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撇了谢非一眼“是不是判定为仇杀,是你们警察的事,我只是帮你推断,并不是破案,不过这几个人的确认识。” 谢非正色道“你怎么知道的?” 程墨看傻子一样看他“你自己告诉我的。” 谢非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刚刚。” 谢非诧异道“刚刚?我刚刚是在问你吧?” 程墨点点头“不错,但是我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他们认识,也没有说仇杀,是谢队长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结论。才脱口而出,你刚刚可是说的很笃定呢。” 谢非定定的看他两眼,突然失笑“好,有意思。我来问线索的人反倒被你套了情报。” 程墨木着脸:“不至于,能破案就不讲究手段。” 谢非虽不赞同他的想法但也不纠结,继续抛出问题“那么第二点,目前初步判断为女性,为什么这里打了个问号,你有什么线索?”谢非指着纸张上的一点。 程墨看了一眼谢非,抿了抿嘴“线索没有,我只是根据经验推断。切割生Zq这一点,女性凶手会占大比例,一般尤其......受过性侵害的女性,对这个.....”程墨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对这个部位是极度厌恶的。” 谢非眉毛一挑,满脸兴趣的问“为什么受侵害的男性不会这样?” “男女心理本来就有区别。一般来说男性发生性侵害的情况,幼年时期较多,从历史案件分析,这种罪犯一般随着时间增长,内心扭曲但脆弱,只会挑更弱势的群体下手--女性、未成年是他们的目标。而且大部分伴随着x行为,是为了满足他们已经扭曲的心理。”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也不能排除有同等想法的男性罪犯,但如果真有这类的男性罪犯,大概率会随机选择受害人。而不是在一个小圈子里多次寻找。”程墨停了一下才继续道“当然,不管男女,如果在一个圈子里,除非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加害者。” 谢非:“所以你认为,今天的这自杀的女性也是那个圈子里的加害者?” 程墨:“为什么不可能呢?我依然坚持我之前的判断,这人不会无缘无故在那条微博下评论,那条微博又不是什么忏悔文。必然有一定的联系。” 谢非边听着程墨说边琢磨:“如果按照这条思路,关键在于判断嫌疑人是男是女了?” 程墨摇摇头“不对,受侵害的人未必是凶手,你得撇开单独判断。” 谢非拧着眉“疑虑在哪?” 程墨认真的看着谢非“你们前三次尸检情况,被害者有没有涉及到被用药吗?” 谢非:“按规定,没破案前不能向外公布案情细节。” 程墨稍偏头微笑,留给谢非一个干净的侧脸“嗯,好的,应该是用了?” 谢非.:“……” 又从哪里看出来的? 谢非摸了摸鼻子,无奈的开口:“按规定是不能的,但是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我只能告诉你,前两个受害者的血液样本里都有大量的酒精和硫甲基四氮唑成分,有双硫仑反应。” 程墨听着谢非说了详情,不动声色的问谢非:“第三起的没有?” 谢非摇头:“没有。” 程墨皱起了眉头:“没有么?那么……电击伤呢?” 谢非摇了摇头:“也没有,但是最后一名受害者经历过囚禁,手脚有束缚伤,体重也下降的厉害,遭受过拘禁。” 听到这程墨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睛不明显的亮了一下:“第三名受害者有车吧?” “没错,有一辆两厢轿车,最后一次我们发现他于7月4号凌晨驶向郊外,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找到这辆车。” 程墨听闻后捏着指尖不自觉地揉着,谢非看着对面这个青年神情专注,他便没出声打扰。只安静欣赏着那纤长的手指上舞动。 片刻后。 程墨放下手,面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那就没错了,第三名受害者没有喝酒,因为开了车,没喝酒。” 谢非:“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他没喝酒?即使喝了,只要不是第一时间死亡,代谢掉了,我们也检查不到吧。” 程墨目光落在窗外:“肯定没喝酒,这个受害者他要去赴一场约,这个约他的人让他既兴奋又畏惧。他需要保持时刻的清醒,他今天的安定生活得来不易,但是他被怂恿了,他看了眼身边的破旧不堪的车,他想今天的约会必然能让他踏上新的开始。他要去谈判啊,他怎么会喝酒呢?这场谈判隐藏着秘密,一不小心就会一脚踩进地狱,他当然不会喝酒啊……” 程墨面朝窗,逆着光,看不清面容。那轻轻的呢喃仿佛带着魔力,他好像把一幕幕影片植入了谢非玄脑子里,谢非仿佛已经看见了刘强那一天的心情和状态。 窗外一只野猫,轻巧的落在窗台上,踩碎了枯叶。谢非恍然间突然回神,他皱起眉头,心下大惊,他刚刚怎么会恍了神? 谢非活动了下手指,他抬眼问程墨,声音也清冷了几分:“所以呢?你的推断是什么?” 程墨拿起笔在之前那个?上打了个×。 “嫌疑人是女性,20号受害者赴约的人是一名女性。”程墨笃定的开口。 “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憎恨他们。