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哲看见小平头跟着刑警大队的警员走了,转过头来,骂了一句傻逼,下一秒拿起手机给派出所去了个电话:“喂,这破旅馆还涉嫌雇佣童工,你们这片警力行不行啊,查个案子还这么多破事儿。” 看现场,拍照,取证。刑警队的警员们各司其职的忙活起来,在尸检和审讯报告出来之前,尽可能多的收集物证是后续侦破过程的有力保障。 季怀安指着床和浴室中间的玻璃,对封哲说:“这里,这里或许可以提取到指纹,可以让警员哥哥们重点检查一下。” “嗯?” 季怀安用手卡在自己的脖子上,做出一副被勒住脖子的样子,为了不破坏现场,他就近用封哲的衣摆假装是床单,自己一边向下坐,一边死死抓住了封哲的衣摆。 封哲被他突如其来的戏精上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想扶他起来:“别坐这儿,地上凉。” 季怀安置若罔闻,冲着床单一指:“你看,床单平时,掖在床垫下,不容易拽出来。很大劲儿,才能拽成这样。” 封哲听明白了,看见他还坐在地上,也不废话,弯腰架着他的两条胳膊强行给他从地上弄起来:“所以那块发生过挣扎,苗艳春向下拽凶手,凶手为了稳住身形肯定会扒旁边的玻璃,玻璃上最容易提取到可以辨识的指纹。好了我的小侦探,我能听明白,你不用这么亲身示范。” 季怀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怕我,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慢慢说,这都可以锻炼的。”封哲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地看向他,“哥不催你,你可以对着我一直说到你满意为止。”
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 喜自来旅馆处处都透着几个大字“不符合管理制度”,然而这个小平头老板却有一点还让刑警队省了一些力气。 他害怕这个离家出走的高中生临时工偷拿走店里的东西,因此扣下了他的身份证。有了这个身份证,刑警队队员们可以得到很多信息。 “刘立冬,男,今年年底16岁,家就住在山北市,距离喜自来旅馆三条街道。之前在学校有偷盗自行车的前科,当时报警留了档案,金额不大,后来私下解决了,学校给予了留校观察处分。” “先通知他的父母,不要冻结他的任何电子账户,留着卡号查消费记录。”封哲布置下去任务。这个刘立冬旷工的时间也太巧合了一些,不能不让人起疑心,而且如果他负责清洁任务,很有可能就是这场凶杀案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有非常大的价值。 “查看酒店的入住记录和监控录像,苗艳春开得是一个大床房,结合职业特点,显然应该有另外一个人和她一起入住酒店,而这个人,嫌疑最大。” “是。”底下的刑警队员应了一声,纷纷散会。 方洋是最后一个出房间的,摇头晃脑打着哈欠。 “你怎么回事!”封哲闪到他身后,一卷会议记录的稿纸敲在他的脑袋上。 方洋愣头愣脑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他苦哈哈地诉苦道:“封队啊,今天可是周末,我想着还能多睡会,就通宵打游戏来着,唉,你们可真是一个一个都神仙啊,加班忙活一天还能精力十足,不是我说,封队你打人可真疼。” 封哲作势又扬了扬手,吓得方洋立马向后跳了一步。 “好好工作,到了刑警队跟你们在警校那个规律作息不一样,事儿少的时候随便你们休息,事情多的时候连着好几天连轴转也正常,你得习惯。”封哲看着这小子虽然虎了点,但好就好在心思耿直,做事踏实,提携两句。 “是,封队!”方洋嬉皮笑脸敬了个礼。 “对了,季怀安呢?” “跟队长办公室呢,应该没挪窝。” 封哲点了点头,冲着办公室走过去。 进屋的时候封哲特意先开了个缝,果然,季怀安跟沙发上闭眼团着,跟只猫儿似的,肚皮随着呼吸小幅度地鼓起又落下。 封哲悄没声儿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咔吧咔吧直响的关节。蹲在季怀安前头,伸手碰了碰他的睫毛,季怀安的睫毛颤了颤没睁眼。这小孩的睫毛长得好看,又长又翘,颤两下跟蝴蝶抖动翅膀一样。 封哲一时玩心大起,用食指当睫毛刷,刷着季怀安的睫毛玩儿。季怀安皱了皱眉头,轻哼一声表示不满,还是不醒。封哲又动了动他,季怀安这才悠悠转醒。 封哲迅速收手,仿佛刚刚的幼稚行为不是自己干的一样。 季怀安刚醒的状态可以用傻得冒泡儿来形容,他砸吧砸吧嘴,看见封哲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脑袋下意识向后仰,这一仰还了得,俩人的脑门儿撞了个结结实实。 季怀安龇牙咧嘴捂着额头,迅速道歉:“对,对不起封哲哥哥,我刚醒,没看到。” 封哲自知理亏,哪有还受着人道歉的道理,只好假装失去痛觉神经,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轻咳一声:“那什么,差不多咱俩回家吃饭吧。” 季怀安刚想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封哲哥哥,苗雨童……怎么办?” “嗯,无亲无故,应该是要送去福利院了。” “福利院?!”季怀安大惊,他脑子里全是没吃没喝,疏于照顾的场景,“这……这不行啊,她才五岁,又,又生病了。” 封哲哪里不知道季怀安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个小孩,从小与外界接触甚少,学生尚且还有些自己的社会经验,而他对于社会的认知却大部分都来自影视剧或者书籍,有一些看似常识的东西反而会被误导。 “不会的。现在正经福利院都是国家在管理,资质正规,加上社会募捐,资金上不是什么大问题,不会存在缺衣少食的问题。”甚至会比原先在那对农村夫妇的代养下好上一些。 