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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一幕…… 他不敢去接，不敢告诉妹妹她心仪的人遇袭进了医院，是李林代替接的电话并开了扬声器。 当时他还以为会听到郑佩文撕心裂肺的哭声……可……可是当时都听到了什么？ 在他人疑惑目光的注视下，郑福昌背靠大门，抱头蹲下， 压抑着自己的胸腔，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他的思绪却因为这个倍感窒息的感觉，变得异常清晰！ 当郑佩文得知罗文送院抢救，她的声线很平静，平静的出奇，她是相信罗文不会出事不会死吗？ 她为何相信，理据是什么，难道郑佩文只是在自欺欺人？ 不…… 郑佩文的语气不仅平静，还十分镇定。 之所以会这样，答案只有一个，除非袭击罗文的人…… 不！！！ 那时的他原地跳起，一路狂奔，连电梯都没乘，郑福昌跑到自家门口，门是锁着的，他摸了摸口袋，没有钥匙。 真相会否就在他的家里，他家里能够安放麻醉剂的地方不多，就算事后有人将之拆除…… 他记得与罗文重回唐伟一案的现场，罗文做过不少动作，还给出许多分析—— 一次性扣压成型的痕迹，承痕客体上所留下的痕迹，这些都说明什么？！ 那时的他很想一脚将门踹开，可他怯懦了，是他没用，不是在此刻没用，而是没用了整整三年！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赶到了鉴证科，可当车子真的停在鉴证科大门口的时候，他却再次怯懦。 经司机三番两次追问以及催促，他破天荒的没有任何怒意，反而道了很多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是他想对罗文说的，他想当面对罗文说这三个字！ 浑浑噩噩下了车，浑浑噩噩走进大厅，他的脚步半分也迈不动了，看着悬挂在大厅的守则，他很想哭！ 臭小子……兄弟…… 走到守则下面，他默默看着，不知看了多久，身边经过的人对此没有在意。 这位大队长的臭脾气除了科里的罗法医以及科长以外，无人能够消受得起，因此大多人对他视而不见。 渐渐的，眼睛看得累了，郑福昌站在大厅门口的玻璃门那里，改为默默看着天空。 直到耳畔传来一道温和低哑的呼唤声…… “兄弟。” 他以为自己会为这声呼唤哭成脓包，但他没有，因为有人替他回应了罗文。 “兄弟。” 第二声呼唤传来…… 郑福昌双拳紧握，咬紧牙关！ 因他浮现出惯有的凶悍模样，所以过往的人皆未作停留，小心翼翼绕开他，几近飞速而逃！ 正因他的这副模样落入罗文眼眸，所以后者才会毫不避忌的将所有计划道出—— 原来那份默契还在，他与罗文的默契没丢！ 可凭着这份默契能够挽救一切吗？ 罗文就如此相信他吗？ 相信他不会真的就此击毙陈睿风？！ 他的妹妹还有机会吗？！ “她……她还有机会么……” 呢喃自语过后，郑福昌离开了。 不管如何，听完罗文的计划之后，他需要去见李林，不去见分局局长，执行计划当中的配枪何来？ 从彼时心底的悲愤再到自责，郑福昌甚至想到死，再到他此刻心里的感受…… 他觉得所有情绪依然在被罗文引导着，似乎在这三年中，他与罗文便是如此度过的。 罗文总有办法令他的心从伤痛中抽离，因焦躁情绪在铸下大错前，罗文总是有办法阻止他…… 这份情谊，他该用什么来还？！ 只是一发子弹而已，仅用击中陈睿风的那一发子弹来还，够吗？ 够吗？！！ 他？郑福昌？刑侦大队长？ 什么刑侦大队长？！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坨狗屎——狗屎了三年！！！ 嘴咧开，那时的圆脸胖子笑了，带着那个很欠抽的笑，他让伙计通报后，站在了李林面前。 随即在只剩两个人的环境下，他吼出了刚才绕在心中的那句话—— “我就是他妈的一坨狗屎！你干脆毙了我算了！” 李林沉沉一笑，道：“哎呦？才几天不见，你就从连个屁都不算的大队长晋升到狗屎境界了？” 挖苦完毕，局长拍着双眼通红之人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老郑，别再让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蒙住了你的心，当初我就说过，你当罗文是兄弟是家人的话，就用行动去证明吧！” 表情变得错愕，郑福昌追问道：“你同意臭小子的计划了？！” 白眼一翻，李林本来一副领导脸，立马变成磨牙脸：“我他妈的才是一坨狗屎！堂堂分局局长叫他一个法医牵着鼻子走——什么都得听他的！不过——” 眯起眼睛，凑近一旁静候其后续话语的胖子耳畔，李林轻道：“不过等咱哥几个将所有终结的时候，你记得要替老子，替咱们被害过的所有亲人，狠狠踢一脚那个张一凡的屁股！我指的是——” 眼眉低垂，郑福昌点头道：“我懂，你身为局长还是保持自己的形象比较好，那杂种的屁股是要踢，不过是前面！” 言语上李林没有再回应，通过抖着肩膀的背影来看，应该是在无声大笑！ 几分钟后，胖子拿到想要的东西走了，至于他去了哪里，李林没兴趣知道，至于胖子是否会真的一枪击毙陈睿风，李林更没兴致去猜测！ 这是一份怎样的信任，李林十分清楚，这个疑问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罗文对郑福昌的信任。 眼眶微热，站在走廊看着降临的夜，李林叹声犹长—— 这个沉重的夜，快点结束吧！
