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只剩下了小半碗的粥发了会儿呆,他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刚才应该向向航要这家店的地址的。 这么好喝的粥,以后都喝不到了。 怪可惜的。
第15章 或许是孟江话中的疏离有了效果,又或许是本来就没什么再联系的意思,向航也就真的像从前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一样,彻底“路过”了孟江的生活,没再联络过他。 吃饭和锦旗的事也很自然地随之而去,孟江的生活渐渐回归了原本的轨道,转眼便过去了一个月。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通电话伴随着电视里孟启元住院的新闻而来,让他重新预感到了危机…… …… 优雅地把切开的牛排送进嘴里,孟江微微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孟迢。这位“陌生的哥哥”用餐间隙正慢条斯理地品着红酒,一身剪裁大气的灰色西服衬得他气场更甚,加上比孟江略高半个头的身高,从一进门就散发着不太友好的压迫感。 孟江想到vip包厢门上的标牌,只觉得无比讽刺。 紫荆——花语兄弟和睦。 只可惜,它并不能改善坐在里面的兄弟间的相处氛围。 孟江对于孟迢的印象其实很模糊,可以说跟这个哥哥完全不熟。 这不“不熟”就是字面意思,二十多年没见的那种“不熟”。自从他6岁出了孟家,就再也没见过“真人”孟迢,顶多能在新闻里一睹这位哥哥的风采。因为对孟家的反感和逃避已成为习惯,孟江更不愿意在电视上关注孟氏的新闻。 即使在街上迎面碰上,也一定认不出来他。 而孟迢对他估计更是陌生,毕竟相比于总会出现在孟氏花边新闻里的孟迢,他可是连照片都不会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 来之前孟江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明白他们的相见不会有多么感人的场面。 小时候孟迢就不喜欢他,即使那时候的孟江年龄尚小,对此事也有着清晰的认知。 孟迢从不跟他说话,也不会回应他的话,不论在何地,只要见到他立刻扭头就走,眼神中尽是厌恶,仿佛多看一眼都是自我为难。孟启元在家时是孟迢最活泼积极的时候,孟江残留不多的印象里,那时候的孟迢还干过抱着孟启元大腿撒娇的事。 说到底那时的孟迢也不过是个7岁的孩子,总之比现在这个“孟氏接班人”还是亲切一些的。 两个人面对着一张带着转盘的大桌,面前却摆着两份分餐制的法餐,无法交融的情绪把空间分立,无形中形成了一道楚河汉界。 孟江知道,比沉稳,自己自然比不过几年前就开始坐拥孟氏的孟迢,所以也不介意做先开口的那个人。 “爸……孟启元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年纪大了,住院检查一下图个放心。”孟迢脸上笑意不深,眼底倒满是探究和狡黠。 “他确实是你爸,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回避什么,或者说……”孟迢终于放下了那杯晃了半天却只喝了一口的酒,直视着孟江,“……演什么。” 他的话中夹在着轻蔑,让人分辨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孟江心里一沉。 果然是只狐狸,还是只黑心的千年狐狸。 孟江看着眼前这个也姓孟的人,只觉得此时此刻他还真说不出那声“爸”。 像是在上场前跟对手套近乎,那是示弱的表现。 孟江微微皱着眉,留给孟迢的是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不动声色。 孟迢一步步深入,引着大鱼靠近:“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让你‘放心’,而是为了让我自己放心。” 孟江听到这里对于他要说什么也已经心里有数,反倒是不着急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孟迢见他端起酒杯,淡淡道:“这可是好酒,我特意从‘猎鹰’那儿给你带的。” “确实不错。”孟江心中了然,但还是装作没反应过来似的顿了一下,问道:“猎鹰?” 猎鹰,指的当然不是天上飞的,而是东南亚大毒枭、曾经肃文市第一毒王“周叔”手下的一员大将,陆斯城。 孟启元把“秘密”交给孟江前就详细地跟他说了多年来孟家在这些地下交易里充当的角色和其中的纠葛,周叔正是他手中“秘密”所针对的人,毫无疑问不会是“友方”,所以孟江对这个名字再清楚不过了。 “不错,陆斯城,你应该已经知道这个名字了吧?”孟迢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这对话,这气氛,如果有旁人在也一定觉得就是普通的兄弟间聚餐,只是孟江知道,这才是针锋相对的时刻,比最开始的沉默更令人心凉,每一步都必须小心。 最无奈的是,他对上孟迢,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不占,这场谈判他恐怕注定是要输的。 果然,孟迢很快就开始接着往骆驼身上加稻草了。 “对啊,你不是跟赵天泽开了个酒庄吗?怎么样,对这酒感兴趣吗?” 果然开始深入到他身边的人了,孟江早就预料到孟迢必定是有备而来,手握众多资源而不利用,那才是脑子有坑。 不过越是如此,孟江就越要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稍有不慎就会暴露他的底牌。 