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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界限

时间:2023-08-21 02:00:34  状态:完结  作者:鸢妄

  这时,告解亭旁悬挂的铃铛无风自动,“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那声音清脆却很急促,似乎预示着告解时间已经结束了。

  裴印萧缩回手去,再次恢复一脸严肃,“苏尧,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然而苏尧还来不及回应他什么,高高挂起的帘子自己盖了回去,像伸出无数条腿攀在墙上的昆虫一样,把整个窗口满满当当地占据了。那帘子紧紧绷了很久才逐渐放软,大概是在等待另一边的人。

  苏尧伸出手去,掀开了帘子。

  

  ☆、倒刺

  苏尧遇到的第二、第三个人,恰好是他不太想遇到的梁一衡和赵诗云。但这两次会面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尴尬,反而让他获取了很多信息。

  梁一衡一看到苏尧手上的戒指开花,笑容就变得故作高深起来。他坦言只会跟赵诗云对投,也不在乎结果如何,还仁慈地给了苏尧一个扎倒刺前的缓冲,“3,2,1。”

  苏尧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手指上传来的疼痛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他之前匆匆一瞥,只当那是戒指长出刺来扎进了肉里,却没注意到那是两根刺一齐穿透皮肉,然后在手指内部合体。

  被穿透的剧痛让他脸色发白,额头上的冷汗不住地往外冒。再想想刚才他竟然亲手送了裴印萧这么一下,难以名状的心酸涌上心头,反而让他不好意思继续软弱下去。苏尧自虐式地享受起这份痛苦来,渐渐地适应了它,再想到梁一衡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戒指的妙用,他又更为变态的享受了几分。

  “那是裴印萧投给你的吧?你肯定也投给他了,对吧?我真想知道平票的话,是不是还有加赛。”梁一衡的戒指表面很光滑,手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他之前遇到是应该不是赵诗云。

  苏尧“嘶”了两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压抑着喘息问道:“你是活着的两个人之一吗?”

  梁一衡摇头,“我说我是,你难道还会相信我?不过连我自己也不信的。我在教室里的时候输错密码了,掉进一个不见光的无底黑洞里。在那里面,我又感受了一回死前的窒息。很难受,但是难受过后也有点儿爽,整个人轻飘飘地浮浮沉沉,所有压力都释放掉了。我开始意识到,我其实已经死了。”

  这场景倒跟裴印萧描述的差不多。

  苏尧回忆了一下当时车里的座位分布,他记得裴印萧在他旁边坐着,梁一衡好像是在后边一排。而裴印萧跟梁一衡两个人都是溺水死亡的。

  如果自己真的在一场车祸里遭遇了割喉,必然是车子掉入水中之前的那一瞬间,这可能吗?山石砸到汽车,汽车失控冲进水里,整个过程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割喉的东西出现。会不会医院里的那个人,只是个偶然出现的NPC,那人以一个NPC的方式处置了他,而他只是经历了一场痛苦,并没有真的被毁掉?

  “你对那件事的印象清晰吗?我是说,死亡。”苏尧用衣服裹住了手指,把不断往外流的血擦干,他不想手指黏糊糊的。

  “死?不,完全是模糊的。我说不清前后左右,记不得具体过程。但我就是知道我死了,百分之百地确定,就像你知道你妈是你妈,你爹是你……卧槽!你他妈倒是提前说一下,我可是绅士得很,你个以怨报德的狗东……”

  “你没去医院打过针吗,提前预告了,人自己吓自己会觉得更疼,就是要突然袭……”

  小窗帘再度合拢,苏尧的解释和梁一衡的骂声很快都被隔开。十指连心,从手指上传来的的疼痛遍布全身,苏尧得意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他在短暂的独处时间里,快速地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李千航是个二傻子,从古至今的二傻子。邹意虽然很聪明,却也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最重要的是,如果是这两个人在动手脚,他们的目的性也太明确了点,简直就是坐等着自己被怀疑,太离谱了。

  至于梁一衡呢,刚才把好多事都跟苏尧交待得明明白白。虽然他之前的表现让人很反感,但他其实也只是耿直地说出了内心真正的想法,对于生的死的这些事情,他似乎在抗争,也好像没有报什么希望,更不像在玩阴的。

  而赵诗云,按裴印萧的说法,确实也是有一些可能性的。医院是她家里人开的,她又从小在那里看病,也就是说,她跟医院的联系是非常紧密的。会不会就是这种联系,成为了她与众不同的理由,让她在身处医院的时候,能够做些手脚呢?

  苏尧刚想到这里,帘子就被人拉开。白天不能说人,帘子那边正是赵诗云本人。

  苏尧跟赵诗云交情不算很深,不过想到刚才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还是有点下不去手,“对不住了啊,梁一衡已经明说了,你俩都死了。我知道那个挺疼,你是要做一会心理准备,还是要我趁你不注意突然来一下?”

  赵诗云低头看了看苏尧的戒指,“在中间开了朵花,好像真正的戒指一样。你戴在无名指上,该不会是要当做结婚戒指了吧?”

