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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张都足以说明曾经的危急，每一张都有着不一般的重量。 沉睡的人只以为自己过了大梦一场，可对清醒的人来说却经历了无数次的绝望。 难怪上次睁眼时向航那么憔悴…… 向航像是想把赶紧这些纸收起来，可孟江扯了扯他的袖子，把人拉到了跟前，就着向航低俯下的身子轻轻抱了抱他。 如果不是还有伤口没有愈合，孟江真的很想使劲抱抱他。 像在他家的那条河边那样，像从前每次那样。 向航的呼吸打在耳边痒痒的，吐息里流淌着温暖，那其中裹挟着太多言语无法代替的情绪，可这一呼一吸之间，一个拥抱之下，便像是得了个心意相通，不言而喻了。 …… 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奇妙的默契，孟江这次苏醒后一切都像是以光速恢复了正常，就连吃饭时间的固定项目也重新回归。 向航一边嘬着从医院食堂打来的汤，一边对着还被勒令禁食的孟江挑眉，放下碗还不完“舔唇诱惑”，气得孟江只想连人带饭轰出病房。 不过向航闹完到底恢复了正经，三言两语之后孟江也就忽略了满屋子饭香了。 “你关于黄良山的推测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警方守株待兔便直接捣掉了‘周叔’的大批心腹。”向航把碗放下后推到了桌角最远处，显然没有继续招惹孟江的意图了，“还是孟迢把那些人引过去的。” 这个结果完全在孟江意料之中。 孟迢跟他分析过“周叔”，那时个非常警惕的人，对他来说身边的人没几个可信的，他只相信他自己。年老之后刚愎自用便成了他对许多事有心无力的根源，也成为了他致命的弱点。 陆斯城的背叛刚刚摆上台面，这对于本就防备心重的“周叔”来说更是个不小的刺激，短时间内他恐怕都会处于过度敏感的状态之下，那么黄良山上那么重要的东西他肯定迫不及待要重新握回自己手中，而此事他也必然不愿轻易假手于人。 即使他自己不去，出动的也必是心腹，且所需人手不会少，一旦搞定了这些人，“周叔”就相当于被警方架空了。 虽然由于担心陆斯城那边生变数，所以孟江并没有把李开河的笔记本交给孟迢，但还是跟他说了黄良山的事，也早跟孟迢商量好了该怎么利用。 孟迢分析他很可能会被“周叔”指派为引路的兔子，毕竟“周叔”不是陆斯城，不会对他顾念什么旧情，让孟迢带路也是防止他这个小辈耍花样的最好办法，所以孟江听到向航说起孟迢带路时并不意外。 反正他们已经联络上了警方，孟迢的生命安全不会有太大威胁，这是一场天平已经向他们这方倾斜的战役。 向航看孟江脸色稍显严肃，便接着道：“行动还是顺利的，主动提供这个线索不仅让‘周叔’不敢在事成之前随便动孟迢，最后还成功截下了他的心腹队伍，剩下那些墙头草在基地里倒戈得比谁都快，一盘散沙警方抓起来还是不费劲的。总之，你哥他半点伤没受转头就回公司处理他的集团事务去了。” “那就好，辛苦了。” 孟江说得认真，向航居然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摸了摸鼻子尖：“那个……资料中很多据点都没有变化，毕竟‘周叔’当年能仓皇撤退已经是极限了，陆斯城重回肃文市时也只能借着从前的据点接着用，有了那份资料，禁毒可以精准出击，即使和外省合作也有了重要依据，所以进行到现在都很顺利。” 孟江乖巧地点头。 向航所说的资料应该就是指“秘密”，想来是孟迢告诉他们的，毕竟事情能进行到这最后一步，也少不得要利用到里面的内容了。 孟迢那边早就有所准备，为了能确保得到“周叔”的信任，除了李开河的笔记本牵扯出的黄良山外，他必定要筛选了部分内容透露给了“周叔”，不过相比最终打算交给警方的那份完整的资料来说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的。 虽然不知道一切是否按计划那般进行，不过都不重要了，顺利就好。 孟江看着眼前吃嘛嘛香的人，又想到那个改变了一切的晚上。 他是有担心的，所以在那晚还是没有向向航透露“秘密”全部的内容，李开河的事也成了他有意隐藏的一点，他其实很明白，向航会跟他和孟迢合作纯粹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好在他最终没有辜负这份信任。
第112章 向航扒着碗看着从清醒起便非常淡定的孟江，想到了之前他虚弱的样子，本来上扬的眼角耷了下来，兴奋劲儿被淡了许多，由衷感叹：“总算这次没再出大问题。” 孟江看他表情幽怨，撑着病床又坐直了些，尽可能轻松道：“看来向警官对这次合作非常满意啊，是不是也很遗憾答应了我们要暗中进行，恨不得公开表彰一番了？怎么，给我哥也发个锦旗？” 由于向航总是你哥你哥地叫，孟江受了他影响，醒来后面对他时总会自然而然地把孟迢称为“我哥”。 没有孟迢本人在场，他这样叫起来倒是没有太多负担。 像是梦里叫孟启元“爸”似的，成为了一种值得自娱自乐的小确幸。 本来不过是随便找个话题，可一提到锦旗，孟江忽然也来了兴致。 “说起来，你答应给我的锦旗我还没见着呢。” “……你还记得呢……” “我记性一向很好。”孟江认真点头。 “副支队长都给你了，还惦记锦旗干什么！锦旗又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 向航理直气壮地坐到了病床边，一副你不要也不行的蛮横样，挤得孟江都不得不往边上挪了挪。 孟江：“……向警官，你这都跟谁学的。” 向航笑着把孟江的手拉起来，英伦绅士般啄了一下：“向警官家还没断网呢。” 