她用药,她确信自己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不一定能制服他们,而且六甲基四氮唑成分的头孢,是处方药,这么大剂量,可没那么容易,她知道放多少可以让人休克却不立即死亡。所以她早就开始准备了。” 谢非拧眉:“这个嫌疑人有医护经验?” 程墨笑起来“未必,她也有可能有自杀经验。” 谢非目光幽深:“自杀?按照你的推断,这位女性想必就是受害者也是凶手?但是站不住脚啊,程墨同学,20号的受害者你刚可是才说没喝酒,那怎么用药,或者她怎么制伏受害者呢?” “这位警察同志,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该问我吗?” 谢非挑起眉头,有些意外“怎么说?” “你们查受害者车的时候,最后一次的驾驶录像确定是他本人吗?” 谢非暗叹一声,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你觉得她有同伙?” 程墨:“你觉得呢?谢队长?对于一个第二天要早起上班的人来说,凌晨可不是一个赴约的好时候呢,受害者为何会凌晨开车去郊外?” 谢非突然心头一震,是了,好像一切都说通了。凶手有同伙。 而且现在看来并不是分别作案的,而是一窝端了,圈起来慢慢杀的,但是为什么这么多次一举呢?为什么不干脆点一起杀了? 程墨看着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出神的谢非,也止住了话头,不再多说。他看谢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他便不紧不慢的又塞了一颗巧克力。 谢非回过神……这孩子这么爱吃巧克力? 谢非:“还有一个问题,那你觉得凶手放干血液是什么操作?” 程墨:“……”. 谢非一脸无辜:“外面传言厉害啊,都说这个杀手可能是个吸血鬼。” 程墨默默的按了按眉角,喉头滚动了两下咽下最后一口巧克力:“不排除是吸血鬼的可能性。” 谢非微笑:“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我相信富强、民主、文明,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程墨同学你考虑好了再说。” 程墨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发现自己遇到谢非没几次,但是每一次都让他很烦躁,总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情绪。 “历史上杀人饮血的连环杀手,不下30个。你作为警察不可能没研究过这些。放血这个动作,有一定的心理作用性,只是这些人心里已非常态,可能血液对他们这类人来说有特别的价值或者艺术感,谁知道呢……” 听到程墨最后一句轻轻的话语,幽深的双眸一沉,接着又恢复笑脸。 “谢了,我先回去再深入调查,然后你呢.....” 门外,一朵厚重的云遮挡了阳光,突然又有要下雨的征兆。程墨眯了眯眼:“我先回去。在案子侦破之前,我不会离开林海市,你在学校或者云澜可以找到我。“ 程墨带着一丝倦怠往门外走,一个戴着眼镜,脸色苍白的男人无他擦肩而过。 程墨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那男人脚步凌乱,眼神仓惶迷茫,在警察局的大厅门口停了一会儿,退后几步,最后才踏进去。 程墨垂眸,瞧了一眼黑压压的天空,转身又往大厅走。 ***** 谢非一抬眼就看见去而复返的程墨。 “猜到了?” 程墨淡淡的盯着他:“门口碰到了,我觉得我可能需要等一等,免得跑第二趟。” 谢非走近他:“你的预感挺正确,刚刚那男人是来自首的,他说,他是小丑案的凶手。” 程墨抬了下眼皮,似早料到一般,没有意外,没有诧异。 谢非做了个请的姿势:“程墨同学,现在邀请你来警队办公室参观。” …… 印象里,这是程墨第一次来到林海市公安局内部。 谢非心系自首的人,也无心给他介绍,步履不停,直接领着人往办公室走。 程墨跟在谢非后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里的布局和环境。 市局办公室里的一众人看着突然进来的两位,不,准确说看着他们老大后面的那位,直接当机了。 在掉线的一堆人中,二毛首先反应过来,他两口嘬掉嘴里叼着的辣条,抹了吧嘴,然后跑到那谢非面前,扯起嘴角笑:“老大,这位美人是?怎么有点面熟?” 程墨面色一如既往的冷: “你好,程墨” 二毛:“???” 程墨?程墨!不就是那个报案人吗?二毛还没说话。 刘茹就跳出来:“程墨!!对,我知道啊,就是那个那个嫌疑人...老大你把人抓回来啦?” 抓回来?程墨冷着脸睨了谢非一眼,看来这位谢队长对他倒是下足了功夫。 谢非扬起嘴角回看一眼但并不解释,只问二毛:“来自首的人呢?” “在审讯室,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投案自首的人叫于果,林海市人,今年30岁,瑶梦美术工作室的负责人,他说三个人都是他杀的。” “三个人都是他杀的?” 谢非眉头皱了下,三个人是指前三个吗?那今天的“自杀”女人,跟他没关系? 二毛还在一股脑地往外说情况:“他说是因为报了仇了,然后毕竟杀了人,心里不安,天天吃不好睡不好,与其等着什么时候被抓,不如自己早点自首。” 谢非:“什么仇?” 二毛挠挠头:“没交代。” 谢非想了想,转头对二毛和程墨说:“二毛跟我进去审,给我一个耳麦。刘茹安排程墨去审讯监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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