审讯员那边给的记录封哲看了,这对夫妇自己有一个和童童差不多大的儿子,每周管苗艳春要三千块钱,名义上是治疗血友病的药物还有生活费学费,实际上他们俩把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满足自己儿子的需求上,就连治疗的药物一直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给。 相比之下,经过警方的程序,进入福利院的苗雨童会获得一个正式的社会身份,福利院方也会接下治疗和照顾的任务,有了国家补贴,治疗血友病的因子费用就不会再那样高得离谱。对于苗雨童的生存来说,算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不过话说回来,封哲近来听说新的政策下来,允许非婚生子女上户口,如果这个政策能早几年到来,又如果苗艳春能够早点知道这些,会不会可以改变这场悲剧的行径。 可惜,可惜她的母亲生前并没有什么文化去了解这些政策,而一切也没有什么如果。如今的苗雨童确确实实将要孤身一人去面对未来的所有未知,即使她现在还懵懵懂懂,命运已经将她拐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懵懵懂懂的还有另一个人。 季怀安听了封哲的话,半天,点了点头:“哦……” 封哲又气又笑,这个破小孩,明显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封哲伸手□□着季怀安的脸蛋,捏圆又捏扁:“哦什么哦,你这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崽子。” 季怀安面色微红,没躲封哲的手,等他捏完又说:“明天能去看看童童吗?” 封哲思考了一下时间,估计检验结果什么要到下午才能出来,点点头,答应了季怀安的请求。季怀安这才笑开了,收拾好自己的随身小背包跟着封哲回家。 封哲这是第一次带破小孩回家,感觉还有点奇奇怪怪的。他知道季怀安就跟在自己后头没两步,也知道他踩别人影子的小习惯,这会总觉得有点如芒在背,明明谁也没碰他,可总觉得身上哪哪都痒痒。 于是封哲突然停了脚步,季怀安没注意到一下子撞在封哲的后背上,小声惊呼了一下。 封哲转手拉住季怀安的手腕,将他拽成和自己平行的位置,终于舒坦了。 季怀安很少和别人并排靠这么近,近到他甚至可以闻到封哲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乍得一闻是一股冷冷清清的青草味,闻多了又好像是一种淡淡的甜味植物,这让向来对于甜味有着极大兴趣的季怀安想要再偷偷多闻两下,于是他悄悄在靠近封哲的时候抽了两下鼻子。 转而又觉得有些奇怪,脸红了起来,一直到进了封哲的车子还没缓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了一篇关于二战期间巴黎学院派的爱情小短篇,大概几千字,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看看鸭(鞠躬.jpg)
第11章 第十一章 山北市的夜晚总是一副灯火阑珊的样子,汽车亮着红色的尾灯,从立交桥上下穿流而过,汇成一道残影,留下一声碎在风里的呼啸。 封哲领着季怀安上楼,对着冻得有些发凉的手指哈了口气,这才按开了指纹锁。一开门,一股热气暖洋洋地袭遍了全身,封哲这是自从独立搬出来后第一次带人回家,季怀安这是自从懂事后第一次去别人家住,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我,我换哪双鞋?”季怀安刚从冬天的室外来到室内,脸颊和鼻尖都变得红扑扑的。封哲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来一双崭新的灰色仓鼠棉拖,撕掉外面包装用的塑料纸,递给季怀安。 季怀安换了鞋,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乖巧地放在膝头,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对讲台上老师的提问对答如流。 封哲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孩傻乎乎的,亏自己之前还觉得有点紧张,现在看明明是怎么都好养活的破小孩,他不由笑了起来。 刑警这份工作说实话压力其实不小,这种压力不一定体现在工作强度上,更多的是体现在心理上的压力。就像急诊室的医生护士一样,刑警这份工作也是一个常年直面生死的职业,经常有许多警校的学生因为难以面对人性真正残酷的一面而选择了转专业,他们如今有的成为了民警,有的成了交警,有的成为了公共事业的管理者,拥有了不同的人生。 封哲自认为还算心理素质过硬,但有时候白天面对那些血腥的现场,还是会时常感到焦虑和烦躁。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思考许多有的没的的问题,寂寞或者孤单都是难免,而如今身边多了个又傻又乖的小孩,反而觉得放松了很多。 这种感觉,嗯,就像是无所事事泡在浴缸里享受人生吧。 封哲呼噜了一把季怀安的头发:“晚饭吃什么?” 季怀安没想到封哲问这个,他想,又吃着人家家的东西,又指挥人家做这个做那个,多不好。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喃喃道:“我不会做饭。” “谁说让你做啦。”封哲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你要是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就随便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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