孟江才刚被医生批准可以坐起来活动，太久没能直立看世界了，心脏供血有点跟不上，说了这么久的话脑子开始变得昏沉。 向航看他垂着眼皮没精神的样子，也就没再继续说，把床摇下去后给孟江掖上了被子。 一抬眼正好对上了孟江的眼睛，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冲动，他重新掀开了被子往里一钻，鞋子一甩飞速躺了上去。 病床因为向航不做人，一下子承受了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发出了几声悲怆的鸣叫后才重新平静了下来。 好歹是单人病房的病床，质量上就是不一般。 孟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脸：“你干什么！？” “我下午还得回趟市局，先陪你睡一觉。”向航语气自然。 孟江推了推他，无语地指了指边上哪张空置的陪护床：“上错床了向警官。” “抱着睡睡得香。”向航不为所动，闭着眼睛一副“打死不再挪窝了”的表情，心猿意马地转过身来，轻轻伸手把孟江搂进了怀里。 完了还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嗯，真香。” 还真香呢，他都多久没能洗澡了…… 孟江虽然也很想这样睡下去，可一想到自己可能已经捂臭了，到底还是要面子的，又用胳膊肘捅了捅向航。 向航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像哄孩子似的在孟江后背轻拍了两下：“乖了，让我抱抱吧，我都忍了多久了。” 孟江之前一直很虚弱，保险起见医生也看得很严，甚至没有批准孟江坐起来活动，昨天才终于松口。医生这么谨慎，弄得向航更是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里照顾，每天见着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人只觉得心疼坏了，哪儿还敢把人搂过来抱过去的。 刚才一时冲动他便真的躺上床了，把人搂进怀里的那一刻才发觉自己真的太想念怀里这个人了，温暖的触感让他终于安下了心来，把从孟江吐血那天起便停留在他身上的那冰凉而死寂的触感刷新出局，让他终于相信孟江是真的安全了。 他终于安全了。 孟江没再坚持，也跟着放松了下来，看着闭着眼睛神色安宁的向航，听着就在耳畔的呼吸声，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像是回到了从前波涛下的一点宁静，又像是真的过上了期盼已久的生活。 “你终于为你队长和队友们报仇了。” “……嗯。” 向航的怀抱又紧了紧，孟江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 孙若琪每天都来医院做作业，向航陪护床的那一小块空间像是成了小姑娘的自习室。 她还非常嘴甜地找“护士姐姐们”要来了一个可以架在病床上的小桌子，估计是备来给病人吃饭时使用的，倒是被她用来当书桌了。 孟江也是看了她的课本才知道，原来囡囡的大名叫孙若琪。 毕竟离完全恢复还有很大差距，所以孟江一旦睡着总是会睡得很熟。 向航中午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完全不知道，一直睡到囡囡放学前没多久才醒，还是困得有些睁不开眼。 今天向航回来时脸色有些凝重，连孙若琪都注意到了，一直好奇地盯着他看。 不过她还是拉不下脸来主动跟向航说话，所以什么都没问，反而看了看孟江，显然是等着他问呢。 孟江担心向航是在烦恼案子上的事，顾忌了囡囡在场，觉得小孩子听这些不好，便想先岔开话题，又正好想到了孟迢，便随口问道： “孟迢最近来过吗？” 没想到向航的脸色更糟了。 孟江一怔，难道是跟孟迢有关？ …… 孟迢本来是要去看孟江的，可孟启元忽然病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陆斯城和“周叔”的事刚刚了结，他在管理集团事务的同时还得暗中配合警方的一些取证调查工作，分身乏术。 刚准备去医院看孟江，就出了孟启元病危的消息。 孟启元可是无数媒体和公司高层盯着的对象，不能出一点差错，所以孟迢不得不先顾及孟启元那边。 这次孟启元是真的病危了，一切都那么突然。 狂风骤雨卷走了腐朽的淤泥，冲刷出了干净的土地，而孟启元作为老一辈的人，也带着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角色和一生的经营，随风而去了。 这种新闻孟迢按不住也不能按，否则必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抹黑他的声誉，所以他只能敞开大门直面各路媒体。 事发后不到一个小时，网络上便铺天盖地全是孟启元病逝的新闻了。由于影响力足够大，这事还被顶上了热搜前三，让全国网民跟着吃了回瓜。 可其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背后曾腥风血雨，也不知道如今已是雁过无痕。 向航回医院时之所以面色凝重，就是担心孟江知道这事，这才一下班便飞速赶回了医院。 可一进病房才发现孟江像是还不知道这事儿，一时间反而更加头疼了。 主动权怎么就落到了他头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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