现在他必须表现出该有的怒意,以及看似在极力克制的慌张。 “你调查我!”孟江把酒杯放回桌上,因为力道太重,发出“砰”的一声响,连带着整个桌子都跟着震了一下。 “赵天泽吗?还是酒庄?”孟迢不以为意,“这算什么,我还知道你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以及里面的东西。” “……” “陆斯城也知道。”孟迢显然还觉得不够,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有些“生气”的孟江,按部就班地继续加码。 会演戏的骆驼,有意思。 不过再怎么样,等稻草都垒完,一样能压死。 “哦,陆斯城,想起来了,大毒枭啊,现在可是肃文市禁毒事业一大公敌啊。怎么?孟氏还沾染黑色交易啊?”孟江看着孟迢只觉得没劲透了,他眼里带着从小养尊处优环境下培养出的高傲,那仿佛已经看透一切的态度,让人有种想直接端起桌上的红酒一股脑泼过去的冲动。 可惜,他现在没这个底气。 一想到自己跟这个话里有话的人一样姓孟,更是让人心里发堵。然而无法确定孟迢究竟对他了解到什么程度,他就不能贸然进攻,更不能撕破脸,只好任凭孟迢吊着他。 不过想想,自己也是这么话里有话地接着,在这点上两个人半斤八两,谁都没对谁开诚布公。 “没错。”听到孟江诘问后,孟迢也完全没有回避,不仅认真地点了下头,还不嫌够地用沉稳如嗓音再次肯定了一遍,明明白白地告诉孟江他就是这个意思。 孟江看着他这毫无顾忌的挑衅行为,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就不怕我给你录个音拍个视频放到网上?” “知道为什么约你在这儿见吗?”孟迢丝毫不为所动,神态轻松,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上都挂着讽刺的笑意,“且不说这包厢里面安了各种反侦察的设备,就算你真这么干了,我也能让你跟孟氏‘同生共死’。” 这话若是由街边的小混混说出口,倒像是走投无路者拼着最后的气力发出的不起眼的威胁,但是出自泰然自若的孟迢口中,却成了纯粹的玩笑。 不是因为没有威胁力,反而是因为势力太悬殊。 不像失败者只能叫嚣着用言语威胁对手,企图通过磨磨嘴皮子抓住一线生机。孟迢甚至根本不用费心去实现他所说的,就能在无声无息中置他于死地。 这一刻,孟江忽然想起了当年孟启元跟他说过的话,正如孟启元所言,他如今深处洪流,根本其实没有选择的权利,唯有接下那个危险的“秘密”,才能勉强为自己赢得一份站在天平上的砝码。 孟迢语毕,看着显然不再有心情用餐的孟江,略微不满地扫了眼他盘子里剩下的东西,拧着眉移开了视线。 这个动作正好被孟江注意到,顿时心情一阵舒畅。 眼前的餐点很精致,从头盘到甜点,相当正宗的法式大餐。但是应该是为了方便他们的谈话,确保无人打扰,孟迢今天并没有让它们被依照正式的顺序端上桌,而是让人直接一次性端了上来。 醉心交谈的两兄弟最后盘子里都剩了点东西,只不过区别在于,孟迢依旧认真地遵循着法餐的习惯一样一样吃,最后只剩下了甜品,而孟江每个盘子都不多不少地剩了些东西。 孟江是故意的,他并不是不知道法餐的习惯,只不过见孟迢存心恶心他,他也想恶心恶心这个高傲的少爷。可孟迢少爷不愧是商场上跟各种妖魔鬼怪斗过法的,也就一瞬间透露了不满的情绪,立刻自我重启,恢复成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孟迢低头看了眼手表,稍稍坐正了些。 孟江见状也跟着神经一紧,他知道这是时间差不多了,之前不过是“小打小闹”,终究是要切入正题的。 就像逗弄完猎物的猛兽,耐心耗尽也终究是要呲牙的。 “我下午还有个会,就不再跟你乱扯了。我跟陆斯城的接触开始的比你以为的,甚至比父亲知道的都早。不过你暂管的‘秘密’是父亲留给我的多一重保障,我没理由放弃。” “暂管?”孟江倒是注意到他话中的一个词,觉得可笑,“孟启元既然都跟你说了,那你这用词就不太准确了。这是‘我的’所有物,也是‘我的’保障,而不是‘你的’。” 他预感到孟迢恐怕知道很多,却没想到几乎是全部,他的好父亲果然留给他了一个足够艰巨的任务,一上来就必须火力全开。 即使知道孟启元大概率会和盘托出,但是孟江也没想到他说得这么全面,当然,也不排除是孟迢自己查出来的,或者干脆就是在诈他,不过这就导致他不得不在突然之间,孤身面对这个无法看透的大哥,当真是打他个措手不及。 孟启元留下这个“秘密”真的只是为了自卫吗?孟迢和陆斯城究竟是什么关系?听他的语气陆斯城似乎跟他关系很亲近,那他们会不会是一个阵营的?如果孟迢是“敌人”……那就是最坏的结果了…… 还有,刚才孟迢说陆斯城已经知道了,那陆斯城怎么会放过他?他应该怎么处理那个威胁了周叔阵营的东西,才不会殃及身边的朋友…… 那些毒枭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疯子,惹怒了他们会有什么后果,他很清楚。 “害怕了?看来孟启元给你的描绘还是挺美好的,你就这么相信他?没有我和整个孟氏做后盾,你以为就凭你手里的东西,能威胁得了曾经称霸东南亚的‘猎鹰’?” 孟启元说什么其实孟江并不在乎,接不接受也完全是他自己分析利弊的结果。孟启元如果是个“慈父”那最好,就算不是,他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这么多年都是他一个人过的,和自己这位父亲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和孟启元之间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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