偏了，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这下直接变成了嘲讽的语气。 向航见孟江这么没同情心，回想起他之前那句“我在家工作，每天都是假期。”顿时深感不公，一脸委屈。 “不过这老伯也是被交管所的那妹子坑了，五一才放7小时，哪有时间买水果啊哈哈哈……” 被他这么一说，孟江也想起了老伯口中选中这车牌的初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孟江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之前你说你很高兴……”我当时还那么说你来着，对不起啊。 后半句话孟江想说，但还没说完，便被向航打断了。 “可别说了！”向航提起这个就意难平，狠狠指了下前面那辆冒着黑色尾气努力狂奔的小面包车，“本来这案子不属于连环案就不用急着加班儿的，要不是碰见这车了，我现在说不定都在家里床上睡得香甜了！” 孟江扶额叹气，庆幸这货拦得及时，自己还没说出道歉的话。 向航见他叹气，非常体贴地笑着解释道： “我可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昂。” “……” “真的，完全没有。”向航态度诚恳，“要不回头我给你向队里申请一面锦旗？” “……”孟江继续装聋。 “你别瞪我啊。” “你闭嘴吧。” “哦。” 车上重新恢复安静，孟江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才隐隐感觉到有些胃疼。 他倒是没有多慌张，毕竟这很正常，不疼才奇怪。 他昨天熬了一晚上，为了不打断自己的码字思路，硬是除了两杯咖啡外什么都没吃，今天中午在市局，困意上来倒是没有饿的感觉了，加上也不好麻烦市局的人，想着还不如办完事了回家再吃，结果又碰到了这事儿。 看了眼手机，16：03。 早上那一碗只吃了两口的挂面，估计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会肩负起他将近一天的能量供应。 一整天只吃了两口面，孟江早都已经饿过劲儿了，现在反而什么都不想吃，就是胃里干疼。他借着双手抱胸的动作，缩在椅背和车门之间，小幅度地暗暗用力压了会儿胃部，倒是稍稍好受些了。 又开了没多久，他们总算是到了目的地，这一趟下来几乎整整三个小时，孟江借着胃痛清醒到了最后，在车上坐得他感觉骨头缝都僵硬了。 他从小在城市里长大，没到过农村，要说对村子有什么了解，那也都是跟《乡村爱情》这类电视剧里看来的，当真是“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 而眼前的情景，显然跟他想象中的“农村”不太一样。 一个还算开阔的小院子，四周用砖垒的围墙隔着，“孤苦伶仃”地立在几个山头间，显地格外渺小。 天色开始转暗，预示着太阳西垂之路已启程。 孟江找了许久，这才在远处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灯光，想来是另一户人家。 这跟电视剧里演的不太一样啊…… 难道不应该是一户挨着一户的吗？ 孟江淹没在一堆问号中，几乎要怀疑自己是来了个“假村”。 一边的李开河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笑着开口解释道：“小伙子没来过我们这儿吧，我们村子田多地广，所以大伙都在自家地边上建房子，方便管理嘛。平时走动确实不多，不过跟那种被人情关系压得透不过气的老村子比，就自在多了。” 边上的向航一脸淡定，明显是“见过大世面”的，孟江知道李老伯这解释就是说给他听的，有些发窘。 他已经很克制了，难道刚才表现得真有那么明显吗？ 向航倒是完全没多想，只当是李老伯在跟他们介绍情况，叉着腿站在车前，看着远处望不到边的山脉，直到一位瘦弱的女性抱着一个小姑娘从大门走出来，他轻拧的眉心才真正平复下去了。 小南一开始见到外人还表现得有些拘谨，抱着妈妈的脖子不愿撒手，他们走近后，小南似乎是看清了孟江的样子，有些惊喜的叫了声叔叔。李静把她放下地后她还藏在李静身后往孟江这边偷看。 李静对他们很热情，看来是已经知道情况了，现在人人都有手机，估计老两口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和女儿联系过了。她眉眼间还能隐约看出和父母的相似，不过她的皮肤保养的很好，是个很白净的姑娘。 李老伯的车一向停在院子里，这下开了大门后便要走回去开车，向航想着反正待不了多久，车停在外面这么一会儿也没什么，就没有再跟去。 李静言谈举止跟她的名字很配，确实表现得很文静有礼，不难想象从前在学校里也肯定是个受老师喜欢的乖学生。知道给向航他们添了麻烦，她也非常过意不去，一见面便招呼他们进院子。 李家院子里充斥着生活气息，顺着墙根放着一排花盆，院里甚至还有一个葡萄藤架，上面挂着没来得及清理的枯枝，随着风轻轻摆动着，应该是今年结了果后便枯死了，老两口还没有处理这枯藤。 同一个院子里有两个不相连的平房，一大一小。听他们介绍，那小的是专门给女儿盖的，为了她回家住着方便。一家人平时吃饭活动都是在大房子的客厅里，小房子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所以不大，却让人不禁感动于两位老人的细心。 只是可惜了李静遇上陈元富这样的人，不然小两口住得这么近还真能时长过来看看，住上一段时间。 院墙和平房之间的隔出的角落里堆着几大袋垃圾，半透明的袋子里装有不少生活杂物，边上还立着一把手编的竹枝扫把，简单朴实。 孟江看着这个温馨的小家，倒是生出了浓浓的向往之情来。
第6章 向航出于职业习惯，一进院子里就定睛扫视了一圈，回身正好见到孟江一脸憧憬的看着院子角落。 他以为孟江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便也好奇地看了过去，随后目光就猝不及防撞上了几袋一看就是没来得及处理的垃圾，有些不明所以。 庄秀娟和李静更是不能理解他们两个为什么对垃圾那么感兴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急忙打断了他们专注的视线，热情地拉着他们进屋坐，边走还边招呼李静给他们倒水。 孟江本来跟在向航后面安静地走着，正要跨步进屋，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他回身就看到了对着他眨眼睛的小南。 “我记得你，你是前天的那个叔叔对不对？”小南见他蹲下来靠近自己，开心地笑着。 小孩子并不懂怎么用更丰富的语言去描绘心情，但眼神却足够真诚。 “你还记得我？”孟江见她没有了前天的防备，也对她笑了笑。 他并不厌烦小孩子，也不太能理解别人口中“过年回家被淹没在熊孩子堆里”的恐怖，毕竟他并没有这种经历。孟江估计祖上也不是多积德的，人丁稀少，就他所知孟启元就是个独生子。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孟家人丁兴旺，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嗯！”小南得到了确认，脸上带着稚气的笑容也更加明媚了些，“叔叔你是好人，我知道你其实是想帮我的，谢谢你。” 说完还踮起脚尖飞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孟江还没有被这么直白地感谢过，一时有些怔愣，还夹杂着些感动。他没有哄过孩子，唯一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赵天泽虽然结婚了，但也还没生孩子，经验不足更是让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才好。 小南倒是完全不在意眼前这位叔叔的呆滞反应，按自己意愿表达过谢意之后便心满意足了，这时又听到车开进院子的声音，知道是外公的车便眼睛一亮，拉着孟江的手就往那边跑，边跑还边说要带孟江“看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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