  “对,那谁想出来的。也不嫌晦气。”苏尧看到赵诗云的戒指只是随意地戴在小指上,莫名地有些得意起来,很快他意识到现在不是为这种事情得意的时候,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得意的,“那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赵诗云却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吗,我心里其实是很佩服吴大川的。当然,不是佩服他混账这一点,是佩服他居然真的有勇气去死。我始终无法想象自己带着死去的记忆回到现实中,我怀疑我用不到三天,就会在噩梦和现实的切换中把自己给逼疯,就像电影里那些精神病人一样。但我又很怕死,一想到我还不到二十,就要彻底消失,只能存在于其他人的记忆里,我妈,我爸,我的金毛……我就难受得想吐。”

  “大家都是怕死的。何况吴大川还……”苏尧顿了顿,没有说“吴大川”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改口道:“吴大川还不是因为太蠢,才会有投胎之后享受人生的念头。先不说投胎根本就不存在这件事了,就算他真的去投胎了,投胎的那个人跟他还有半毛钱的关系吗?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那些东西他吴大川能享受到一个烧饼边儿?”

  赵诗云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盯着苏尧看了很久,眼神逐渐从茫然恢复到清明,“对了,其实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苏尧紧张地站直了身子,从刚才开玩笑时的吊儿郎当中脱离出去,“什么事?”

  “关于万灵镇的事情。我不是在你们之前,去过一次万灵镇么?那次是陪着我妈她们去的。那时候,我在万灵镇里遇到一个人,听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很逼真,但我却没有相信,直到现在……”

  听完赵诗云的讲述,苏尧感到一阵恶寒。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的一家三口,在石碑的世界里重逢,得到了片刻安宁慰藉。然而石碑既不愿意网开一面,也不肯给个痛快,逼得他们不得不亲自动手,再次面临分离。“石碑有灵,却没有心。那么爱孩子的两个人,那么可怜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结局?”

  赵诗云笑了,“没有心?我觉得它有,有一颗黑心。它不是预测不到事情的走向,而是期盼着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这东西又不受天理和法律约束,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最糟糕的方向?”苏尧想起自己出现问题的记忆,突然觉得也许裴印萧真的理解错了。红绳的事情,不是某个人强加给他的,而是石碑本身。石碑一直在这场看似公平的游戏里做着手脚,想要打破有稳定平衡的局面。也许他不是唯一一个受到影响的人,而是其他人都还没有发现。

  “我跟梁一衡已经说好了,所以我只会给你投反对票。他觉得你跟裴印萧,李千航跟邹意,你们四个人肯定会互相投,都是能够两票保底的。这里面唯一的变数就是王尹夏,但是王尹夏……我觉得王尹夏已经不太正常了。她之前偷偷告诉我,她那时候选择留在家里了,以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骗骗自己,骗着骗着,就真的信了。没想到她却第一个记起自己的死,比我们绝望了更长更久的时间。”

  赵诗云说着说着,苏尧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又被刺穿了,也许是因为刚才的阵痛还没消失,也许是因为手指已经快要坏死了,这一下他没有多大反应,平静地受了下来。

  “你觉得谁是活下来的人?”苏尧一边擦着手指一边问。

  “我不知道。你的表现真的很像你还活着,但我相不相信你并没有意义,所以我也懒得去思考了。要是你想活,就去争取一下王尹夏吧,不过她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说不好。梁一衡还说,王尹夏有可能假装不想活了,等着骗其他人的票呢。你来吧。”

  苏尧默默地给赵诗云下了否定的判断。那一边,赵诗云吃痛,紧紧抓住了窗沿,但死死咬住牙床没有出声。

  苏尧想着那个故事,觉得从石碑手中活下来这件事本身都有点恶心了。但他没有选择,只能继续掀开帘子,与下一个告解者碰面。

  

  ☆、情敌

  苏尧揭开帘子时,王尹夏还在玩她手上的倒刺,看到苏尧,她冷漠地打了个招呼。“是你呀。正好,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苏尧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下巴,今天什么好日子,怎么人人都有事情要告诉他?大家都在告解室,只有他变成神父了吗?

  王尹夏随着他的动作转移了视线,然后落在他手指的位置出神,“噢,你也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原来是这样……你们两个可真浪漫,真会苦中作乐啊。”

  “咳咳。还是快说回正题吧,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是关于万灵镇的,还是关于那场车祸的?”苏尧尴尬地转移了话题。不知怎么的,他觉得王尹夏看他戒指的眼神不太对劲,跟刚才梁一衡和赵诗云的那种不同。那不是鄙视狗粮的围观路人,反而有一丝丝微妙的……代入感。

  “正题?”王尹夏失笑,“那真是要叫你失望了。我要跟你说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参加这次旅行么?”

  苏尧愣了愣,不知道那件不正经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他只能反问道:“难道你不是陪邹意一起来的吗?”

  “是,我一开始是陪邹意来的,但我不只是为了陪她才来的。”王尹夏整个人扒在窗口,下巴垫在交叠的双手上,“下定决心要来,是因为我听说裴印萧也在队伍里。”

  苏尧:“……”

  他这才记起来,裴印萧似乎是跟他提过那么一件事。王尹夏曾经给裴印萧写过情书!

  “我喜欢他好久了。但我是个懦弱自卑的废物,写了封情书石沉大海之后,就再也没敢多看他一眼。邹意约我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个机会,一个跟他互相了解的机会。为了表现得自然一点,我甚至都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这件事,我压抑着自己,想要展现出最好的状态。结果……如果我说,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讨厌得有点恨了,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冤枉?”王尹夏突然抬起手来,想去抓苏尧垂在身侧那只戴着戒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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