第93章 墓志铭 昨晚有过的这个叹，今晚在李林心中已转为祈祷。 针对罗文要开视频会议，并声称郑佩文与徐彤都要在场的这个要求，他有过一刻犹豫，可当他忆及事到如今不管郑佩文还是徐彤，前者仍是一副事不关己，后者更是疑似混沌不清的模样，李林的感觉变得很复杂—— 怒火焚心，外带倍感无力交织在一起的复杂。 还有罗文千叮万嘱必须要说的有关会议的开场白—— 针对在场所有人，无需避忌任何有关案情方面的内容。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做法，李林微叹，自打连环凶案发生以来，罗文皆在危险边缘徘徊，距离真相越近，他越能明白罗文的不易。 眼下人已聚齐，他看着面色异常欲言又止的林朗，道：“你有话想说？” “我……我没话可说。” 带着欲说还休表情，林朗对在场的两个女人努了努嘴，两个嫌疑人都在这里，领导让我怎么说？ 李林直接道：“说吧，让她们也参与会议是罗文的意思。” 语罢，他看到郑佩文嘴角扬起一道隐晦笑意，连带徐彤眼底也跟着划过一道疑惑。 看来这两座“石头女人”还是会有些反应的。 李林看着趋于石化的林朗，不耐烦道：“你有话就说，有屁赶紧放！” 李平顺立刻进入备战状态准备回击，见状，李林一记怒目瞪过去—— 你少炸毛，如果不是你属下看不住罗文，老子会掉进臭小子挖的坑吗？！ “咳咳！咳……” 被噎得一阵呛咳，李平顺分析完毕局长眼神含义，轻声示意林朗道：“你想说什么就说，慢慢说。” 慢慢说？ “噌”地一声从椅子上蹦起来，林朗语速飞快道：“李局，在开会前我需要申请一套追踪设备，因为我怕罗文利用咱们所有人给他当时间证人，证明他不在杀人现场。万一他给我们播放的只是提前录好的视频怎么办？万一他所说的一切只是在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他是在和我们视频，实际他早去杀张一凡了怎么办？！” 李平顺疑惑道：“可罗文跟我说，他会依法给张一凡一个结果，还让我相信他。” 林朗快速反驳道：“案子到现在没有进展，他谈何依法？” 郑福昌吼道：“他身为法医他会忠于自己的守则，他怎么会杀人？！” 林朗再次反驳道：“他是法医，可他也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任何男人在爱人被欺负都会动怒，何况连他自己都被张一凡欺负过！他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案子到现在一直没有进展——你觉得罗文能等到我们掌握证据缉拿张一凡的那一天嘛？！那会儿在车上他自己也说了，这一次连环凶杀我们是输家！他还说等我们掌握证据能够抓到张一凡的时候，说不定他和陈睿风都死了！让我在给他们扫墓给他们烧纸的时候告诉他们！你们是没有看见……那混蛋……张一凡看着罗文的眼神像要活活吞了罗文一样！连我……连我……” 按着桌子，林朗抬起头，最后话语转为比郑福昌更大声的怒吼—— “连我当时都想活体解剖张一凡——又何况是罗文他自己！” 吼声过后，整个会议厅静可闻针。 罗文之所以通知所有人要开视频会议，他是在给自己找时间证人吗？ 他真的会趁着播放视频的时间去杀张一凡？ 多他妈的滑稽可笑！ 一分钟过后，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声线奇冷无比，接着，有人控制不住得哭出了声。 在场的两个女人，笑的是郑佩文，哭的是徐彤。 “你……你笑什么？！” 对于林朗的质问，郑佩文反问道：“你为何不问那个没用的女人她为何会哭？” “你！！！” 气氛转眼变得剑拔弩张。 啪。 一声轻响过后，林朗背脊僵住，他的屁股被人拍了一下！ 低睨一眼，拍他的咸猪手正在往回收，林朗磨牙，老子能就此捏死这个疑似死基死基的死基佬嘛？！ 等等！ 罗文也是那个基……咳！ 靳平凡昏昏绕绕听到这里，忍不住提醒道：“你别着急乱了自身分寸再来扰乱大家视线，你忘了，那位法医仁兄不具备杀人动机，我指的是基础动机。” 基础动机？ 学过的理论课上哪里有什么叫做“基础动机”的专业术语，那叫“初始动机”好吧！ 不过……罗文的初始动机？ 快速调动脑细胞的时刻，林朗对上了其他几人，包括郑佩文以及徐彤在内所有人的了然表情，罗文不会杀人，因为陈睿风还活着。 这个连尚不知道陈睿风遭过枪击的郑佩文，以及徐彤都能想到的一个关键点，为何他会忽略了？ 是因为……太过关心罗文了么？ 正所谓，关心则乱。 李林的电话在这时传来震动，接听没几句话过后，他示意林朗操作有关视频会议的一切，靳平凡负责守在门外，留意一切动静。 成功接驳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泛起林朗刚刚所说的那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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