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不是凌云木。” “犯了事再装作精神病发的案子不在少数,项少爷六年刑警生涯难道连这点都看不透?这个凌云木,一定是装病!没人知道他是几时离开毕业晚会的,他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你太武断了。” “不管你做什么,也洗不掉你曾经抹下的污点,一个被开除警籍的人是可耻的,他所行使的正义有待商榷。”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火种,把我胸口的死灰给复燃了! 本来没打算参与六·一三案,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谭队,不管你说什么,这个案子我管定了。”
第4章 下岗 “我叫项渊,项羽的项,深渊的渊……” “伸冤?你要替谁伸冤?”说完一帮人跟着起哄,笑得见牙不见眼。 “替你啊!”我直接过去抬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旁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呢,我已将他领子拽起,问他:“你觉得冤不冤?我替你伸冤,如何?” “项太太,你儿子又闹事了,把人家腿给打折了,你下午过来学校一趟吧。” “渊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为什么要打人啊?” “他说我没爸爸。我爸爸是个烈|士!” “你是烈士的儿子,更不该给你爸爸丢脸!” “我给他丢脸了吗?妈妈,是你给他丢脸了!” 妈妈,是你给他丢脸了…… 是你给他丢脸了…… 丢脸了…… 睡得晕头转向,梦中话语像深井回音一样,挥之不去。我睁开眼睛,看到室内像镀了一层金光,竟是夕阳西下。这种黑白颠倒的日子,多久没过了? “吼——”骁龙,退役警犬,朝着我轻轻地吠,好像在埋怨我没带它出去溜。 “没看到我还没起床吗?还有点纪律没有?” “呜呜……”它来来回回地原地转圈,越来越没有底气。 我趿着拖鞋走进浴室,一眼看到镜中胡子拉碴的自己,摸了摸下巴,确实有些扎手了呢。不过好在人长得不赖,胡子更添几分气概。这样为自己的不修边幅开脱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毫无预兆地,脑海中浮现一句惊慌失措的话:“我……我杀人了,警察叔叔……我杀人了……” 顿时脑袋像开了瓢,各种片段源源不断地往里面钻,血|淋淋的死者,死不瞑目的双眼,孩子们撕|裂的面部,豪华的客厅阴暗的地下室,内向腼腆的小青年,被打上交叉的日历卡……以及那张诡异的豆腐块棉被! 凶手非常残忍,跟凌氏夫妇有莫大的仇恨,但对小孩有一定的怜悯,小孩只是用来折磨大人的工具。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凌|虐,是个相当熟练并有耐心的惯犯。现场凌|虐多与性|犯|罪有关,但并非为了引起凶手自身的性|冲动,因为他不会在孩子面前失礼。他最想做的,是让孩子看尽父母的丑态…… 或许他的孩子曾被凌桥生欺|辱?或许,他小时候被凌桥生欺|辱?他认识凌云木,用豆腐块被褥跟他交流? 凌云木是个非常关键的幸存者,凶手应该不会放过他! 不过,凌云木的周围肯定重兵把守,凶手会出现吗? 下午六点三十分,叫的外卖送来了。我漫不经心地吃着香煎黄鱼,手指还习惯性地在桌面上弹钢琴,辣味入侵唇齿感觉通体舒畅。不经意地瞥见那张合照,那张与父亲最后的合照,它安安静静地立在壁橱里。 那时候我刚好十四岁,参加了少年训练营,穿着迷彩服与一身警服的父亲合照。已经一百八十公分的我站在父亲身边,还矮上半个脑袋…… “叮咚——”信息的声音将我从遥远的十四年前拉了回来,我点开平板电脑,接收一份文件。 卢广义发来一段语音:【项哥,凌云木情况很糟糕,被转进荛山精神病院了。谭队带人把守着,但病人完全没法问询。】 我简单给她回复后,打开文件阅读起来。 这是一份关于凌家家庭情况的调查报告。凌家一家五口,夫妇俩生育一儿一女,领养一个儿子。 凌桥生57岁,身材矮胖,是个中年发福的地中海男人,经营一家利润不错的外贸公司。厚积薄发,这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步入了中高产阶层。 妻子张丽55岁,时髦、风韵犹存,是一名家庭主妇。 据几位邻居所述,凌氏夫妇为人和气,凌桥生为人正派,低调敬业,从没有跟人红过脸,但张丽有些过于沉迷打造明星儿子。 凌云木18岁,育才高中毕业生。8岁的时候被凌家收养,但没有领养的证件和手续,听说当时的孤儿院很不正规,相当于就是花钱买来的。 凌佑辰和凌雪儿为凌氏夫妇亲生。 在张丽倾心打造下,七岁的凌佑辰接拍过几个广告,颇有名声。能唱能跳弹得一手好钢琴,穿戴名牌,颇有童星风范。但养子凌云木十分朴素,瘦瘦高高的,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外人眼中的凌家并没有别的大浪。 当年夫妻俩结婚多年还没有怀上,所以去领养一个,据说领养是行善能感动送子观音,就能带来新生。没想到果然应验了,凌云木回来后张丽生了一儿一女。据说张丽很偏心,对养子不好,吃穿用度两兄弟是一个天一个地。据凌云木好友所述,凌云木在凌家地位很低,繁重的课业之余还要当全家人的保姆…… 刚看过凌桥生的好人品档案,就接到了卢广义的投诉:【太畜生了!你知道那凌桥生到底有多畜生吗?】 我云淡风轻地问:【他不是一个老好人吗?】 【好个屁!你知道地下室那张床上检测出了什么吗?】 我的精神立刻提了起来,让她速速汇报。 【在枕头、被子上有精斑残留!虽然枕套和被子洗过,但还是检测出来了,DNA是凌桥生的!哥,你说那养子凌云木是不是被?】 【难怪他要睡地上!给凌云木检查身体了吗?】 卢广义大概是气愤过头了,才想起来:【对对,检查过了,他是完好的,就是凌桥生太变态了。】 我脑海里勾勒出一幅极其龌龊的画面,但现在什么都不好下定论,便晃了晃脑袋抛开这些多余的想法。看看手表,离七点还差几秒,我习惯性带上蓝牙耳机,就听到来电铃声了。 一把略带颤抖的声线钻进我的耳朵里:“渊儿在吗?渊儿你在吗?”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在,妈,我在呢。”同时眼睛没离开过平板电脑,发现凌云木这个保姆当得真是够尽责的。家务、带孩、烹饪无一落下! 母亲依旧小心翼翼的问我:“在哪里呀?” “没任务没社交没出外勤,在家看电视呢。” “真的吗?你在家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在外面的家呢,妈,你忘了吗?”这么忙碌,他的成绩还能名列前茅! “哦!”她郑重其事地叮嘱道,“你记得不要出门,七点钟不要出门!” “知道了妈,七点不出门!” 挂断电话,看到郝爱国刚发来的消息:【半小时后谭队要去开会。】 我转身去卧室三两下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和骑车钥匙就出门了。 傍晚有点堵车,到达荛山精神病院的时候,刚好畅通无阻,昔日的下属们看到我,都心照不宣地打过招呼。 郝爱国带着人在病房外面,我问他:“谭队怎么说?” “当事人突发精神障碍,须二十四小时保护。” “凌云木来了病院后接触过什么人,有没有可疑的围观者?” “护士和医生,没什么可疑的人。病人意识不清,医生拒绝任何形式的问询。” 我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听到沉闷的呜呜哭声,凌云木被约束衣束缚着,不断扭动挣扎,束缚的皮带一遍又一遍地将他带回床上。本人比照片看着更加消瘦,一颗大脑袋像杵在竹竿上……
第5章 少爷与护工 凌云木为突发性精神障碍,已经被荛山精神病院收治了。由于他在案发现场受到的严重精神创伤,这个病什么时候会有所好转,医生并没有明确的答复,但是,在保护患者的职责上,院方态度十分明确,不允许有任何再度引起患者应激障碍的事情发生。 “所以,这个唯一的幸存者和嫌疑人,目前不可能给警方提供什么宝贵的线索。”郝爱国颇为遗憾地说,“这个病一时半会好不了。” 我再次朝玻璃窗里面看去,凌云木抱着脑袋,极力躲避着医生和护士,好像在逃避什么怪物似的,哪怕根本避无可避。 “这里是景区吗?还有没有一点纪律了?” 不巧,是谭队那气急败坏的声音!昨晚他被我气得发抖,这会我得还他一个微笑:“谭队,晚上好。” “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谁泄露的消息?”他一眼扫去,干警们纷纷躲避眼杀免得烧身。 我依旧轻描淡写:“谭队最近火气挺大,南方其实气候非常温润,久了你可能就适应了。” 他的笑甚似嘲笑:“项少爷拥有那么显赫的家族背景,回去当一个像样的世家公子不好吗?” 我最恨人动不动就提龙渊项氏,这个谭正新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谭队,你觉得我不像样?” “不,在过去,你真的是命案必破,特别像样。但是现在,”他郑重其事地警告道,“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民众不能干扰公安机关办案,否则将以妨害公务和窃取案件卷宗的罪名起诉你,这点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这个帽子扣得可真够狠的! 大家都感觉到这次谭队是来真的,即使想替我说句话也不敢插嘴了。不过郝爱国这个不知道死活的偏偏站了出来:“谭队,项哥也是为了破案,你这样说未免太寒人心了。” 眼看谭队额头直冒青筋,我赶忙拍了拍郝爱国的肩膀将他推回去,“我承认,谭队自有他的考量。” 谭正新向来以铁面包公闻名于警界,是个秉公执法铁面无私的好警察。 我敬佩他的为人,认可他的原则,但接下来的质疑就无中生有了。 他说:“凌云木在寄养家庭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从小到大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要论他对养父母的恨,已经能构成犯罪动机了。然而涉及四个受害人,我认为是他一个人完成不了的!为什么表面看上去跟他毫无关系的你会是这个报案人?又想方设法靠近嫌疑人呢?” 我皱了皱眉:“你认为我是帮凶?昨晚我在飙车,谭队不是很清楚吗?” “不,经调查,你出现在午夜赛场从车上走下来,让大众看清楚你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二点钟了,所以,你并没有不在场证明。” 我哑口无言,除了佩服他的想象力丰富和感谢他没有立刻以嫌疑人的罪名逮捕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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